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師兄的再次提醒
在公開的談話之後,穆子清在私下裏又找了黃昶一回。
“阿昶,你是不是覺得我給你找了個大麻煩?”
見穆子清說話如此直接,黃昶也不矯情,猶豫道:
“我倒不介意陪師弟們多練練,可是成為所有人的陪練……”
“不,你說錯了,不是你陪師弟們練,而是師弟們陪你練!”
穆子清卻根本不給黃昶提反對意見的機會,直截了當道:
“阿昶,咱們之間,再多說些空話也沒意思。你如今的情況很奇特,也許明天就能突破,但也可能一直過不了——而宗門大校檢的日子卻是越來越近了。”
黃昶全身一震,登時不再開口,而穆子清則繼續道:
“還有兩年時間,兩年之內如果能突破當然最好,但如果還是過不了感應關的話……你就必須要離開仙山了。”
黃昶沉寂了許久,方才澀聲道:
“沒有辦法拖延麽?”
穆子清無可奈何的搖頭:
“拖延不了,宗門規矩就是如此,沒有人可以違背。當然下山以後你也可以去其它仙宗或是道門碰碰運氣,可既然在西昆侖都解決不了,換了其他地方,恐怕……”
稍頓了一頓,穆子清又道:
“所以,阿昶,咱們現在該為以後考慮一二了。”
“考慮到最壞的情況……麽?我這輩子隻能是一個普通武者了。”
黃昶的聲音忽然平靜了許多,似乎已經準備好接受這最壞結果。而穆子清則點了點頭:
“是的,憑你在山上學到的武藝,修成的內功,就算成不了修士,也將是第一流的武者。尋常武林世家中也沒幾個人能敵得過你。”
“可是在仙法道術麵前,盡是虛幻!”
“若碰到高階修士,那是必敗無疑。但如果是煉氣前期的低級修仙者,還是可以拚一拚的。”
黃昶哈哈一笑:
“就好像那些師弟師妹們的水準?所以才要我盡量多和他們較量?”
穆子清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補充道:
“阿昶你可別小瞧他們,咱們西昆侖山乃是天下第一仙門,培養弟子的起點本來就高——山上的靈氣環境,藥物調理,以及宗門所傳功法,哪一樣不是仙門中最頂尖的?就算撇開這些不談,光是一個能有高階修士協助打通經絡,就已經幫你們省掉大量修煉時間了。”
“當今天下,除了幾家大宗門可以做到人人如此,其他一般門派中,往往隻有地位極高的親傳,真傳弟子才可能享受到這種待遇……而人世間絕大部分的道門甚至仙宗弟子,都是依靠自己呼吸吐納,一點點拓寬經脈自行修煉上來,更不用說旁門散修。練到五六十歲才不過一個煉氣前期,和你師弟師妹當前境界差不多的大有人在。”
“然而正是這類人,卻往往與尋常武林人士的交集最多——在修仙界中他們隻是最底層的弱者,碰上高階修士就是被踩的命。但對於凡人武者來說他們卻是神秘莫測,實力強大的仙師。兩相比較,他們願意混哪一邊是很明顯的。”
“阿昶你若是練不出法力,進不了修仙者的圈子,將來與高階修士接觸到的機會並不多。但與這類低級的修仙者倒是很有可能打交道,隻有在武力上不被其壓製,才可以獲得他們的尊重——不管修仙界還是武林界,都是一個講究自身實力的地方。背景靠山這些,說實話用處不大。況且咱們西昆侖名頭太響,在低階修士中反而沒什麽威懾力——人家多半會當你假冒的。”
穆子清說得非常誠懇,而黃昶也完全理解了穆師兄的好意,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深深彎下腰去:
“多謝師兄了。”
穆子清卻是麵色複雜,搖頭道:
“不必客氣,作為指導師兄,卻不能幫你解決突破感應關的問題,實在是很慚愧。如今師兄能幫你的,也隻有這些了。”
…………
在聽從了穆子清的勸導之後,黃昶便有意識加強了和師兄弟們的對抗訓練。煉氣階段的修仙者由於功法限製,根據天賦不同,其戰鬥的方式也大不一樣。而西昆侖弟子中各種人才,各類天賦功法的人都有,在與諸多師兄弟的較量中,大大增強了黃昶的適應能力。
那些弟子也都頗為佩服這位“黃師兄”——在穆子清發話以後,他們中間有自信的便陸續向黃昶提出挑戰,打起來當然也不可能像金榮那麽疏忽大意。大家硬碰硬各自把自己新學的本事都拿出來較量,可到現在為止居然依舊沒一個人能正麵擊敗黃昶的!
當然這中間很大一個原因是因為這些低階弟子現在掌握的法術能力確實還有限,金木水火土五行術法之中,也就金火二係中有比較多的低級攻擊法術,木係是以治療和控製為主,土行注重防禦,水行倒是攻擊防禦恢複控製樣樣都有,術法變化最是多端,但每一項威力都偏弱……而即使是這些低階術法,以那些新弟子們的法力,一次戰鬥中最多也隻能施展個一兩次,然後法力就耗盡了,反不如黃昶以那一身深厚內力直接使用近戰武器打肉搏來的管用。
不過實戰乃是最好的老師,隨著較量次數的增加,實戰經驗的豐富,那些師兄弟們對於所學法術的理解和運用都漸漸變得嫻熟起來,在格鬥場上也越來越懂得將法術與武功結合起來,很快黃昶雖然還能取勝,可用的時間卻越來越長,有時候甚至會受點小傷……
“這樣下去你遲早會失敗的,還是適可而止吧。”
這天晚上,四個朋友又聚在一起,慕容英一邊在幫黃昶背上塗抹藥酒,一邊頗為無奈的勸說道:
“穆師兄也沒要你和所有弟子都打過,何必這麽拚命呢。其實對於大部分師弟的挑戰,我和大牛都可以幫你擋下的。”
“若若也可以的!這樣阿昶哥哥就不會受傷了!”
姬若看著黃昶背上那一大塊烏青淤腫,帶著哭腔叫道——白天時黃昶又遭遇到一位修行木係法術的師弟挑戰,雖然將其擊敗,卻被他暗中操控起的一根巨木重重撞擊到背上,差點當場吐血——這說明他的優勢正在漸漸消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