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添妝
聽沈莊氏這話，貌似是想著所有的過錯全部推倒了沈嬌的身上，還偏偏一副我為你的好的模樣，真虧得她能問心無愧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連她都替她害臊。
沈嬌直來直去慣了些，也就不大喜歡沈莊氏這套裝來裝去的模樣，便直接道：“祖母這話說的可真是好像，怎麽就成了我的不是了？那剛一來鎮國府就讓我下跪給我難堪的，莫非也隻是祖母同孫女的玩笑不成？楚玥給我下毒的事，祖母也知道，竟然還攔著爹爹處罰她，這難道就是祖母說的疼愛不成，若真是這樣，孫女可算是見識了。”
反正已經沒臉沒皮了，沈莊氏也不在意那麽多了，開始為自己辯解道：“這，真的不能怨祖母，祖母先前也是受了她們的蒙蔽，這才對你有了偏見。祖母也知道虧待了你，所以這不是想著彌補你了你一二嗎？不過你這老是對祖母又偏見可不行。”
聽聽，還真是有理了不成？先前隻是將責任推卸到了她的頭上了，現在倒好，直接怪罪到她的頭上了，怎是好生讓人生煩。
“說罷，你到底找我有何事？我沒有閑心同你扯這些白話了。”沈嬌絕美的麵容上露出了顯而易見的不耐煩，可見她真的是不悅了。
沈莊氏見沈嬌真的不悅了，這才將自己的目的給說了出來：“你是要嫁給皇子的，皇家的人是最重視子嗣的，所以這男人三妻四妾自然是正常的。以後，六殿下肯定要取不同的女人來鞏固自己的位置，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祖母已經給你物色好了幾個通房丫鬟，她們的賣身契握在你的手裏，也不怕她們會對你照成威脅，大不了等你位子穩固了，然後再尋個錯處將她們發配到莊子裏便是。”
這話說的，險些沒有慪死沈嬌，得虧她還真能擺出這樣一幅我為你好，你快感謝我的模樣，沈嬌壓下心頭的怒意，對著沈莊氏道：“不知祖母給孫女備了怎麽樣的通房丫鬟，孫女還真是想要好好的瞧一番呢。”
沈莊氏一聽，頓覺有戲，扭頭對著服侍她的大丫鬟說道：“依彩，你去後麵將那些丫鬟領過來，讓嬌嬌好好的挑挑。”
依彩真當從後麵領來了一批穿紅戴綠的丫鬟們，八個人一字排開，沈嬌難得打量了一下她們，或妖媚、或清純、或苗條、或洶湧，還真是各有千秋。最大的不多十七歲，最小的也有十三歲，看樣子，沈莊氏是打定主意要往她身邊塞人純心讓她不舒服。
沈嬌嘴角掛起一抹譏誚道：“難道這就是祖母給孫女找得通房丫鬟麽？”看模樣很是不滿意。
“是呢，這些都是祖母幫你挑的，可有中意的？”沈莊氏一臉邀功的模樣。
沈嬌卻是執起旁側的茶盞，淺啜一口，慢悠悠道：“就憑她們這樣的容貌，還能指望這她們替我爭寵，為免太過於天方夜譚了一些。祖母挑人的眼光，果然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長進啊！”
沈嬌這話難免也是含沙射影的指責沈莊氏當年幫沈靖挑了楚玥為妾室，眼光是在是不好。沈莊氏被堵得一口氣險些緩不過來，好半晌這才強裝溫和道：“這些隻是祖母粗略的幫著挑選的，要是嬌嬌不滿意，那也不打緊，咱們還可以再讓人牙婆子帶一批人來，仔細挑選。”
“罷了，祖母還是收起這些小心吧。”沈嬌直言拒絕，然後起身直視沈莊氏，一字一句道，“當日六皇子在怡宴殿求娶我之時，我便問他能否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許諾此生隻娶我一人，不再娶任何側妃、庶妃，更別說是妾室，所以祖母還是收了這些心思吧。”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怎麽說得出口。”沈莊氏氣急，怒問。
沈嬌放聲長笑，傲然道：“我沈嬌並不是靠著男人才能活下去的膿包，若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他就不配做我沈嬌的夫君。若是往後他違背了這條誓言，我定當會和離，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沈嬌這話不僅僅是說給沈莊氏聽的，更是通過窗外的某個人之口，間接的說給陸暄聽得。沈莊氏真當沒有一口老血吐出，用手指著沈嬌，半晌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沈嬌淡言：“既然祖母沒有任何事情，那孫女便先告辭了。”便是不顧沈莊氏是何表情，直接離開了。
