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整個人都要飄起來
李氏聽完李婆子的話，內心產生了巨大的波動。這個提議真的是太誘人了，然而這樣的事情，在莫家這種還勉強能稱得上是大戶人家的人家，想要實行的話，簡直就是個醜聞。
莫老爺雖然現在已經漸漸地不再關心莫蘭心的事情，但是在這件事上，李氏真的沒有把握能夠說服他。再怎麽樣，虎毒不食子，莫老爺想來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然而李婆子是摸準了李氏的。
“夫人，這莫蘭心如果一直這麽留著，誰知道會變成什麽個禍害呢？咱們大小姐眼看著就要到及笄的年紀了，別人家這個年紀，大多都已經把親事給定下了。然而咱們呢？”
李氏沉默了。
李婆子繼續說道：“要說咱們大小姐可沒有哪裏比不上人家的，可夫人是否想過這是為什麽？”
李氏心下一個“咯噔”，是呀！這是為什麽呢？她的寶貝君君要身材有身材，要樣貌有樣貌，要家世有家世，要什麽有什麽，怎麽就會沒有媒人上門呢？
李婆子見李氏被提起了興趣，趕緊趁熱打鐵地鼓吹道：“夫人您就不明白嗎？這就是因為莫蘭心啊！”
見李氏疑惑的樣子，李婆子趕緊又道：“您想想看，這莫蘭心剛準備出生，就克死了她奶娘的閨女，這沒多久，咱老太爺也去了，隨後她那親娘喬氏也去了，咱們老爺現在也是病歪歪地躺在床上，原先還能下床來走走，自從年前莫蘭心去過之後，這身子骨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另外，大小姐也被她害得受了傷，您也被她害得發了……”
李婆子原想說李氏被莫蘭心害得發了癔症，結果李氏一個犀利的眼神掃過來，李婆子瞬間閉了嘴，差點把自己給噎住了。
不過李婆子頓了頓，又不甘心地加上了一句：“就連老奴，也是被那莫蘭心給害了一次又一次，差一點就老命不保了，差一點就再也伺候不了您了！”說著居然“嗚嗚”地哭了起來，然而是真哭還是假嚎，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李氏被李婆子嚎得耳朵疼，她皺著眉頭不悅地斥道：“行了行了！別哭了，我還沒死呢。”
李婆子聽出李氏的不悅，趕緊止住了哭聲，挺直腰板站在了一旁，那哭聲還真是收放自如啊！
李氏雖然有些不耐煩，但是李婆子的話還是進到了李氏的心裏：“你的意思是……這莫蘭心是個天生來克人性命的？”
李婆子不屑地嗤了一聲：“可不就是個天煞孤星麽？誰碰誰倒黴。”
這下子李氏沉默了，雖說這隻是李婆子的一麵之詞，但是這一大堆的事情堆積在一起，李氏其實已經相信了李婆子的話。
隻是……
“老爺會相信嗎？”
李婆子趕緊道：“這有什麽的，她就算不是，咱也一定要讓她是！”
李氏不解：“怎麽說？”
李婆子奸笑著湊近李氏耳邊嘀咕了一陣，李氏聽完瞬間整個臉都僵掉了，她瞪大了雙眼道：“這個……能行嗎？”
李婆子信心滿滿地拍拍胸脯向李氏保證道：“夫人您就放心吧！這件事情包在老奴身上，老奴一定給您辦得萬無一失！”
李氏聽完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讓我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李婆子見李氏有些猶豫，心下一急，趕緊又道：“夫人您就別猶豫啦！您對莫蘭心心慈手軟，那小賤人可不會感激您！”
李氏一愣。
李婆子又道：“您不為自己想想，您也為咱大小姐想想啊！大小姐平常都不與那小賤人碰麵，這一碰麵，咱大小姐就受了那樣的傷，回頭等到大小姐議親，成親的時候，還不定會出什麽岔子呢！更何況，咱們家現在的情況，還要養著那小賤人白白浪費糧食，夫人您怎麽甘心呢？她再怎麽說也是咱莫府的人，為了莫府她做出點犧牲本來就是應該的不是嗎？”
李氏聽完一怔，應該的？對了，是應該的。現在莫府的日子那麽難熬，為了莫府，她都已經省去了大部分的裁衣添妝的花銷，為此還與君君發生了爭執。作為莫府的二小姐，她怎麽能不管莫府的死活呢？
對！應該的！她就應該這麽做！
咬咬牙，李氏握緊拳頭站起來，目光如刀子般透過門板，望向莫蘭心屋子的方向，卻堅定地對身後的李婆子道：“李嬤嬤，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務必給我辦得漂漂亮亮的，如果出了一點岔子，小心你的命！”
李婆子被李氏陰冷的語氣給鎮住了，身體不了遏製地顫抖了一下。
