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科學的第一步
“你知道這些東西都在哪裏有嗎？”張京華問道。
“我有一個特別好的叔叔，他特別喜歡尋找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小時候我經常聽他想這些故事，所以就記下來了。魔晶礦其實很多地方都有，隻是品質有高有低。黑石分布很廣泛，不過伊迪斯王國東部有一處惡魔遺跡，那裏就埋藏著許多黑石，黑油我了解的不是很多，隻有極北之地擁有大量的黑油。”阿塔莉婭掰著指頭一一說道：“至於火焰粉礦石，這是煉金術師常用的煉金材料，分布廣泛，市麵上也可以買到很多，價格也不貴，一枚伊諾金幣就可以買到一大袋。”
忽然，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補充道：“啊，還有銀鐵，我知道伊迪斯王國有一處銀鐵礦，在王國狩獵場，王宮所有銀鐵餐具的原料都來自那裏。”
“非常好。”張京華點了點頭說道：“你證明了你的價值，我將會聘用你為我工作。”
“聘用？”阿塔莉婭疑惑地問：“是雇傭兵嗎？可是我沒有雇傭兵認證，就算您讓我作為雇傭兵也是得不到承認的。”
“不不不，我所說的聘用不是雇傭，雖然和雇傭兵有些相似。”張京華搖頭否認：“你跟我來。”
張京華帶著阿塔莉婭重新回到艦長室，從抽屜櫃子裏拿出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紙遞給她，示意她詳細閱讀。
“這是……紙？”阿塔莉婭眨了眨眼，對手上這張輕飄飄的紙充滿了好奇，比起她見過的羊皮紙，這張紙顯得更白，更輕也更平滑，難以想象到底是什麽動物的皮毛才能製作出這麽輕若無物的紙來。也許……不是動物的皮毛，而是某些植物的纖維？阿塔莉婭不由自主地將紙舉過頭頂，迎著日光仔細觀察。
“仔細觀察的機會還有很多，不過你現在應該仔細閱契約上的內容。”張京華哭笑不得地說道，大和號上的紙都是他讓助手臨時製造出來的，工藝並不是很精細，但對於一直使用羊皮紙的西大陸人來說確實相當新奇，隻是他完全沒想到阿塔莉婭的探知欲會這麽旺盛。
“啊……非常抱歉……”阿塔莉婭猛然驚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開始仔細閱讀契約。
“這是……什麽啊？”
這張紙上的內容明明都是用艾雅通用語寫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為什麽組合起來她就看不懂了？
甲乙雙方根據深藍海港有關法規、規定，按照自願、平等、協商一致的原則，簽訂本合同？
上五休二，一天工作八小時，平均每周不能超過四十個小時，加班還會另外給錢？
逢重大節日可以休假，每年可以申請一個月的帶薪假期？產假又是什麽東西啊？試用期每個月的報酬竟然有一枚伊諾金幣？
一個月一枚金幣是什麽概念，普通平民為貴族辛苦工作一整天的報酬也不過二十枚銅幣，一枚金幣需要他們努力工作一年多，甚至還有可能拿不到。
而且這張紙上清楚地寫著她和張京華的關係是完全平等的，受到深藍法律的庇護，如果對工作不滿意甚至可以提出上訴。問題是有誰會討厭這樣輕鬆又能拿到錢的工作？這可比當貴族仆人或者加入刀尖舔血的冒險團劃算多了！
這難道不是貴族的施舍宣言嗎？
還是說……這份合同給予她的工作就是陪未來的深藍國王睡覺？可是以自己現在的處境，對方即便對自己有什麽想法，也不需要付出任何報酬，甚至連這張紙都不需要。
“怎麽樣，考慮清楚了嗎。”張京華問道。
“當然，主人。沒人會拒絕如此豐厚的報酬。”阿塔莉婭將合同遞回給張京華，誠懇地半跪在地上，低頭撫胸：“我，阿塔莉婭·克羅伊德，將侍奉您為效忠的對象，群山不倒，忠誠不改。”
她早在家族鬥爭中見識過人性的冷漠與黑暗，從一開始就沒有奢想過可以長久地活下去。她也許會死在哥哥的手裏，也可能被姐姐或者妹妹毒害。這是她母親從小就教導她的道理，但當她發現自己被小時候一起玩耍的兄弟姐妹指使手下把她扔到海盜船上的時候，無盡的失望和不可置信就填滿了她的心髒。
她不過十四歲而已，也從來沒有表現過對權利的欲望，卻僅僅因為被父親隨口稱讚了幾句，就被他們視為眼中釘。
如果人性皆是如此，那這個世界又有什麽好留念的呢？她本該死在那艘充滿怨恨的船上，和那些麻木的女人一樣。可她給救下來了，被眼前這個擁有溫暖笑容的人，他充滿智慧，待人和善，平等待人，甚至作為具有絕對實力優勢的一方仍願意給予無用的她最平等的待遇。
她突然覺得人性並非都像她的家人那麽醜陋，世界也不全是黑暗的一麵，如果是向這樣美好的人獻出忠誠，那便沒有什麽猶豫的理由了。
“你不需要叫我主人，你並不是我的奴隸，而是我的下屬，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像大和那樣叫我指揮官。”張京華糾正著阿塔莉婭的稱呼，他確實幻想過可愛的少女用甜甜的聲音喊自己主人，但他希望自己的下屬是一個人，而不是一條狗。
而且他更在意阿塔莉婭的態度，這個合同在張京華看來完全是稀疏平常的條件，甚至有些不合理的地方。比如簽訂合同的人就比如承認自己是深藍海港的一員，並且不允許主動辭職，必須為他工作至達到退休年齡。
但這個在他看來讓在地球一定會被臭罵的合同，在眼前這個小姑娘看來就如同施舍。他想起了阿塔莉婭之前說到自己家族時的眼神，是什麽樣的家庭才能讓一個十四歲，本該享受父母疼愛的小女孩露出那樣絕望的眼神？
“是，指揮官，請問您需要我做什麽？”阿塔莉婭低下頭吸了吸鼻子，悶聲問道。
“你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學習。”他說道：“學習魔法，學習科學，學習你認為可以對我產生幫助的一切，我會讓助手教導你。”
超能文明的成長上限取決於那個世界光子能量的濃度，艾雅世界無論怎麽發展也都能是一個三級文明，這樣的實力根本無法和魘對抗。
但科技文明不一樣，因為科學是無限的。
至少在深藍海港，他的市民們將會學習科學，研究科學，利用科學，將魔法與科學相結合，創造出更精彩的造物。
這將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阿塔莉婭是他踏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