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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陳家莊防衛戰(二)

  黃昶抱著雙臂,仿佛教練一樣在寨牆上走來走去,不時的出言鼓勵一兩句。


  “射得不錯。”


  “誒,差一點,可惜了。不過無所謂,咱們準備了好幾千支火箭,足夠它們‘享受’的。”


  走到某一位年輕表弟身邊時,那孩子顯然還有些緊張,連射幾箭都沒中,眼看被他瞄準的那具行屍漸漸靠近了,他忽然回過頭,頗為緊張的問:


  “阿昶表哥,那些東西會爬牆嗎?”


  黃昶看看他,笑了笑,點頭道:

  “會啊,隻不過它們爬牆的時候速度很慢,而那時候你隻需要朝它們頭上丟一個火把……呼啦啦,一下就騰起來了,比射箭還簡單。”


  “哦,是這樣啊。”


  那孩子頓時放下心來,膽氣便起來了,下一箭終於射中了目標。他歡呼著朝黃昶看過來,但後者隻是笑了笑,又走向下一個。


  此時此刻,寨牆上麵眾人已經完全安定下來,大家專心致誌,仿佛平時練習箭術一樣,不慌不忙朝著下麵的行屍靶子慢慢射去——走的慢吞吞,又不懂得躲避,還真是最適合的活靶子。


  黃昶看見包括他大舅陳飛,表哥陳瑞在內,此時都在專心致誌,一箭一箭的朝下麵射去。甚至就連他那大哥黃陽,平素裏一個標準書生,也在開弓怒射,箭法居然還不錯,平均兩三箭就能射中一個,比這裏的大多數人都要強。


  “可以啊,大哥,以前倒不知道你還有這手本事?”


  黃昶頗為驚訝道,他們兄弟倆以前很親密的,那時候的黃陽肯定沒練過弓箭。黃昶回家之後主要忙著訓練老四老五,而黃陽則多半是在幫父親處理郡府庶務,每天早出晚歸的,接觸就少了。


  對於兄弟的讚歎,黃陽臉上則顯出傲然之色:

  “君子六藝,射術也是其中之一麽——我當初可是就是憑著這手本事,才贏得了你嫂子的芳心。”


  黃昶哈哈一笑,嫂子薛氏的出身算是大戶人家,至少比黃家的門第要高,這不太符合本地“高嫁低娶”的慣例,隻是因為有黃父更為誇張的對比在前頭,大家都說黃陽這是學到了他爹的本事,倒也沒引起太多議論。


  不過能夠打破常規,抱得美人歸,黃陽終究是有他的能耐在——這時候便展現出來了。其從容鎮定,瀟灑自若之態,連黃昶暗暗佩服——老大是可惜了,一方麵沒靈根天賦,另一方麵年齡也偏大了。否則跟著他練武的話,進展沒準兒比黃旭還快些。


  關鍵是他心性沉穩,不象老四那麽跳脫,畢竟小時候是跟著家裏一起吃過苦頭的。而黃旭記事的時候家裏境遇已經好轉,雖然不能說是紈絝子弟,卻也終究沒怎麽被生活磨練過。


  至於黃昭,作為家裏頭最小的孩子,即使在條件不好時也是最受寵的,更不用說後來家境好轉,她享受到的家人之愛與物質條件都在提升,但現在似乎都有些被寵壞了……


  想啥來啥——黃昶正想到這裏時,卻忽然聽到了黃昭的叫喚聲:


  “誒呀呀,三哥,三哥!我咋老射不中啊!”


  ——女眷一般是藏後麵的,不過既然黃昭說她要做俠女,那以後難免跟這些神異妖鬼之類打交道,所以黃昶也帶她一起上了寨牆。這丫頭表現得還不錯,比黃昶預料的要好一些,至少沒看見那些活屍就嚇丟了魂。大家都在射箭的時候,她也能拿起弓來跟一波。


  隻不過黃昶一看她射箭的樣子就笑了——小丫頭身量還沒長開呢,個子矮,手臂短,拉不開弓,射出去自然綿軟無力。就算勉強射出了,也是準頭全無。


  “你啊,還是別浪費箭矢了,守在寨牆邊上,看到有靠近的,就丟火把過去,打中的可能還高一點。”


  黃昭撇撇嘴,卻也知道兄長所說是正理,幹脆收了弓跟在黃昶身邊。黃昶也不在意,依舊在寨牆上來回巡視著。


  又走到一處拐角時,卻忽然看見他姐夫馮子銘趴在護欄上,全身上下簌簌發抖,黃昶一愣,走上去問道:

  “姐夫你這是怎麽了?不舒服麽?”


  旁邊卻傳來了黃父的聲音,甚是低沉痛楚:


  “子銘他是想起了小時候,他們家所在的村子便是被一次這樣的屍潮妖災所毀滅。他的大多數家人和親朋,全都被這些怪物吞噬。其父因此受驚而亡,在他心裏也存了個病根,總是祛除不掉。”


  黃昶點點頭,馮子銘的事情他聽父母大致說起過,但並不很詳細。不過後來跟玄陽觀樓老道聊天時倒是無意中談及——不同於眼前這些被人為召喚出來的低等行屍,真正成了型的僵屍其實非常厲害,力大無比而且皮糙肉厚,刀槍不入,水火難傷,先天武者都未必是其敵手。如果沒有修道人及時阻止的話,一具僵屍便足以毀滅一個村莊。


  那一次的“屍潮”災害便是這種類型:一夥盜墓賊打開了一座千年古墓,原以為可以大發一筆的,結果卻是從裏麵放出了一群白毛老僵來……他們自己固然是死不足惜,卻連累周邊好幾座村莊也都跟著倒黴。


  此事當時在整個褒國鬧得都挺大。後來還是從褒南城中派遣了軍隊,以及姒家的修仙者高手出陣,方才將其壓製下去。樓老道當時也參加了此役,提起那些受到荼毒的村莊之慘景,連見多識廣的樓老道都歎息不已。


  馮子銘大約便是在那一次受到了心理創傷,精神上留下了某種隱患,雖然平時表現很正常,但在看到屍體,墳墓……或者其它與“死亡”這個概念相關的事物後便會失控。所以他在黃家時從來不參加任何葬禮,甚至都不敢去給家裏人掃墓——盡管心裏麵很想,但每年卻隻能在家中遙祭,還不敢立起靈牌,隻能是點幾支香禱告一下,卻也是頗為無奈的一件事。


  “要不,姐夫先回去休息吧?”


  見馮子銘牙齒咬的咯咯響,麵色蒼白,實在是非常痛苦的樣子,黃昶不禁建議道。旁邊黃父也這麽說,但馮子銘自己卻堅決地搖頭:


  “不,我想看!我要……看著……這些東西……是怎麽……被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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