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異常響亮的噴嚏
顧嬤嬤看了看莫蘭心麵前的團子，嘴角抽了抽。
“好……很好，很不錯。”
顧嬤嬤說的是實話，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尤其是一個自學的初學者來說，莫蘭心包的還真不錯。
但是！別忘了這倆老婆子是有幾十年經驗的老手藝人了，對於莫蘭心的這種技術，還真的是有點不忍直視。
莫蘭心聽了奶娘的話很開心：“真的嗎？我也覺得我包的挺漂亮的！”
顧嬤嬤聽了莫蘭心的話之後，臉上的笑差一點就繃不住了。
這一堆大小不一，形狀……勉強成球的……每一個都或多或少粘了幾片菜葉子的……麵團子……
顧嬤嬤不再發表評論，隻是默默地走過去，拿起一個麵團子在手中搓了搓：“我來包吧！二小姐麻煩你去看一下火。”
莫蘭心一臉迷茫地看了看顧嬤嬤，卻發現對方正專注在手上，三兩下就滾出一個漂亮幹淨的團子，一時間有些挫敗。
“好吧，我去燒火。”其實莫蘭心還是挺喜歡燒火的，這種天氣燒火可暖和了。
莫蘭心身上還穿著那件半舊的襖子，雖然破了洞，補了補，有些舍不得拿出來穿，但是她實在是冷的慌。喬氏的衣服尤其是棉衣，大部分都已經被李氏扔掉或者燒掉了，莫蘭心想翻幾件出來穿穿都不行。
柳雲倒是給她做了一件棉衣，不過太新了，而且是中院按份利發的布做出來的，這衣服一穿出去，肯定會被發現問題。
要麽說她偷了中院的東西，要麽把柳雲牽扯出來，這兩樣都不是莫蘭心所願意看見的。
所以無奈之下，隻能咬咬牙繼續穿這件了。
眼看著還有五天就是大年夜了，府裏每個人都發了新衣服，再不濟的也發了棉布棉花可以自己做，隻有莫蘭心沒有。
不過莫蘭心不在意。反正，她也在家呆不了幾天了，新年……沒有娘親的陪伴，她也無所謂過不過了。
莫蘭心坐在灶膛麵前，看著眼前的火苗跳動著，眼睛沒有焦距地發著呆，期間顧嬤嬤回頭看了她好幾次，發現她維持著同一個動作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幾次顧嬤嬤想提醒她加柴，卻發現莫蘭心似乎並沒有忘記這件事情，隻是眼睛一直都沒有眨過，火光映在莫蘭心的小臉上忽明忽滅，讓人感覺有種撲朔迷離的錯覺，似乎一眨眼就會不見了。
顧嬤嬤搖搖頭，她在想什麽呢！二小姐好好的坐在這裏，怎麽可能不見呢？可定是馬上過年太忙了，都產生錯覺了！果真是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啊！
那邊項天和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莫雲照例坐在桌邊擦他的寶貝配劍，元寶趴在桌子上在玩一隻杯子。
他把空杯子斜過來，杯口與桌麵垂直，一邊抵著桌麵，他的手指便抵著另一邊杯口在轉圈圈。
“咳咳。”
“少爺！”兩人聽到項天和傳來的咳嗽聲，馬上就跑了過來，關切地問東問西。
項天和撫著額頭在莫雲的攙扶下坐起來。
“現在什麽時辰了？”
元寶道：“少爺，已經申時三刻了。”
“原來我睡了這麽久啊！怪不得肚子有些餓的難受。”項天和摸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原來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啊！
元寶一聽項天和肚子餓，立馬跳起來：“少爺我馬上就去廚房給您叫點吃的！”
莫雲攔住他：“還是我去吧，我速度快一點。”
“你什麽意思啊？在少爺麵前故意擠兌我呢？”說誰速度慢呢？說誰速度慢呢？
莫雲無奈：“我沒說你慢，我去廚房，外麵冷，你在這裏好好照顧少爺，我去去就來。”
“這還差不多。”元寶嘟起嘴，有些不悅地說道：“那你還不快去！”不過莫雲怎麽會知道他覺得他在嫌棄自己速度慢呢？
這還真不得不說莫雲了解元寶了，就他這點小心思，腳趾頭想想都能想得明白，更何況他們一起共事了這麽多年。
莫雲去廚房為項天和叫了些清淡的吃食，順便將溫在藥罐裏的藥湯一起帶回了房。
項天和的燒已經退了，隻是身子還有些虛弱，他喝完藥，吃完點心，眯著眼睛斜靠在床上，聽著他們兩人嘮嗑。
當聽到他們提起大夫人給他物色媳婦兒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項天和這才睜開了眼睛：“你們說什麽？”
言語中迸射出的冷氣嚇了元寶一大跳，他有種自己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的感覺。
