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起始、演說、開荒
經過半個月的乘風破浪，張京華終於再一次看到了屬於自己的深藍海島，標誌性的漫天蒸汽和機器轟鳴聲由遠及近，吸引了船上所有的人駐足觀看。
奴隸們從未見過這樣地景象，下意識以為島上有什麽恐怖的存在，臉上更是露出了忐忑的神色，甚至引起了一些小騷動。
但當他們看到站在艦長室前滿臉欣喜的張京華時，突然又安心了下來。
他們的新主人可是可以殺死巨龍的存在，有他在，就算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都要乖乖夾著尾巴。
海岸越來越近，張京華甚至看到了海岸邊抱著鋁塊邊啃邊往這邊看的埃爾德裏奇。
很快，大和靠岸了，樓梯從船舷邊放下，奴隸們沿著樓下向下爬。然後由海伍德清點、組織，四百個身強力壯的男男女女整齊地排列在海岸邊的空地上。
看著空地上攢動的人群，張京華突然生出一股世事變遷的感歎，幾個月前他還是一個剛從考場裏走出來的鹹魚大學生，現在搖身一變，成為了歌者文明的將軍，艦娘唯一的指揮官，更掌握著一個麵積巨大的島嶼以及四五百號人的生殺予奪，這個身份的轉變讓他到現在都沒適應過來。
但今天之後，他就可以真正算得上深藍海島的領主了，因為一個領地最重要的標誌不是實力，不是財富，而是人口。
這四百個奴隸的到來將代表著深藍海港正式開始發展。
“張先生……也許，我該改口叫領主大人。”海伍德在組織完奴隸的集合後，來到了張京華的身邊，看著海島上鬱鬱蔥蔥的植被說道：“這是一座遼闊而富饒的海島，它大得超乎我的想象，恐怕讓一萬人日夜不休開墾一整年都無法完全探明它的身軀。”
“是的，我給他其名為深藍海島。”張京華笑道。
“深藍海島……真是一個好名字，隱藏在深藍之中不為人知。”海伍德說道：“不過，領主大人，我認為深藍海島急需開墾，它現在看來就像一個未經人事的純潔處女，等待著伴侶的開發。”
“呃……海伍德，你說的話可不像你長相那麽老實。”張京華被海伍德突如其來的黃腔嗆了一下。
“我想為您服務，總得讓您知道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海伍德聳了聳肩說道：“別看我現在落魄的樣子，當年我也是一個風靡萬千少女的貴族少爺。”
“哈哈哈哈，這倒是看出來了。”張京華說道，海伍德雖然在半年的奴隸生活後看著有些顯老，但從他那儒雅的眼神，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可以看出往昔風流的痕跡。
“不過我這裏可不需要一個風靡萬千少女的貴族少爺，我隻需要能幹實事的手下。”
“我明白，領主大人，我將會為您展現我的才能。”海伍德彎腰行禮。
“很好。”張京華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深藍海港急需開墾，這也是為什麽我要特地前往南方海港把你們買下來的原因。”
說著，他抬手指向距離海岸不遠處一塊平整的地方，說道：“經過初步的偵查，我確定這裏是一片優良的處女地，這裏地勢平整，土壤肥沃，並且擁有優良的天然港灣。最重要的是，一條貫穿整個深藍海島的河流正是從這裏入海，無論是農耕還是畜牧都非常有利。”
“領主大人，您對領地的了解與規劃讓我羞愧。”海伍德低下頭，苦笑道：“我也隻能看出這塊地方適合建城，卻沒能向您一樣想得麵麵俱到。”
“你不必自責，這隻不過是經驗的差別罷了。”
畢竟我是開掛的啊。
這句話張京華沒有說出來，義務教育給他灌輸了不少地理知識，再加上有仿佛開了全圖掛一樣強大的助手幫忙，他的視野從一開始就比海伍德要高至少五層，但對於作為中世紀世界土著的海伍德來說能看到第一層就足以說明他的實力了。
“關於城鎮的規劃我已經安排好了，之後我會把規劃圖給你，你隻要按著上麵規劃的來做就行。”
“是，我定不辱使命！”海伍德有些激動，張京華願意吧規劃圖交給他，表現的不僅是信任，更是準備要重用他的預兆。
領主大人如此信任他，他又怎能讓對方失望呢？
“接下來你就帶領著他們先開墾出一片可以暫住的平地吧，一直住在船上也不合適，不過在那之前我要進行一次演講。”
“是，我這就去組織。”海伍德再次行禮，然後就去安排演講的事宜了。
這個時候，埃爾德裏奇才抱著鋁塊靜靜地飄了過來。
“埃爾德裏奇，這段時間有感到無聊嗎？”張京華低頭說道，這個小姑娘總是一副沒有感情的模樣，讓他看不透她的想法。
