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太元丹
黃昶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聽憑那袋子落到自己麵前。而他的目光也再次變得冷靜,看了那袋子一眼,搖搖頭:
“沒興趣。”
說著又一次縱身竄起,徑向主峰跑去。那毛老太婆大驚,連忙跟著跳起,再度攔在他麵前:
“你到底要怎麽樣?老身幾十年的積蓄隻有這麽多了!再要多也沒有!”
黃昶淡淡一笑:
“不怎麽樣,晚輩身為西昆侖正規入室弟子,在自家宗門之中居然會被一隻妖獸突襲打傷,差點要了性命去。為廣大師兄弟的安全考慮,請求門派除去這隻禍害,不是很合理麽?”
那毛老太婆聞言登時大怒,尖叫一聲“小子你找死!”,伸手便向黃昶臉上抓去。陽光下隻見她的五指箕張,宛如鋼爪鐵鉤,指甲上隱隱有藍光閃過,這若是被抓上一下,絕對比那黑貓還狠。
然而黃昶卻不躲不閃,隻帶著一絲冷笑站在原地,雙手擺了個防禦姿勢,竟是要硬挨她一下的架勢——以他剛剛煉氣五層的實力,這一下子就算能擋住也必然身受重傷,這回不可能再裝模作樣了,必然是真正的重傷,垂死都有可能。
但毛老太婆毛秀珠畢竟是下山混過江湖的,腦筋反應不算慢,在快要打到對方時忽然領悟過來,連忙硬生生止住勢頭,為此力量反衝,哢嚓一聲連手腕都脫了臼,但她卻根本無暇顧及,隻目瞪口呆看著黃昶:
“你竟想連我一起殺掉?小子你好狠!”
剛才毛老太婆強行中止攻擊時破綻大露,如果黃昶反擊必然可以取得成效,但他卻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此刻見對方識破自己的意圖,當即輕蔑一笑:
“……隻要你敢動手!”
——論武藝論法力黃昶都及不上對方,但比起策略和決斷能力,以及對宗門規則的利用上,那毛老太婆可就比他差得遠了。剛才這一下老太婆若打中他,確實可以讓黃昶身受重傷——但也隻是受重傷而已了。接下來黃昶必然捏碎玉牌開啟防護罩,同時向整個宗門求救。之後就算她毛秀珠想要殺人滅口都做不到。而這一回,門規第五條第三款,關於殘殺同門的懲罰可就真能套用得上了!
毛老太婆毛秀珠越想越是驚惶,眼前這小子明明才二十歲不到啊,實力修為也比她差了一大截,可偏偏自己在他麵前竟是徹底被壓製,連一絲一毫掙紮反抗的餘地都沒有——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來頭?
而黃昶則壓根兒沒跟她耗時間的興趣,見老太婆收了招式,當即又要往主峰方向跑去。那毛老太婆毛秀珠見狀幾乎要發瘋——她若出手阻攔吧,對麵這小子根本不怕被她打傷,傷得越重,自己越倒黴。可如果不阻攔,人家往執法堂裏一站,其它不論,自己的愛寵肯定就保不住了。
如此兩難之下,眼見黃昶又一次高高躍起,向著主峰方向滑翔過去,毛秀珠狠狠一咬牙,不顧一切叫出聲來:
“等一等!我……我還有一件東西!”
見對方完全沒有要停步的意思,毛秀珠連忙又叫道:
“我這裏還有一顆太元丹!”
“咦?”
聽到“太元丹”這個名詞,黃昶終於停下腳步並轉過身來,眼中頗有驚奇之色——太元丹在神州大陸的修仙界中可是享有鼎鼎大名。這是一種專供煉氣期修士服用的丹藥,但其價值卻遠比絕大多數法元仙丹都要貴重——因為它是在煉氣衝擊法元境界時極重要的輔助丹藥。關鍵時刻服下一粒太元丹,可以大大增加煉氣修士突破天劫進入到法元期的機會。
黃昶前世裏所看那些仙俠小說中,被吹得神乎其神的“築基丹”,差不多就相當於太元丹在這邊修仙界的地位。
“你真有?”
黃昶疑惑問道,這太元丹在修仙界中可向來是一丹難求,引得無數修士為之瘋狂不已。據說凡世間許多後期或者大圓滿的煉氣修士,衝到蠻荒煙瘴之地,拚著性命打生打死,就是為了弄到一些相關的煉丹材料,好去求大宗門或者是認識的煉丹高手為他們配置這太元丹。而就算是西昆侖的真傳弟子,往往直到快要過天劫之前也未必能弄到一粒。
眼前這老太婆不過區區一個執役弟子,怎麽可能擁有如此靈丹?
那毛秀珠雖然喊出這一嗓子,卻又掙紮猶豫了半天。隻見她的嘴角抽搐半晌,手指哆嗦了半天卻沒動作,直到最後目光落在那隻可憐巴巴跟在身旁的黑貓小玉身上,方才下定了決心,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盒丟給黃昶。可在玉盒離手的一刹那,又忍不住淚流滿麵:
“給你,這原是我一輩子的指望了!現在給你,隻要你肯放過小玉!”
黃昶以衣袖接過玉盒,但卻並沒有急著打開,而是放在地上,用一根樹枝隔了一段距離將那盒蓋挑開,毛秀珠見他如此謹慎,禁不住哼了一聲,但也不敢再說什麽。
盒子裏並沒有什麽古怪,就是用絲絨襯墊擺放著一粒圓圓的丹丸,隻有雞蛋黃那麽大,色澤黝黑,但卻有一絲絲金黃色光芒在其表麵遊走不定。隱隱散發出一絲絲淡金色的仙靈之氣,雖然距離頗遠,卻仍能沁人心脾。
“果然是好東西啊……”
如此異象讓黃昶忘了提防,小心翼翼將其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地觀看半晌,還時不時放到鼻子旁嗅上一嗅,果然感到通體舒泰,不愧是仙家靈丹。
而那顆丹藥原來的主人,毛老太婆毛秀珠看到黃昶如此肆無忌憚的把玩著這粒丹藥,隻氣得麵色忽紅忽青,幾次三番的想要舉起手來,但終於頹然放棄。最後卻又忍不住道:
“不是假的,看過了就趕緊收起來,露在外麵會走了丹氣。”
黃昶笑笑,將這枚太元丹收回到玉盒中,然後——他又將其拋回給了毛老太婆。
“你……”
毛秀珠臉都白了,但手腳卻情不自禁的動作起來,先趕緊接過玉盒,小心翼翼將其收起,然後才問道:
“你什麽意思?”
黃昶卻隻是聳了聳肩,輕描淡寫道:
“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