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宴會中（一）
——於是現在，黃昶與李齋兩人，便作為晟陽君的代表，笑眯眯出現在了這場錦繡閣主辦的宴會上。
錦繡閣每個月都會搞一次常規性拍賣，到了年終的那一次往往更加隆重，好東西也更多，被稱為年拍。另外，如果有特殊需要，比如短時期內得到了一大批好東西，那也會召開臨時性的拍賣會。
通常來說平時的常拍來人不多，層次也不算很高。除非有好東西出現，比如那一次的後期虎精軀體，才會引來高層次人物。否則姬氏皇族中人如果要參加的話，一般隻是在年末大拍上露個臉，以示對錦繡閣的支持之意——這畢竟也算他們自家的產業。
而這一次的常拍並沒有什麽好貨，也就沒有太多人參加，宴會廳中顯得有些空曠。當黃昶和李齋出現在這裏時，兩人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能進入到這裏的，消息都很靈通。黃昶的身份在這裏已經不是秘密。而他那天與姬若的親密動作，以及這些天來他實際上是住在水靈宮的消息流傳開去之後，更是令許多人已經將他視為了晟陽君的代理人，甚至比李齋更為令人信服。
於是當宴會開始後不久，就陸陸續續有人靠攏了過來，加入到黃昶等人聊天交際的小圈子中。晟陽君府這一年來動用大量妖獸靈體，為府中武士淬煉身軀的消息早已在這些商戶中間傳開。而妖靈軀體在鎬京城中向來供不應求，也是各大商閣的一項重要財源。以往這類靈材出入鎬京，大都要依靠錦繡閣的渠道。就算不是，以錦繡閣在鎬京城商業圈中的地位，也肯定能知道端倪。
但晟陽君府忽然獲得的這一大批靈物資材卻沒有任何來源，鎬京城中沒有一家商戶對此有所了解的。中小商戶也就罷了，但那些頂級豪商都對此極為關注——有人能夠在商閣渠道之外大批量的獲取靈材，而整個過程跟他們完全無關。這意味著什麽，隻要稍有經濟頭腦的人都能想到。
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況且晟陽君府也沒刻意隱瞞，隻要存心打探，商人們總是能搞到消息的。那些靈材資源正是來源於這位姓黃的昆侖山弟子——在宴會廳中知道這一點的人可為數不少。
此時站在黃昶麵前的，便是鎬京城中百靈閣的東主李某，這家商閣正是以各類靈材靈物作為主要經營方向，晟陽君府前段時間的大動作可著實讓他們家好好緊張了一番。還以為是有猛龍過江，搶奪鎬京城的靈物市場來了。
後來打聽到了來源，又見那些靈物靈材隻是晟陽君府自用，而並未流落到外麵，方才鬆一口氣。這回聽說正主兒到場，便趕緊過來交流。
當然哪怕借給這位李東主幾個膽子，他也絕不敢在黃昶和李齋二人麵前表露出任何不滿之色，隻能是客客氣氣向兩位道友寒暄問候——他們百靈閣既然能作這門生意，家裏肯定也是修道之人支撐，這位李東主本身便是個修士。
不過理所當然的——他的境界不算高，境界高的話肯定是安心修煉，也不會來幹這種繁瑣之事了。也就是剛入煉氣，能夠使用符籙丹藥的水平。故而雖然年紀一大把，在黃李兩位中期修士麵前也隻能老老實實執後輩之禮——在雙方互不熟悉的時候，修仙界的規矩就是這麽森嚴。
好在黃昶在這方麵倒不太講究，還是與他平等論交，互稱一聲道友，算是給個麵子，這樣之後的交流就比較順暢了。
雙方聊了一會兒，在經曆過打招呼，說閑話，互相吹捧，以及小心試探等等步驟之後，這位李東主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黃道友既是昆侖高弟，想必聽說過在秦山郡那邊，貴派新辟出來有一處道場，其中經常會有上好的妖靈資材出現，道友可知其詳？”
黃昶一聽樂了——這不就是那處跨境空間麽，宗門已經在那裏修建起了完整的防護設施和陣法，並安排有法元高手坐鎮其中，確實相當於一處配置極高的下院道場了。
而那處空間既然能溝通各地，尤其是與妖族控製的九連山相連，也就相當於接壤了。人類修士與妖族精怪在其中時常發生爭鬥，勝利者就算別的沒有，好歹能得到對方的身軀作為戰利品——當然反過來也一樣，失敗的人類修士成為妖族餌食亦是常見。
這位李東主既是經營此道，對於這方麵的消息自是靈通。不過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知道黃昶正是當初最早發現那裏，並且參與了開辟之戰的核心人員之一。隻以為昆侖弟子內部比較容易得到訊息，過來打探一二。
大家才剛認識，交情泛泛，黃昶也不可能跟他說的很詳細，隻簡單敷衍了幾句。不過倒是確認了自己所用靈材確實是來自那邊，頓時令那位李東主兩眼放光：
“不知黃道友可還能繼續弄到靈物麽？若是有多餘的，在下這邊，有多少要多少！”
還沒等黃昶答話，旁邊李齋臉上就已經顯出譏諷之色——這種東西，拿到鎬京城來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的。眼下光是晟陽君府自己還不夠用呢，就算要賣，各家王府世族也都有得是人要，又何必要你在中間轉一道手，扒一層皮？
不過黃昶倒是沒這麽強勢，他很清楚中間商這種生物是永遠不會消失的，隨著商品流通的發展隻會越來越盛行。而且晟陽君府可以不在乎區區百靈閣，從正麵與其競爭，黃家卻不能——除非是他本人親自來操作這門生意，但這不符合他的計劃。
所以黃昶還是客客氣氣，表示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考慮與百靈閣合作，到時候就讓我兄弟跟貴方聯係——然後把正在傻乎乎東張西望的陳實拉了過來，讓他作為黃家的聯絡人，也算是幫他初步建立了一道人脈關係。
打發走了李東主之後，很快又有一位湊了上來，而這位跟黃昶的關係可就要親密熟悉得多了——他姓裘，家中亦有人在昆侖山上學藝。正是比黃昶小一屆，但關係相當不錯的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