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交易
“斯格爾先生，歡迎來到深藍海島，我是深藍海港的領主。”張京華笑著向斯格爾行禮，在海德林的介紹中他也知道了對方的情況，知道他是帶著大量特地挑選過的商品前來交易的，所以不用擔心會空手而歸。
“領主大人，您的仁慈讓我大開眼界，竟然願意為奴隸提供自由民般的生活，我是說，如果是我，大概隻會給他們一些麵包幹。”斯格爾謹慎回禮，並采用了西大陸見到貴族時常見的讚美方式——稱讚對方的仁慈與大度，對象通常是仆人或者奴隸。
貴族們很愛聽這類的讚美，即便在他們眼裏奴隸的地位甚至不如一條狗，隻是給予了多一克的麵包幹，亦或者讓他們少幹一點農活，都是對他們莫大的恩賜。
那些倚仗貴族們討生活的商人大多深諳此道，他們懂得從哪個方麵討得貴族們的歡心，也知道從哪裏開始讚美不會導致拍到馬屁股的結果，畢竟在那些自詡血脈高貴的貴族眼裏，他們大概也比狗好不到哪去。
可惜，斯格爾似乎在張京華這裏拍到了鐵板。
“因為我信奉眾生平等，當踏上深藍海島並選擇不再將自己視為奴隸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擁有了作為人的資格。”張京華說道，他看不慣所謂貴族高高在上的姿態，也鄙夷妄自菲薄的奴隸，但他不會去指責他們，也不會選擇站在任何一邊。
既然存在，既有其合理性。無論是時代的局限，還是階層的鬥爭，他不會因為自己接受過平等教育，就妄圖改變艾雅世界整個世界的格局。
事情總是要分兩麵看的，隻有理智對待才能掌握事情的脈搏，作為新時代網民，他看到過太多非黑即白的爭論。
似乎這個世界總是非黑即白的，仿佛全世界都隻有兩種人，反對資本，或者資本的狗，又好像罵狗聖母的人，亦或者狗聖母，然後站在中間的大部分人不知所措——我們怎麽失去了做人的資格了呀？
努力爭取自己屬於自己的利益，不為輿論而帶動，做好自己該做的事，這就是屬於張京華自己的人生價值觀
“信奉平等？”斯格爾愣了一下，仔細在腦海中回想有哪個神明是追崇平等的，但無論他怎麽搜刮自己的記憶都記不起有信奉平等的教會，畢竟平等這個詞向來隻出現在吟遊詩人華麗而無用的歌詞中，成為賤民們夜裏幸福的夢。
“很抱歉，領主大人，沒想到您信奉的神明崇尚平等，是我逾越了。”斯格爾麵無聲色地說道，他當然知道怎樣應付不同信仰的教徒，隻需要同意他們的觀點就可以了，無需探求之中知否有道理。
和眼裏含不下半點沙粒的教徒爭論，那爭論的人腦子八成也是有些問題的。
“沒有關係，斯格爾先生不必為此介懷。”張京華自然能看出斯格爾臉上隱蔽的情緒，不過他也不需要斯格爾真心認同，而且他信奉的那個“神”也不屬於這個世界，斯格爾當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了。
畢竟這次和斯格爾的交談是為了做生意的。
“斯格爾先生，不知道你為這次交易準備了什麽商品？放心，我會準備足夠的金幣來購買他們，絕對不會讓你虧。”張京華說道：“我想海德林已經和你說過了，我們擁有大量的高品質寶石和鐵製工具，你應該會喜歡它們。”
“當然。”斯格爾見張京華進入正題，不由得露出了商人般的笑容，他對寶石沒有太大的興趣，卻對鐵製工具勢在必得。
王國的貴族抱怨銅製工具容易損壞，損壞換新需要消耗大量金錢了，可煉金術師們產出的生鐵終究是不夠用的。
但如果深藍海島願意用珍惜的生鐵來製造鐵質工具，他認為那些貴族也不會吝嗇於用幾枚金幣來購買幾把能夠長久使用的優質工具。至少要比修理和換新要來的便宜不是嗎？
“這次我帶來了雪粉礦，以及一些能夠在寒冷區域生存的牲畜。”斯格爾說道：“聽海德林女士說您對煉金礦物情有獨鍾，所以我特地準備了大量難得一見的雪粉……不過領主大人可要小心，雪粉礦非常危險，一遇到火就會發生爆炸，儲存時要十分謹慎。”
“你帶來了雪粉？”
張京華早就在關注雪粉礦的動向了，那種和硫十分相似的礦石，是製作火藥的必備材料。
可惜的是深藍海島並沒有雪粉礦，無論是時助手的淺層掃描還是領民們的實地搜索都沒有發現雪粉礦的蹤跡，這讓急於發展熱兵器的張京華有些苦惱。
如果斯格爾帶來了足夠的雪粉礦，那他短期內的火藥研製材料就能夠解決了。
他的內心有些激動，但表麵上沒有顯露出來。商人通常用有鷹一樣敏銳的眼睛，他們善於發現客戶臉上微弱的情緒反應，並根據反應調整價格的高低。
如果讓對方看出他的渴求，價格怕是要上升一倍不止。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商品。”張京華說道：“不過……你知道的，雖然雪粉不錯，但它畢竟難以保存，且極度危險，實際上我並不會煉金術。”
斯格爾聞言，內心隱隱皺眉，他聽海德林說張京華對礦物情有獨鍾，便自以為他喜歡煉金術。
而雪粉是煉金術最常用的礦物之一，也是煉金術中消耗最大的材料，所以他才選擇了雪粉礦，
但現在張京華卻說他不會煉金術？那他這一船雪粉礦該怎麽辦？
“不過雪粉對我來說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張京華突然話鋒一轉：“點火，以及製作慶典用的煙火，雪粉都是不錯的選擇。”
“呃……點火？”斯格爾傻眼了。
用珍貴的煉金礦物點火？現在的貴族都那麽奢侈了嗎？
“領主大人真是財大氣粗。”他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這也許是張京華壓價的手段之一，但他現在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有些虧是必須吃的。
“既然如此，那您應該不會讓我千裏迢迢到這裏來，卻要把內褲都要虧出去吧？”
裝可憐也是商人必備的技能之一，會裝可憐的狗總能從主人手裏討到吃的。
“當然，我說過不會讓你吃虧。”張京華笑道：“聽海德林說，大陸那邊的雪粉礦價格是一銀幣一千克對吧？如果你願意以一銀幣一千五百克的價格賣給我的話，我會把你船上的雪粉礦全部買下來。”
斯格爾聞言，心裏鬆了一口氣。
張京華給出的價格還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