雖然心裏清楚她本體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戰爭機器，但因為外表實在太可愛了，以至於讓他不免有些擔心把她獨自留在島上一個多月會不會太過分了。
“不無聊，可以吃鋁。”埃爾德裏奇仰頭說道，把最後一塊鋁吃進肚子裏，然後張開手臂：“指揮官……抱抱。”
太萌了……
張京華的眼淚都要冒出來了，他揚起溫暖的笑容，將埃爾德裏奇抱了起來。
“好好好，抱抱嗷嗷嗷嗷嗷嗷——”
……
“領主大人，演講已經安排呃……”海伍德走進艦長室，正要報告，卻看見了張京華根根直立的頭發，以及麵無表情飄在他身邊的金發小女孩兒。
“領主大人，您怎麽了？”
“沒事。”張京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努力把自己的頭發捋下來。
他怎麽就忘記埃爾德裏奇身上是帶電的呢？而且那股電流還會無差別攻擊，雖然不致命，也足以讓他出大醜了。
都怪埃爾德裏奇太萌了，賣萌就等於犯罪，謀殺未遂！
“都準備好了？”他問道。
“是的，所有的……領民都做好了聽您演講的準備，他們非常期待。”海伍德頓了一下，將未出口的奴隸改為領民，在他看來，包括自己在內的第一批奴隸，都將幸運地成為深藍海港的第一批領民，這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情。
張京華終於把自己的爆炸頭壓了下去。
“非常好，我們走。”
站在大和號的圍欄上，張京華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的未來領民，他沒有刻意降低自己的身段，做出一副與民同在的姿態。
在血脈等級觀念森嚴的艾雅大陸，想要扭轉這種思想是很難的，他一味地與民同在隻會降低自己的威嚴，讓手下對他的服從性降低。
稍微擺出適當的領主威嚴，更能讓這些還未受過思想教育的人們信服。
“現在，我以深藍海島領主的身份，向你們發表演說。”
張京華的聲音傳出，讓底下竊竊私語討論著年輕主人到底想幹什麽的奴隸們安靜了下來，紛紛抬頭看向站在船上的他。
“親愛的領民們——你們沒聽錯，雖然你們的本質還是奴隸，但在深藍海島上，你們將成為深藍海港的第一批領民。在這裏，你將享受到與自由民同等的自由與權力，你們可以耕種，可以畜牧，可以經商，甚至可以接受教育。”張京華一上來就直奔主題，他特地用了抑揚頓挫的聲調來演說，看上去十分誠摯。
底下的奴隸頓時就自發地歡呼了起來，在成為奴隸的那一刻，他們就丟掉了重獲自由的希望，可現在張京華卻把那個希望有還給了他們，這怎麽可能不讓他們興奮？
他們竟然能夠享受到和自由民一樣的地位？雖然隻是在這座海島之上，那也比成為毫無自由可言的奴隸好啊！
不知道是誰喊出了第一聲，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直衝雲霄，甚至蓋過了海島另一邊運作中的蒸汽采礦機的聲音。
“領主大人英明！”
“領主大人英明！”
“領主大人英明！”
……
張京華等待著領民們的歡呼漸漸平息，才繼續說道：“但正如你們所看到的那樣，深藍海島仍是一片原始的模樣，沒有經過任何開發。而你們，我未來的領民們，你們將擔負起開發海島，建立城市的重任，你們的貢獻將會記載在深藍海港的曆史上，你們將會成為留名千古的開闊者！”
說著，他不顧領民們的再一次歡呼，從口袋裏掏出一遝牛皮紙，舉過頭頂。
那是奴隸契約！
所有人都停下了歡呼，直勾勾地盯著張京華手裏的奴隸契約——那正是剝奪了他們自由的惡魔契約啊！領主大人這個時候把奴隸契約拿出來幹什麽？
“正如你們所看見的，我手裏拿的是你們所有人的奴隸契約。”張京華高聲說道：“我知道，隻要奴隸契約還在，你們就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但是！我在此以領主的名義，頒布深藍海港第一個領主令——所有對深藍海港有傑出貢獻，並得到市政廳認可的奴隸，我將會親手燒掉他的奴隸卷軸，歸還他真正的自由之身！”
說著，他從那遝奴隸契約中抽出一張比較破舊的契約，上麵赫然簽著海伍德的名字。
“這張契約，屬於海伍德，為了表彰他為我介紹人才，盡心盡力輔佐我管理的貢獻，我將親自燒毀他的奴隸契約。”
大和適時地端來一根猛烈燃燒中的銀燭，張京華沒有任何猶豫地將手中的羊皮紙放在火焰上，火苗瞬間卷席了整張羊皮紙，燃燒後的灰燼迎著海風飄散。他隨手一扔，將契約的最後一點邊角扔了出去。
