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陳家莊防衛戰(八)
白這一口金色血液噴出,其效果確實不凡——那對原本已經十分黯淡,眼看快要破碎的白骨翅膀一下子又鮮亮靈活起來。就在黃昶大棍子落下的轉瞬之間,及時收斂,遮護在了元十五郎身前。
“轟隆”一聲爆響,半空中骨片橫飛,元十五郎好似斷了翅膀的鳥兒一般朝下墜去。但落到一半,那對白骨翅膀忽然扇動兩下,居然又飛了起來。而元十五郎也再度抬起了頭——他居然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但黃昶絕對不認為自己的這次攻擊沒有成效,因為他知道對手付出了什麽代價——當元十五郎再抬起頭時,他的相貌竟然已經以肉眼看見的速度變得衰老無比。其頭發花白,皮膚斑駁,臉上遍布皺紋,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幾十年的歲月。
——修仙者苦心修煉,便是為了煉出那麽一兩滴“法元金液”,元十五郎那一口金色血液,其中乃是蘊含了他多年修煉的法元精華。這口血一噴出來,他的修為境界瞬時永久下降大半,而且軀體衰退,肌肉萎縮,從此再無進境之望,可以說是徹底廢掉了。
“姓黃的,我必要殺光你全家!”
元十五郎眼中射出怨毒無比的光芒,但是在喊了這一聲之後,他卻是連頭都不回的張開翅膀,徑直向著遠處飛掠而去。那對白骨翅膀仿佛也被他激發出了最大潛力,飛行速度極快,以黃昶腳下火龍的速度,居然都追之不及。
不過對方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這種臨時性的強化無法持久,用不了多久便會消退掉。如果黃昶願意追過去,他多半難以逃脫。
但黃昶卻猶豫了一下,看了看腳下另外一處戰場——黃旭陳岩他們已經占到了絕對的上風,但終究還未能取勝。而不遠處的陳家莊也是燈火通明,他的家人親眷盡在其中。有戰力的都被他帶出來了,現在那裏麵可是空虛的很。
於是黃昶放棄了追擊,慢慢降落下去,走到那幾名武者激鬥的戰場,抱起雙臂,頗有耐性的看起熱鬧來。
這邊戰場上,元十五郎的三名追隨者功夫都不弱,但其中並沒有先天,也就是跟不久前的陳岩和劉行方差不多而已。倒是兩名屍傀儡都擁有相當於先天的戰力,但在一開始便被黃昶廢掉了。
而擁有兩位先天武者坐鎮,且在開戰前便被黃昶施加了大量增益法術,又擁有銳利符兵的陳家莊眾人可以說是處在了不敗之地。他們從一開始便對那三名武者形成了圍攻,但偏偏得勢不得分,打了半天,卻硬是拿不下來!
這一方麵是因為對手的原因——在被施加了“僵屍術”以後,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害怕,逃避之類的意識,對痛苦的反應也很遲鈍。哪怕被砍掉了一手一腳,也照樣能揮動著武器鏖戰不休。很多時候就是用同歸於盡的戰術,不但迫使對麵放棄了攻勢,反而陷入被迫防守的境地。
而另一方麵,卻是因為陳岩他們實力雖強,可多年來所熟悉的戰鬥——保護商隊養成的習慣:對敵還是以嚇唬和驅趕為主,很少有這種慘烈殘酷,至死方休的搏命廝殺,這種時候就顯得頗為生疏畏懼。
包括黃昭在內的幾個年輕人更是手麻腳軟,雖有上好的兵器和狀態,卻往往犯下各種低級錯誤,在完全沒有自保情緒的對手麵前鬧出不少險情來。搞得陳劉二人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去保護他們,可以說反而是削弱了集體的戰鬥力。
黃昶在旁邊看了片刻,不由得暗自搖頭,心說判斷失誤,當時光帶陳岩劉行方兩人出來就夠了,其餘幾個……大概除了黃旭以外,都是純粹拖後腿的。
不過既然都已經把隊伍拉出來了,就讓他們鍛煉鍛煉唄。反正眼下優勢太大,怎麽浪也翻不了船的,無非浪費點時間罷了。
如此耐下心來,又等了一陣子,陳岩他們總算結束了戰鬥。最後那三個元氏武者也是慘,幾乎是被鋒銳符兵給亂刀分屍的。在臨死前他們終於擺脫了僵屍術的束縛,慘叫聲和求饒聲淒厲無比,但這種時候就算想饒命也沒用了,到最後隻能砍下腦袋,給個痛快。
當黃昭和其他幾個年輕陳氏子弟在為他們取得的初次“勝利”而歡欣時,陳岩卻頗為慚愧的走到黃昶麵前:
“唉,阿昶,丟臉了,那麽大的優勢,那麽好的武器,卻打得這麽難看。”
黃昶笑了笑:
“沒事,本來就是想讓大家熟悉一下和修道人配合作戰的方式,權當練兵了。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有類似的狀況,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這時黃旭也走過來,滿臉羨慕道:
“三哥,今天才算知道你的本事了,剛才那一戰打得可真是漂亮!”
——黃昶剛才跟那元十五郎打得天翻地覆,又是火焰龍又是白骨龍的,後來都飛到天上去了,黃旭以及隨行的陳氏眾人自然都看在眼裏。原來還有些對黃昶不太服氣的,這時候也早就心服口服。
至於黃旭這個親兄弟,自然更是欽佩到五體投地。而且心目中充滿了向往——三哥可是要把他也培養成修仙者呢,自己將來也能這樣威風瀟灑麽?
接下來,黃昶果然攬住他的肩膀,嗬嗬笑道:
“如何,現在知道修仙者之間是怎麽戰鬥的吧?記著點,將來你可也是要用這種方式作戰的。”
黃旭點點頭,忽然又問道:
“對了,三哥,那個逃跑的家夥,就這麽放他走了?……將來不會成為禍患吧?”
提起剛剛飛走的元十五,黃昶卻是冷冷一笑:
“放心,他是逃不掉的。”
…………
數十裏外的一片茂密叢林之中。
臨時強化狀態已經消失的元十五在密林中蹣跚而行,他的頭發已經雪白,衰老的比剛才更加厲害了。手中拄著一根骨杖,每走一步都要喘息片刻,似乎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但他口中依然在恨恨念叨著:
“姓黃的,昆侖山弟子……絕對饒不了你,定要殺光你全家啊呀呀……”
然而下一刻,他卻忽然倉惶四顧:
“……是誰?誰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