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個新年
大房不受寵，但是她是正室，二房受寵，但是她是妾室。掙來奪去十多年沒有爭出個結果來，現在盧氏便把主意打到了兒子的身上。
“夫人，您真的要給二少爺物色媳婦兒啊？”盧氏的奶娘不明白盧氏在打什麽算盤。
“當然！”盧氏冷笑一聲，“我不僅要給他物色，我還要給他好好物色！否則不是白瞎了我這大娘的稱呼麽？”
奶娘有些擔憂地問道：“可是咱大少爺的婚事還沒有著落呢。”
“你急什麽？”盧氏勾起嘴角，“我的天仁可是項家的嫡長子，他的夫人怎麽能隨便呢？當然要好好挑，好好選，家世，人品，相貌，學識，哪一樣都不能落了下乘。”
“那二少爺？”
“什麽二少爺？哪裏來的二少爺？”盧氏眼光一冷。
奶娘頓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道：“那個小賤種！是小賤種！”
“哼！你說的沒錯，他就是個賤人生的賤種！”盧氏眼光變得異常凶狠，“你就等著看吧！看我給他挑個跟他絕配的小賤人，正好湊成一窩！”
奶娘看著盧氏癲狂的樣子，低頭不語。
大年夜，大雪紛飛。
莫蘭心一個人窩在房裏。府裏的下人都聚在一起守歲，像顧嬤嬤這些有家庭的也已經回家團員了。李氏帶著莫蘭君去了鬆翠苑，與莫老爺一起守歲，所有人都有伴，隻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窗前看著滿天的煙花。
早前她偷偷去了一趟鬆翠苑，跟莫老爺道了新年的祝賀，她原本也不期待莫老爺能留下她一起過個新年，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親爹會因為怕李氏母女的鬧騰，直接跟她說晚上不要過去。
莫蘭心以為經過了這一切，她已經無堅不摧了，但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還不夠冷血，她還是沒辦法對這一切做到漠視。
當她聽到莫老爺對她說：“蘭心啊！是爹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娘。你也知道，爹的身子現在都靠你大娘照顧這，要是她不高興了，鬧起來爹也沒好日子過了。所以，今天晚上你就不要過來了，明天早上，也不要過來拜年了。這個紅包，就算是爹提前給你的紅包了！你是個孝順孩子，爹相信，你肯定會明白爹的難處的。”
當時莫蘭心笑了，笑的很開心，她咧著一張嘴對莫老爺說：“爹你放心，蘭心都明白的，蘭心提前祝爹新年快樂！祝願爹在新的一年裏身體康健，心想事成！”
莫老爺有些感動地想摸摸她的頭：“好孩子……”
卻被她一個屈膝行禮的動作給避開了，莫老爺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尷尬，又有些愧疚。
莫蘭心隨後就說：“蘭心這就退下了。”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莫老爺攔住了她，將紅包塞給了她。莫蘭心看著這紅包隻感覺這顏色刺目萬分，她恨不得將這紅包狠狠地砸在莫老爺的臉上。
但是她忍住了，她一臉感動地接過紅包道了謝。轉過身，臉上卻是一片寒霜。
“爹，我一直以為你看在娘親的份上會惦記我幾分，原來，一切隻是我多想了。嗬嗬……”眼淚劃過眼角，又被吹散在了風裏。
王嬤嬤輕輕地推開了莫蘭心的房門，將一盤餃子從食盒中拿出來。
莫蘭心愕然地看著她又拿出一壺酒，兩個酒杯，還有幾碟小菜。
“王嬤嬤你……你這是？”莫蘭心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敢置信。
王嬤嬤沒有多餘的表情，隻是說了一句：“過來吃。”語氣淡漠地就像是在對空氣說話。
但是莫蘭心很開心，很激動。她三兩步跑過去：“王嬤嬤，你不回家嗎？”
王嬤嬤抬眼看了她一眼，繼續擺放碗筷：“我沒有家。”
莫蘭心語噎。王嬤嬤有沒有家她不清楚，但是王嬤嬤對她好，她很明白。
“王嬤嬤，謝謝你。”莫蘭心沒有客氣，她夾起餃子就吃了起來，吃著吃著，就哭了。
王嬤嬤歎了口氣，將莫蘭心的腦袋攬進懷裏：“傻孩子，這麽喜慶的日子，你哭什麽。”
莫蘭心哭得抽抽搭搭：“我以為……我以為今年我要……一個人過年了。”
這是她娘親死後的第一個新年，也是她重生後的第一個新年，她原本以為她要跟前世一樣，一個人冷冷清清，淒淒慘慘地度過了，卻沒有想到，原來在這個家裏，還是有人惦記著她的。
王嬤嬤從懷裏掏出兩個紅包：“這個，是老婆子給你的壓歲錢，這個，是顧婆子托我轉交給你的。”
“這個……”
“雖然說按規矩，我們做下人的沒有資格給二小姐封壓歲錢，但是我們將二小姐當成自己的孩子來憐惜，真心希望二小姐可以健康快樂一點。”