眼瞅著日子漸進，原本在碧天涯的沈景瑜卻趕在她成婚的前一日回府了，跟著來的還有封卿、封茹，沈嬌瞅著那封卿果真是個貌美的絕色，也難怪會入了沈景瑜的眼。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沈嬌並不感興趣，不過看他們冰釋前嫌、重修於好，她還是打心底的替沈景瑜高興。
明日便是出嫁之日，饒是淡定如沈嬌，也難免有些緊張，這是她前生今世兩輩子頭一次嫁人。
每個姑娘家嫁人前，都是母親陪嫁一晚，語焉不詳的交代幾句“洞房之夜夫君會如何雲雲”，便成了。可是，宋嵐去世得早，皇後擔憂沒人教導，便特意從宮中挑了兩個經驗豐富的嬤嬤去鎮國府傳授一番，險些沒有臊紅了沈嬌的臉。
好不容易哄走了兩位嬤嬤，沈嬌這才在棋翎的服侍下沐浴，然後上床歇下了。但想著明日便是結婚之時，心中又緊張忐忑起來，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好一陣子，最終還是抵不過沉沉的睡意，睡著了。
沈嬌自練功後，便習慣了早起，以至於待錢嬤嬤派書胭來喚她的時候，她已經睜開了眸子。
書胭撩起簾子，不期然的撞上了沈嬌睜開的雙眸，先是一愣，隨便揚著笑容打趣道：“小姐平日裏最是冷靜端莊的，今日倒是讓奴婢撞見了小姐也有急切的時候，感情是迫不及待的要嫁給六皇子殿下了。”
沈嬌讓她這樣一打趣，心中的緊張也少了些，難得笑嗔：“你這丫頭竟然敢打趣我來，真當是平日我太放縱你了，改天便向皇後討要恩準，將你丟給皇宮中最嚴厲的嬤嬤去教養幾日，讓你好好的去學學規矩。”
換做往日書胭定然是要垮著一張小臉，假裝可憐兮兮的求沈嬌繞了這次，隻不過今日是沈嬌大喜的日子，不宜這般，恰逢此時棋翎又在外邊催促起來，也就作罷。
小丫鬟們已經備好了沐浴用的熱水，沈嬌便被推進了浴室中，泡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這才擦拭幹淨，換上了全新的雪絹褻衣，外套一件雪白的白綾中衣，然後被書胭和棋翎簇擁著坐在了梳妝鏡前。
剛坐下沒多久，沈嬌還由著丫鬟幫著絞發，鎮國府請的全福夫人便到了。全福夫人必須是父母健在、女兒雙全、婆媳和睦的，鎮國府請來的全福夫人自然是全京城最好的。
待頭發絞幹了之後，便請了全福夫人來梳頭了，一麵梳頭，一麵有喜婆在一旁喊著。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堂、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沈嬌臉微紅，她當初答應陸暄，不過是為了多塊擋箭牌，從未想過會有心甘情願的嫁給他的一天，現在看來，與他白發齊眉、兒孫滿堂，這種感覺也不算太壞。
梳了發，全福夫人便撚起兩根銀線替她絞麵，絞麵倒是有些微刺刺的疼，好在對沈嬌來說也算不得什麽，便也就忍了下來。
接著沈嬌便換上了那件由尚衣局趕製了兩月個的喜服給換上了，全服夫人這才替沈嬌盤發、戴上鳳冠，這才替她細細的描繪了一個精致的桃花妝。
沈嬌的容貌繼承了沈靖和宋嵐的優點，原先癡傻時沒有好生打扮，自然將這副絕色的容貌給掩了下來；可現在，兩個月的調養，讓她的氣色越發好了些，如今又是如此精致的妝容，越發襯得像畫裏走出來的人。
今日算的上是極為熱鬧，就連被關在虞香閣禁足的沈安安也被放了出來，好在她尚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若是在這個時候倒騰出什麽事情來了，她這輩子也就算真的完蛋了。
看著沈嬌身上那鮮紅的嫁衣，染紅了沈安安的雙眸，心中隻剩下豔羨，大紅色是象征著正室的服裝，她這輩子怕是無緣了。
眾人正驚豔於她的美貌，卻聽聞外麵鑼鼓震天，原來是迎親的隊伍來了。喜婆方要給她蓋上帕子，卻聽得齊瀾道：“不急，今日是爹爹迎娶娘親的日子，說什麽也得讓他爹爹請上三回才出門。”蘇蘿、許念兩人一聽，忙附議表示讚同。
沈嬌無奈一笑，便由得她們去鬧了，不知過了多久，她們幾個方才回到了內室，按照習俗走完了三請四催之後，便蓋上了喜帕，然後由著棋翎、畫姒攙扶著出了房門。
而此時，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沈安安消失了，她躲過了府中人的耳目，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果然見到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