三十四 大師兄

  “呃……”


  黃昶沒話說了，他原本還想從師父這裏問到功法名稱，直接去藏經閣中兌換呢，現在看來還得自己去淘。不過藏經閣裏麵的守閣人到時候也許可以給他一些指點——作為西昆侖藏經閣的“圖書管理員”，他們對於昆侖所藏功法的熟悉程度無人可及。


  辭別了師父之後，黃昶很快便來到了藏經閣小樓前。昆侖山上的功能建築都是差不多格局：一座看起來並不怎麽起眼的小小二層閣樓，裏麵卻是寬廣無比。


  藏經閣不同於他以前常去的藏書閣，這裏是昆侖派諸多核心功法的傳承之地，守衛極其嚴格。平時青衣，藍衣和執役灰衣弟子輕易都不準靠近的。需要修行什麽功法隻能是由師長代為選取。所以絕對不會出現什麽讓新進弟子自己去挑選功法，結果選出一門失傳極品的好事——宗門內確實有機緣可撞，但不是在這裏。


  黃昶也是在成為真傳弟子後方才有了進入此地的資格，但隻能把自己對於功法的要求告知守閣人，由他們將相應的功法複製成傳承玉簡之後再拿出來——仙門法訣細密繁瑣，光靠文字圖譜是很難表述清楚的。通常都是用傳承玉簡的形式記錄，修仙者借助神識感應才能學習。而能夠製作這類功法傳承玉簡的一個基本條件是——至少要法元以上境界才可以。


  所以西昆侖藏經閣中的守閣人全都是法元仙師，這也是昆侖山上少數必須要由法元境修士擔當的職位之一，跟西昆侖掌教其實是一個性質。而考慮到圖書館這種地方向來藏龍臥虎，黃昶一直覺得在那些人中肯定會有金丹級別的隱藏高手，甚至為此專門詢問過長青子。後者隻是微笑相對，卻並沒有直接否認，這基本上就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測麽。


  ——所以此刻，當他站在藏經閣廊下，拉響了請求服務的門鈴時，心情是頗有些激動的。然而片刻之後，當閣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位白衣修士，黃昶一看之下，卻是位熟人。


  “陸大師兄！……呃，師叔。”


  ——走出來的這位仙師不是旁人，正是當年他還是青衣弟子階段，第一次接觸到仙法道術時宗門給他們安排的講道人，當時在西昆侖所有煉氣期弟子中排名第一的大師兄陸嘉善。那時候的陸師兄便已經是煉氣十層頂峰，隨時準備突破法元天關。


  還記得他曾很自信的說，想要衝擊一下昆侖弟子從感應入道，至晉升法元，迄今最短三十一年的時間記錄。不過後來並沒有聽說這項門派紀錄被打破，想來陸大師兄是沒能成功。不過估計也相差不太遠——因為後來黃昶作為藍衣弟子參加宗門大校檢時，宗門十大弟子中已經沒有了陸大師兄的名號。不是隕落的話，就必然是成功晉升法元了。


  此時能再見到陸師兄，黃昶還是很高興的，雖然不是他想象中的“掃地僧”級別高手，但這位陸大師兄的儀表風采一向是令他極其折服的。尤其那時候黃昶還未過感應關，為此遭到金榮譏諷，而當時陸師兄給他的鼓勵和指點，黃昶一直銘記於心。


  陸嘉善也認出了黃昶——雖然隻見過一次麵，但修仙者的記憶力曆來不錯，哪怕隔了好幾年，陸嘉善還是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


  “哈，是黃……昶師弟啊？你已經成為真傳了。我曾聽說過掌教師伯對你的評價：不鳴則以，一鳴驚人，果然如此。”


  “師兄過譽了……呃，師叔。”


  黃昶有些尷尬，而陸嘉善顯然也有同樣的感覺，揮揮手笑道：

  “還是叫師兄吧，我晉入法元才沒幾年，還沒太適應呢。”


  說話間，兩人進入到藏經閣中。陸嘉善果然沒擺什麽師叔架子，反而把黃昶當作客人對待，為他衝泡了一杯茶水，兩人坐在椅子上閑聊天。


  陸嘉善雖然沒能打破昆侖派晉升法元的記錄，但也才僅僅遲了一年而已，入門三十二年便晉升法元，在西昆侖曆史上也屬於天才了。有機會跟他聊一聊這方麵的經驗，對於黃昶來說絕對是極為珍貴的體驗。


  不過陸嘉善本人對此倒並不怎麽在意，按他的說法，三十年是破記錄，但三十二年就什麽都不算了，記錄之所以為記錄，因為這是頂點，而在頂點之下，隻是無數不為人知的過往罷了。


  西昆侖立派萬載，門中四五十歲時便晉入法元期的優秀弟子車載鬥量，仔細算起來，他們修煉的時間普遍也就在三四十年。而且先晉入法元並不代表將來的修仙路就一定很通暢——那位創造了三十一年記錄的前輩終生都未能達到金丹，最終仍是以法元期修為鬱鬱而終，所以沒能破記錄，也算不上什麽大損失。


  陸嘉善對此看得頗為豁達，和黃昶談論起來時毫不在意。包括衝擊法元天關，渡天劫時的經驗和感受也跟他談了不少。不過這方麵關隘各人不同，所以陸嘉善的經驗隻能作為參考，並不能完全照搬。


  倒是在煉氣高階以及法元初期的一些處事手段對黃昶頗有啟發，比如陸嘉善如今正在做的——剛剛晉升到法元期的修士按慣例都會被要求留在昆侖山上一段時間，用於鞏固境界和習練法元階段術法，直到擁有相當自保手段之後才允許下山。


  而陸嘉善索性便利用這段時間接下了為期五年的藏經閣守閣人的任務，在這裏可以安心修煉，也有諸多前輩可供請教，還有大量宗門典籍功法可以查閱挑選。等到五年之後，既完成了宗門任務，又完美提升了自己，可謂一舉兩得。


  黃昶聽後頓時覺得這主意不錯，自己將來也完全可以效仿——藏經閣守閣人這個任務並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接的。那些半途加入，由外門弟子晉升的法元就接不了，隻有像陸嘉善這樣從小由昆侖培養出來，從青衣藍衣白衣弟子一路走過來的昆侖嫡傳才能得到最完全信任，協助管理昆侖藏經閣。不過黃昶自己也滿足這個條件，所以完全可以照搬陸師兄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