奴隸們靜謐無聲，所有人都盯著那張消散在火焰中的羊皮紙，很快，契約的最後一點邊角也被火焰吞噬。在火苗熄滅的一瞬間，一道白色的光從火焰中射出，徑直找到躲在人群後麵的海伍德，鑽進了他的眉心裏。
所有人都默默讓開了身體，讓海伍德顯露在張京華麵前。
此刻的海伍德早已淚流滿麵，他顫抖地跪了下來，朝著張京華狠狠地磕了個頭。
這是西大陸最大的禮儀，表示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對方的手裏，永世為其效忠。
張京華當然不是因為剛才說的那些理由才把海伍德的奴隸契約燒掉的，其實他一開始就打算燒掉海伍德的奴隸契約了。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海伍德真心想要為他效忠的話，根本不需要用到奴隸卷軸。
而如果海伍德心懷不軌，隻是想趁機逃跑的話，趁現在看清反而對他有利，畢竟他需要的是一個可以盡心盡力為深藍海港的建設做貢獻的基層管理者，而不是一個心懷鬼胎的內奸。
不僅如此，這樣做還可以為其他奴隸做榜樣，讓他們知道自己並非口說無憑，可謂是一舉兩得。
麵對領民們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張京華手掌向下壓，立威初見成效，領民們非常迅速地靜了下來，等待他的下一個指示。
“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開辟新的住處，由海伍德帶領你們開墾這片肥沃的土地，耕種，畜牧，運用你們的特長努力吧，美好的新生活就在你們的眼前！”
“領主大人萬歲！”
……
“領主大人，您有什麽吩咐。”淚痕未幹的海伍德被叫到了張京華的跟前，他的眼中滿是忠誠，如果張京華能看到忠誠度係統的話，他或許能看到海伍德頭上顯示的忠誠度百分之百。
“之前說過要把深藍海港的規劃圖給你。”張京華將新鮮出爐的羊皮紙鋪在桌子上。
“現在我來和你說一下，深藍海港的大致規劃就和圖上的一樣，大概是紅圈劃定的這個範圍。”他指著圖上的標記說道：“這裏的籃圈派人守著，不能讓領民進去，之後你會知道那是什麽地方。”
“還有這個地方，以後我將會在這裏建立一座城堡，作為深藍海港的標誌性建築，以後領民的住房就以城堡為中心向外延伸，當然，現在還不急著建城堡。”
“領主大人，城堡是您的象征，我認為應該優先建造。”
“不，我們現在人手有限，先保證民生吧，我還可以住在大和號上。”張京華搖了搖頭。
“然後你帶著領民們先把這一片憑空整平，就地建房，那些砍掉的樹木就用來充當建築材料。”
“還有，你和海德林召集幾個人，把領民們的情況都統計一下，整理成冊子給我。”
“是，哦，領主大人，有一件事需要您關注一下。”海伍德點了點頭，又說道。
“什麽事？”
“領民們每日消耗的口糧都是一個天文數字，我們在南方海港儲備的糧食已經不夠了，就算現在播種，糧食也要數個月才能成熟。”
“這個你不用擔心，深藍海島上有不少可食用野獸，你讓那些獵戶去捕殺，但是不能濫殺，每發現一個新物種就要記錄下來，及時報告我。”
“是。”
“還有那三個會種田的農夫，我在南方海港買了不少農作物種子，你讓他們先開一片荒地，讓他們試試有哪些種子可以在海島上種植。”張京華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補充道：“哦，對了，如果在開墾的途中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植物也要上報給我，裏麵說不定會有適合在島上種植的野生作物。”
“是。”
……
“就是這些了，你下去分配任務吧，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再來問我。”經過長時間的探討之後，張京華口幹舌燥地停了下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好的，我先退下了。”海伍德點了點頭，他原以為自己的管理經驗已經足夠豐富了，但在領主大人麵前卻依然像個學生一樣，拚命汲取著自己沒有的知識。
無形之中，他內心對張京華的崇拜更甚了。
張京華倚著窗戶看著外邊熱火朝天的景象，深吸了一口氣。
從今天開始，他就要正式上任領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