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談話
“沒想到張先生還是一位貴族，是我失禮了。”赫爾曼連忙站起身來，向張京華致以歉意。
“您不必如此。”張京華也站起身說道：“在西大陸我就相當於一個落魄商人。”
“隻是我有一個疑問，既然是開墾自己的領地，為什麽不使用領民？我想雇傭領民需要花費的報酬要比購買奴隸要少得多。”赫爾曼問道。
“雇傭領民確實是一個更好的方法。”張京華苦笑地說道：“隻是……我隻是父親的次子，我的母親原本是父親的貼身女仆，因為出身的原因，父親並不喜歡我。”
這時，大和也像是感同身受一般，捂著嘴扭過頭去。
感受著身邊隱忍般的抖動，張京華深深地歎了口氣：“我成年後，父親將我丟到了一處隻有樹林的荒地上，告訴我什麽時候能在那片荒地開墾出一個小鎮，他就承認我的身份。”
“可是那片荒地連獵戶都見不著，領地周圍城市更是被我的兄弟姐妹們掌握著。沒辦法，我隻能來到西大陸購買奴隸了。”
“天呐，沒想到您還有這樣悲痛的故事。”赫爾曼擦了擦眼角，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要更誠摯地為張先生服務了，放心，您需要的奴隸，我一定會幫您找到。”
人生如戲啊，旁邊的大和都快憋不住了。
張京華心中暗歎，說道：“實在太感謝您了。”
“張先生，您最後需要的奴隸恐怕要在服侍類奴隸中尋找才能找到，那些奴隸大多是戰敗貴族或者商人的眷屬，從小受過良好的教育。”赫爾曼說道：“隻是即便是貴族眷屬，想要精通經商或者管理也非常困難。”
“不如這樣，您和我到奴隸商會的倉庫裏看一看，由您來選擇自己想要的奴隸。”
……
“都醒一醒都醒一醒！”
望不到頭的地下室內，魔法燈依次亮起，柔軟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地下室，也照亮了整齊排列在地上的鋼鐵籠子。
籠子原本或躺或坐在地麵上的奴隸紛紛醒了過來，茫然地望著走進來的侍衛。
“都是豬呢？睡什麽？都起來！”侍衛趾高氣揚地敲著籠子上的鐵棍，大聲喊道。
“怎麽了怎麽了！”
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女孩兒從幹草地上彈了起來，迷茫的左右環顧：“小姐，天亮了？”
“亮什麽亮，你個臭丫頭，現在都快中午了。”一直抱著雙膝坐在籠子角落的女人沒好氣地說著，她抬手捋起鬢角散落的銀色發絲，順便拔掉了插在縫隙裏的一根幹草絮。
“小姑娘心大喲。”相鄰的籠子裏戴著眼鏡的儒雅中年男人笑著說道：“看著陣勢，怕是來顧客了吧。”
果然，侍衛下一刻就說道：“都把自己整理得好看點！你們要是有誰能被貴族老爺看中，說不定還能做個人，不然就等死吧！還睡呢？起來！”
當當當的聲音在地下室回蕩，伴隨著侍衛的吼聲與奴隸們的討論聲，顯得有些吵鬧。
“有人要買我們嗎？”女孩兒迷茫地問道。
“兩位小姑娘昨天來的吧，我叫海伍德·拉斐爾，你們叫什麽名字？”儒雅中年那人問道。
“我叫海德林·菲利普，她是莉娜，我原本的侍女。”坐在籠子角落的女人說道：“我們都是昨天被運到這裏來的，海伍德閣下在這裏呆了很久嗎？”
“海伍德閣下您好。”莉娜慌張地想要起身行禮，結果一頭撞在了籠子的頂板，頓時哭喪著臉，抱著頭蹲了下來。
“是啊，我這種幹活不行，又不會種地的老男人，在這個鬼地方待了半年也賣不出去。”海伍德無奈地笑了笑：“按理說我這種人應該放在市場上作為低檔貨賣出去，哼，有人想要我腐爛在這個鬼地方罷了。”
“啊？！”莉娜捂著頭驚訝地問道：“好殘忍啊，先生你是得罪了大貴族嗎？”
“莉娜！”海德林皺著眉喝道。
“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傷心事。”海伍德阻止了海德林的責備，說道：“不過是輸給了政敵罷了，一群眼裏隻有金幣的惡魔。倒是你們兩個，看上去不像是貴族，難道是被戰爭牽連了？”
“不。”海德林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憤怒：“我原本是一個商人。”
“海德林·菲利普……”海伍德念了幾遍海德林的姓氏，突然想到了什麽：“你是菲利普商會的會長，銀色之光海德林？”
“你聽說過我？”海德林驚訝地問道。
“一年前我還是執政官的時候，你來到了我的轄區，當時正在鬧饑荒，你以非常公正的價格賣了許多稻米給我，我記得你。”海伍德說道：“你不是來自遙遠帝國的商人嗎，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背叛。”海德林垂下眼簾，手指戳著身下的幹草，不願再提起更多的事情。
一旁的莉娜憤憤地想要說什麽，張了張嘴，卻還是忍了下去，鼓著臉也蹲在了一旁。
“唉，也是。”海伍德靠在鐵欄杆上：“有誰是自願簽那該死的奴隸契約的呢？不過你們兩個比較好賣，如果能夠遇上一個好主人，說不定可以翻身。”
“當那些肥頭大耳的貴族的奴隸，我還不如和閣下一起腐爛在這裏。”海德林秀眉一皺，咬著牙說道。
“我也一樣！”莉娜猛地叉腰站起來，下一刻又捂著頭蹲下，帶著哭腔說道：“我才不要……當……別人……的侍女呢！”
“誒，也不能這麽說，不能放棄希望啊，而且也不是所有貴族都是壞的嘛……”
……
“張先生，下麵就是奴隸商會的高級奴隸倉庫了，這裏麵每一個籠子裏都有一到兩個奴隸，一共有四百人，大多是昨天從鄰國運過來的高級貨。”赫爾曼說道，他隨即讓手下打開倉庫的大門，柔和的魔法光帶著熙熙攘攘的吵鬧聲衝出了倉庫。
“閉——嘴——”赫爾曼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放在嘴邊喊道。
被放大的聲音瞬間傳遍整個倉庫，壓過了奴隸們吵鬧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注意到張京華的目光，赫爾曼晃了晃手裏的盒子，解釋道：“這是魔法擴音器，用來壓製低賤奴隸的騷亂相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