莫雲暗自歎口氣，哎！這蠢蛋，他都這麽明顯地提醒他不要說不要說了，他偏偏看不懂他的意思。
這下好了，被少爺知道了，他原本是準備等少爺身體好一點再說的。
元寶磕磕巴巴地說：“大……大夫人要給您物色媳婦兒……”
“切！她有這麽好心。”項天和不屑地切了一聲，“我爹答應了？”
“答……答應了。”然後元寶又把對莫雲說過的，關於大夫人是怎麽忽悠項老爺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項天和往後靠靠，把雙手交叉枕在腦袋後麵：“他還是這麽沒腦子。”
元寶沒敢回話。那畢竟是少爺的爹啊！他可以跟著少爺一起討厭他，但是絕對不能跟著少爺一起罵他蠢，畢竟他隻是一個奴才，盡管少爺很寵他。
項天和沒聽到莫雲與元寶的回應也沒覺得不對。
“那我爺爺那裏呢？”項家，還是項老太爺說了算的。
元寶低著頭不說話，偷偷地抬眼看了項天和一眼，又飛快地低下去。
看他這樣子，項天和差不多也明白了：“我爺爺也答應了？”
元寶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項天和這就有些好奇了：“哦？為什麽爺爺會答應呢？”他隻是庶子，上麵還有個嫡長子大哥沒有成親不是麽？
元寶擰著自己的手指，有些為難地說：“老太爺說……老太爺說……”
項天和用手指敲敲床沿，有些不耐地催促：“說！”
元寶一個機靈，猛地直起了背，閉著眼睛心一橫說道：“老太爺說，怕他死了之後還沒看見您成親，現在先定下來也好，反正先成家後立業，反正大少爺那邊有他親娘看著準備，而您娘親……靠不上，還不如交給大夫人……”
元寶一口氣說完覺得自己肯定是要死了，這種話他居然說出來了！
莫雲也被元寶的話給驚呆了，雖然知道老太爺一直看不上少爺的娘親，但是這麽直白地嫌棄，而且連這種事關親兒子的事情，都寧願交給大房也不願意讓他親娘來做，這可真是……
元寶等了半天沒有等到項天和出聲，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看了看項天和，然而這一眼，讓元寶覺得他似乎還是閉著眼睛好一點。因為少爺的臉色太難看了！
此時的項天和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不好得想揍人！此時他的表情非常狠戾，就像要撕碎獵物的狼一樣，再加上因為虛弱而蒼白的臉色，整個表情讓人看了就渾身發寒。
元寶和莫雲相互看了一眼，又很快地扭過頭，他們都很擔心項天和的狀態，生怕他一時衝動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然而下一刻，項天和居然笑了，還笑出了聲音：“嗬嗬，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他爺爺一直都看不上他爹的兩個夫人，但是比較起來，他還是更加嫌棄二房。
沒辦法，誰讓項天和他親娘隻是一個青樓出身呢？雖說是清白身子跟的項老爺，不過這也改變不了她卑賤的出身，甚至她連打字都不識一個。
如果說他娘能安分守己一點倒還好，偏偏還是個潑辣性子，整天就想著要跟大房爭個高下，搞得項府後院是雞犬不寧。
至於大房，那也是個母夜叉的性子，兩個夫人壓得項老爺是連頭都抬不起來。
但是有一點大房比二房強的就是，大房是個千金小姐出身，雖說家道中落了吧，好歹也是出生書香門第的，這一點就把二房給比到天邊去了。
當然二房也有優勢，那就是她年輕，有姿色，會爭寵，雖然兒子不是嫡子也不是長子，但是她兒子聰明能幹啊！項老太爺可是最疼愛項天和的！
要說除卻這些之外，大房與二房最大的區別，那就是，大房能鬧，但也能忍，而且頗有心機手段，而二房……除了一哭二鬧三上吊之外，就沒有什麽手段了。
其實項天和也知道自己母親沒能耐，但是被自己爺爺這麽直接地嫌棄，他還是有些受傷的。
但是他很快就調適好了。隻見他微微勾起嘴角，像是自言自語般說道：“如此一來，我倒是挺好奇我親愛的大娘會給我找個什麽樣的媳婦兒呢？嗬嗬！真是十分期待呀！”
是給他塞個醜八怪？殘廢？還是智障？有老爺子看著，應該也不至於太過分吧？最多……就是站在大房那一邊罷了。
不過，不管她是誰，終歸他不會讓她好過就是了！
此時的莫蘭心窩在廚房裏，在王嬤嬤的強烈要求下，要把自己包的最醜的幾個團子給吃掉！
“阿嚏！”莫蘭心突然打了個異常響亮的噴嚏，銀的顧嬤嬤與王嬤嬤都回過頭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