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父女商談
“爹爹,皇上可有說過被派遣去澧州的會是誰?”沈嬌見方才一番話又惹得沈靖胡思亂想了起來,便有些拙劣的想要轉移話題。
“這個聖意難測,還是勿要妄自揣度才好,雖然澧州的洪澇沒有江南的蝗蟲鬧得嚴峻些,可是也是危險萬分,加上你這莽撞的性子已經得罪了不少人了,這一路沒有你哥哥的護送,爹爹總是心裏不踏實。”沈靖粗糲的大掌摸了摸沈嬌的頭,歎息道。
沈嬌秀麗的眉毛微微上挑,似乎不大認同沈靖的話,接著辯駁道:“爹爹,女兒是看不得那算計人心的齷齪手段,也見不得那些說著違心話的同時又害人的舉動,更何況這事還發生在女兒身上,女兒快言快語兩句,那說明是女兒性子耿直,怎麽道您那裏就變成了莽撞了。”
沈靖一愣,將被沈嬌頂在頭頂的大掌拿下來,先是撫了撫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捏了捏她的臉皮,厚度正常,這下才收了手,一本正經道:“你是不是讓啥東西給附身了?”
沈嬌這才才明白方才沈靖的一番舉動是何意了,撫額頭是看溫度正常否,腦子是否還正常;捏臉頰,是看皮厚不,不然怎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這樣一番話呢?
“爹爹也不用太過擔心了,女兒身側的琴吟、畫姒都是會武動的,爹爹難道還不放心自己親手培育出來的人?再者女兒還有武藝傍身,雖然學武時間不長,可是在想要全身而退倒也不難,畢竟為了這小命,女兒是不會主動招惹人去的。”沈嬌又是一番寬慰他。
沈靖擺擺頭,還是覺著她身側隻有兩個丫鬟跟著不大安全,便決定讓十名影衛跟著,沈嬌咂舌,想要拒絕。可是沈靖認準了,要麽帶著家裏,要麽帶著這十人過去,推脫一次加兩人。
因為沈靖的這句話,沈嬌歇了所有的心思,爹爹他也是擔心自己呢,也罷誰讓她平白無故的占了原主的身體、享了她爹的寵愛呢?就當是替她好好愛惜這條小命了。
翌日,沈靖便向晉元帝遞了折子,為的是沈嬌去澧州一事,晉元帝想著左右不過是女孩子家鬧鬧,還真能學恭親王他們私養兵馬不成?若這事真能成了,百姓會更加愛戴他,她的名聲也會好些,對陸暄隻有好處;若是辦砸了,倒是多了個給陸暄換\\妻的理由,反正怎麽算,他們都不虧,也就允了。
這個結果在沈嬌的意料之中,神色也就沒有什麽變化,結果沈靖卻是將她一陣好誇,說是喜怒不形與色,換的沈嬌是好大一個白眼。
她離京的事情是板上釘釘了,也就是這幾日了,當下也就緊鑼密鼓的安排起人來,沈靖更是說要給她安排幾個身手不錯的影衛以確保她的安全。
可是當她真真看到她爹給她安排的人手時,還是有了一頭撞在豆腐上的衝動,不是說隻有十個影衛的麽?那誰能解釋這多出來的十個人是怎麽回事?
沈嬌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沈靖,後者卻是把頭不自在的轉到一邊,然後辯解道:“黑衣的是影衛、白衣的是給你安排的侍衛,爹爹這不算違規,影衛隻有十個。”
“爹爹,你難道不敢承認這十個白衣服的臨時侍衛,就是你從影衛隊裏拉出來的嗎?”沈嬌額頭劃過三根黑線,睜眼說瞎話的還真是頭一回碰見。
這廂沈靖卻是納悶的轉過頭來詢問:“咦,嬌嬌是怎麽看出來的?”
沈嬌嘴角抽了抽,很是無語的接過了話,道:“看他們拿佩劍的方式就不像是正規的,好好的一把佩劍硬是讓他們拿出了肅殺的感覺。說是侍衛,連三歲小孩兒都看得出來是騙人的,更何況是別人呢?”
沈嬌的一番話在沈靖聽來,那便是這些影衛學藝不精,不夠優秀,以至於讓人就這麽輕易的認了出來。
“你們十人自己去領罰。”沈靖臉色一黑,便要將賞他們一頓板子,然後再對著沈嬌道,“嬌嬌且放心,爹爹等會再安排十個人過來頂替他們,若是再不行,那再換,直到讓人滿意為止。
沈嬌隻覺得自己的額頭是突突的直跳,看她老爹這架勢,大有將鎮國將軍府中的影衛全部拉上來遛一遭,然後每人賞一頓板子,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無妄之災?