這大概是莫蘭心聽過的王嬤嬤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了吧，她這才知道，原來王嬤嬤也是可是說很多話的。
“王嬤嬤，謝謝你。也謝謝奶娘。”雖然奶娘回家去了，但是她並不怪她。奶娘一年能見到親人的機會不多，在這樣一個團圓的日子，她應該回家。
至於王嬤嬤，雖然一直話不多，也沒什麽好臉色，但是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在照顧她。
上次大夫說她營養不良，但是她知道，如果沒有王嬤嬤的照顧，她大概已經餓死了。
窗外的鞭炮聲響個不停，空中五彩的煙花綻放出絢爛的璀璨，照亮了整個夜空，紛飛的白雪在風中打著轉兒，似乎也感染了節日裏歡快的氣氛。
項天和陪項老太爺吃過團圓飯後被秦氏拖著去項老爺屋裏守歲。
盧氏看著秦氏不停地往項老爺身上貼，胸中怒火熊熊燃燒起來。
“有些人果真是從下賤地方出來的下賤貨，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害臊，大庭廣眾地就往男人身上湊，也不怕給小輩們丟人。”
秦氏當然聽出來盧氏是在罵她，雖然她腦子不太好使，但是盧氏都說的這麽明白了，就差沒有指名道姓說她不知羞恥了，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喲！原來是姐姐啊！我還以為是哪個怨婦打翻了醋壇子呢！你聞聞你聞聞！這滿屋子的酸味聞得我都要吐了！”秦氏嘴笨，但是遇上盧氏這個死對頭，戰鬥力那是噌噌地一路上飆啊！
項老爺頭疼地聽著兩個夫人爭風吃醋，罵得好不激烈。
“行了行了！多大歲數的人了！孩子都這麽大了，鬧成這樣也不怕人笑話！”項老爺皺著眉頭訓斥道。
秦氏半靠在項老爺身上，摟著項老爺的胳膊，揚起下巴對盧氏挑釁道：“就是呀！姐姐你都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這麽喜歡斤斤計較呢。”
盧氏看著她那狐媚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再聽著她說的話，頓時就火冒三丈起來：“你個賤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說著就要撲上去，秦氏一躲，盧氏就撲到了項老爺身上，項老爺一下子就被他撲到在地上眼冒金星。
秦氏一看，嚇得趕緊蹲下來看情況：“老爺！老爺你怎麽樣啊？”
那邊盧氏也嚇壞了，趕緊爬起來也湊上去關心：“老爺，老爺你沒事吧？老爺！”
項老爺本來腦子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聽著耳邊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腦子更暈了，他氣急敗壞地吼道：“都給我閉嘴！”
此時項天和和項天仁聽到這邊的動靜跑了過來，二人合力將項老爺扶了起來。
“爹，你沒事吧？”
“爹，你還好吧？”
項老爺咬牙切齒地對老哥媳婦兒說道：“你們兩個，都給我回去！回自己院子裏去鬧騰！今天晚上我不用你們陪！”
說完兩個夫人自然是不幹的。
“老爺，不幹我的事啊！都是姐姐先罵我的！”
“老爺，我不是故意的啊！都是她先不守規矩的！”
“老爺……”
“夠了！都給我滾！”說著也不管兩人是何反應就對兩個兒子說：“你們扶我上床，之後就領著你們的娘親回去吧！不要再我這裏鬧騰了。”
兩個兒子對看一眼，應下了。
“天和，我娘說要給你先娶媳婦兒，我很期待看到你大婚的盛況。”項天仁語氣溫和，說出的話也很平和。
項天和勾起嘴角，空中的煙花綻放開來，映照在他臉上，在這大雪紛飛的夜晚，更是如妖如孽。
“我倒是挺希望先看見大哥成婚的。畢竟，我是弟弟嘛。”項天和的話聽不出情緒，淡淡的。
項天仁笑笑：“弟弟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哥哥才能放心去解決自己的事情呀！”
項天和抬眼看了看項天仁，他笑得依舊很溫和，笑容中含著一種叫做寵溺的東西。
項天和也笑笑：“大哥，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前麵盧氏與秦氏又掐了起來。
“盧氏我告訴你，雖然老爺子同意你給天和找媳婦兒，但是你別想整出什麽幺蛾子！否則我饒不了你！”
“嗬嗬，你以為我回怕你麽？有本事你去跟老爺子說啊！看他會不會交給你去做啊！我恐怕老爺子都不樂意見你吧！”
“你個賤人！”
眼看這兩人似乎又要開打了，兄弟倆趕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