不過很快地，李婆子就冷靜了下來，她知道，李氏這個冰冷絕情的態度不是針對她的。於是，她迅速地恢複了自信滿滿的狀態回答道：“夫人放心，老奴一定不負所望。”
李氏點頭：“那就好。你先下去吧，把花雲給我叫進來。”
花雲端著一碗薏仁粥進來，輕輕地擺在桌子上，恭敬地喊了一聲：“夫人。”然後便兩手相疊至於腹部，垂首不語，安安靜靜地等著李氏的吩咐。
李氏看著她這疏離的態度，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半晌之後，李氏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花雲，你還是在怪我麽？”
花雲依舊低著頭：“花雲不敢。”語氣還是那麽恭敬，卻又不卑不亢。旁人挑不出錯來，卻又感覺渾身不自在。
李氏也同樣覺得不痛快：“花雲，你這又是何必呢？你知道的，我不需要你如此守禮。”
花雲卻並不出聲，隻是身形一動不動。
李氏見花雲這個樣子，頓覺無趣，也不想再說些什麽，便淡淡開口道：“你下去吧。”
花雲道了聲“是”便準備退下，李氏又開口道：“把桌子上的粥帶下去。”
花雲微微抬起頭：“夫人還是喝了吧。”
李氏微蹙著眉頭：“我不想喝，撤下去吧。”
花雲張了張嘴，最後隻能答道：“是。”
花雲離開後，李氏頭疼地揉著太陽穴，往軟榻上看去。這花雲的脾氣可真是……哎……也罷，終究是該多讓著她些的。
花雲端著薏仁粥出來，有些低落地看著托盤裏的碗。柳雲有過，疑惑地喊了她一聲：“花雲姐姐？”
這一聲喊，打亂了花雲的思緒，她抬起頭看見柳雲一臉探究地看著自己：“花雲姐姐，怎麽了？”
花雲淡淡地笑開：“沒事。這薏仁粥夫人不願意喝，你拿去喝了吧。”
柳雲愕然：“可是夫人……”
花雲道：“夫人不會介意的。”
柳雲一聽，花雲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趕緊補充道：“不是，我不是怕夫人怪罪，我是說，如果夫人餓了想吃怎麽辦。”
花雲輕笑著安慰她：“你放心好了，夫人已經說了不想喝了，你就放心地自己喝吧！如果她餓了……”
柳雲聽了她的話，趕緊點頭：“嗯嗯，如果夫人餓了找不到喝的話會生氣的！”
花雲見她這付小雞啄米般的行徑，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你放心喝吧！如果他餓了，再去準備其他吃食就好了。”
見柳雲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花雲道：“你不要我可給別人了啊？”
柳雲一聽，趕緊如搗蒜般不停的點著自己的小腦袋：“我要我要我要！”
花雲不由得笑道：“你個傻妮子。行了趕緊端走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柳雲見花雲的笑臉，也不免笑了開來：“謝謝花雲姐姐。”
花雲笑著擺擺手：“行了，你下去吧。”
柳雲邊高高興興地端走粥走掉了。往哪裏走？嗬嗬，當然是去後院啦！
薏仁那麽稀有，府裏都沒能太多的存儲。這麽珍貴的薏仁粥，柳雲怎麽可能舍得自己喝呢？當然是要留著給她的二小姐喝啦！
柳雲一臉喜氣地往後院跑去，途中遇上幾個粗使的丫頭，也都開開心心地打了招呼。
大家都覺得這個柳雲今天很不一樣，但是哪裏不一樣，卻又說上來。
莫蘭心盯著這一碗粥，不太明白柳雲是幾個意思。給她吃的？還是怎麽。
柳雲笑嘻嘻地回答道：“二小姐，你就喝吧！我不偷不搶，是花雲姐姐親自給我的！她讓我拿來喝掉，不過我覺得大小姐會更加需要。”
“然後你就端我這裏來了？”
柳雲點頭，莫蘭心卻是一臉無奈：“你說你啊！如果被人發現了你把大娘的粥送我這裏來了，你可準備怎麽辦呢？”
柳雲愕然，好半晌沒有說話，莫蘭心看著她呆呆的樣子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柳雲咬咬牙：“不會的，二小姐你就快些喝了吧！冷了可就不好吃了！”隨後又加了一句：“二小姐放心，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人會知道了！”
莫蘭心無奈地笑笑，這姑娘真的是傻得可愛呀！放下便也不再推辭，在柳雲期待的目光中，津津有味地將一碗粥喝得幹幹淨淨。
柳雲見莫蘭心終於把這薏仁粥給喝掉了，心裏開心得像是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