見那十個身著白衣的影衛正準備乖乖的去領罰,沈嬌還是阻止了他們,頗有些頭疼的對著沈靖道:“爹爹,女兒覺著他們十人挺好的,不用換人了。不過他們十人跟著女兒同行,怕是太過於招搖了些,這樣反倒還更吸引人注意了。”
沈靖一聽也是,便道:“沈一、沈二、沈三、沈四,你們四人繼續扮作侍衛,在明處保護小姐的安全,剩餘六個人便同先前十個人隱於暗處保護小姐,若是小姐有一點受傷,本將唯你們是問。”
“是,屬下盡當竭力護得小姐周全。”影衛們領命而去。
於是乎,父女兩人各退一步,總算是敲定了護送的人。而皇七子府裏的陸暄也不輕鬆,好不容易忙完了檢舉,後又跟著幫襯陸堯負責抄沒的事情,這才沒個歇息的時間,他那無良的父皇便派了人往他府中走上了一陣,還帶來了口諭。
大抵意思就是讓他一路護送著銀子去澧州,然後好好的安撫澧州的百姓,物質錢財的發放,一定要到位。他還能說什麽呢?晉元帝先是君,再是他的父皇,想來也是擔心那些好不容易才繳納上來的銀子落不到實處,這才打算讓他走一遭吧!
當然,若僅僅是這樣,他鐵定是要告到他母後那兒去的,免不得讓父皇吃幾記冷眼。這會兒卻是不這般打算了,宮,還是要進的,可是卻是為了催促那司製坊快些將那兩枚簪子給製了出來。
本想著慢工出細活,等簪子製好後,再上門給她賠罪道歉,所以也不急那一時半會兒,可按照今兒個晉元帝傳來的話,說是他那小未婚妻也是要跟著去澧州,這樣倒也好,這一路上有的是時間解釋,不過送於沈嬌的那隻簪子還是要快些製好才行,左右皇宮裏的手藝都是頂好的,多些人一起雕製,應該能趕在他們離開京都前完工。
想了想,陸暄還是順道去看了一下養女,近些日子都忙著公務,加之齊瀾呆在皇宮,他倒也沒有機會跟齊瀾說些話。而齊瀾避著陸暄不見也是有原因的,一麵多少都因陸暄偏袒沈嬌卻責罰陶醉而慪氣,一麵卻不得不承認沈嬌並沒有錯,畢竟沒有誰比同樣是異世而來的她更加了解沈嬌的想法了。
陸暄的到來有些措手不及,至少她還不知道用哪種心態來談起這件事,談吧,明明不是沈嬌的錯;不談吧,陶醉身上那些板子還真算白挨了,還真是為難。
陸暄也沒有呆久,問了一下最近過得怎樣,又叮囑了一些事情,順帶說了給她的簪子回頭由司製坊送過來。又提及了過幾日要出遠門赴澧州,這番是為了災銀,就不便帶她過去了。
齊瀾一想,陶醉自己是神醫,養傷的藥鐵定不少,不用說也能猜到他的傷應該好的七七八八了,這次去又是要帶上他的,可是她還是擔心他身子沒好全,會落下病根什麽的,便想著問陸暄攔下陶醉。
“爹爹這次去可是又要帶上陶醉一道過去?”齊瀾絞著帕子,問道。
“澧州的洪澇很是嚴重,流離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災民比比皆是,況且陶醉他醫術高,現在正是需要他的時間,當然要隨我同行了。”陸暄淡笑著答道。
雖然晉元帝肯定會從太醫院挑幾個醫術好的大夫隨行,可是陸暄還是更認可陶醉的醫術些,所以這一趟陶醉隨行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齊瀾也知道留下陶醉是不大可能了,這能撅著嘴小聲的埋怨幾句道:“可憐人家前些天還受了罰,這會兒還的帶傷跟著去戰場。”
誰知陸暄卻是眉眼一凜,裝作不經意道:“你怎麽知道陶醉受了罰?準時他自己跑過來跟你說,看樣子他傷也是好的差不多了,也更應該去了。”
齊瀾一聽這話,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嘴快就是這樣啊!想著自己弄巧成拙,便開口解釋道:“不是他同女兒說的,是那日海棠姐姐進宮同女兒提到了,女兒這才回府看了一眼。”
“是閑置太久了嗎?竟然忘了規矩。”陸暄原本溫和的眉眼驀地一寒,他未曾預料到竟然是海棠說漏了嘴。
“爹爹又何須生氣,海棠姐姐不過是來看女兒順帶的一提罷了,又不是想著要離間什麽,更別說其他的企圖了。”齊瀾對於陸暄突然的生氣有些不解,在看來,這真沒什麽,不過是女兒家說說閑話時附帶的提過。
“最好是這樣。”陸暄並未認同齊瀾的解釋,畢竟海棠對他的那些心思,他是最清楚不過的,而且往日海棠辦事最為謹慎,不會無緣無故就泄露了出去。
“爹爹,你變了,就因為那個沈嬌,你不僅杖責陶醉,還疑心海棠姐姐,你這樣,還真叫女兒對你失望。”齊瀾也是惱了,身子一扭,明顯著是生氣了。
按照以往,陸暄定會上前仔細的哄著她一番,然後好言好語的再認個錯,可是今日陸暄卻是連句話也沒有多說,吩咐晚秋仔細照顧著她,便離了宮。
齊瀾生氣的時候,到沒有那勞什子砸東西的壞毛病,畢竟浪費錢財是很可恥的,隻是她手中的帕子就遭殃了,都讓她擰得不成型了。
可是雖是這樣,齊瀾心中也是升起了一抹疑惑,爹爹做事向來是有根據的,隻是為何今日如此反常?難道期間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嗎?一時間,齊瀾也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