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妙人
從道妙山離開,秦送和虞蘭兒回到了天泉縣城內,此處以酒釀聞名,來到這個地方的人都會去陳釀居喝上幾大碗煙雲燒。
“許久未來酒都了,如今有空,需得去陳釀居喝上幾口煙雲燒才行。”
秦送看著街道上的鋪子,有許多他已經不認識了,隻剩下幾間老舊的麵鋪、茶館還是十多年前的模樣。
他回頭看著安靜閑逛的虞蘭兒,不由笑問:“離開了興平鎮的清貧間,你似乎開朗了許多。”
“天泉乃是酒都,你可想嚐嚐那江湖人口中的佳釀粟曲?”
粟曲…虞蘭兒微微一蹙眉:“這粟曲不是最不好喝的酒嗎?為何公子說是江湖人的佳釀?”
秦送:“粟曲的確很難喝,不過才三文一兩,江湖中人大多清貧,隻有粟曲他們才喝得飽,因此粟曲就是江湖人口中的佳釀,不為別的,隻為兜裏的銅錢能喝個夠。”
“原來如此。”虞蘭兒露出難得的笑容,他沒想過眼前這位出手一萬兩為她贖身的人竟然還知道這些,這讓她更加欽佩。
秦送一邊走,一邊說道:“天泉縣恐怕是明安城之外最太平的城池,不論是武者,還是達官顯貴,在此地都要信封一個規矩。”
虞蘭兒:“什麽規矩?”
“武不力、富不欺、官不腐這三個規矩。”秦送冷笑,想起當年定下這個規矩的清虛子,他不由調侃幾句:“這是一個老道士定下的,當年老道士還年輕,也算是驕縱無比,他定下規矩,武者不可在城內動武,達官顯貴不可欺壓百姓,直到如今這個規矩都還在。”
“這就是為何天泉如此祥和的原因,也是為何此處盛產佳釀的原因。”
虞蘭兒明白了,天泉從未卷入過任何紛爭之中,所以這裏的百姓安居樂業,這才有時間和多餘的糧食釀酒,也是因為此處的規矩限製了達官顯貴等等,所以酒業才沒有因為利益糾葛崩潰,酒都才可以如此鼎盛。
她指著前麵,笑道:“好濃烈的酒香,不會就是公子所說的陳釀居吧?”
秦送:“沒錯。”
兩人加快步伐,很快便來到陳釀居門前,此處酒肆格外簡樸,不過酒香四溢,再加上那平易近人的裝潢,來到門前的人都會進去飲上一杯。
就在兩人準備進去的時候,在他們麵前經過一個人,這人一襲黑衣,身上卻有一股驚人的氣勢,仿佛承載了天大的氣運。
秦送看著此人進入陳釀居,不由驚訝:“這家夥身上的氣運竟然可以蒙蔽我的相術,當真有意思,沒想到在天泉會任何這樣一個人。”
“隻是…清虛子那個雜毛老頭怎麽沒跟我說?”
說這話的時候,遠在長生觀的清虛子打了一個很大的噴嚏,然後清虛子掐指一算,算到秦送在罵他,他氣的不輕。
“公子別口不擇言,讓別人笑話了去。”虞蘭兒提醒一句,以免秦送爆粗口。
秦送這才反應過來,撓頭慚愧一笑,隨後帶著虞蘭兒進入陳釀居,進門後就找了靠門處的位置坐下,然後喚來小二上了二兩粟曲以及一碟花生米。
小二:“客官稍等。”
說完便去忙了。
秦送四下看去,他注意到之前的那個黑衣青年,這人年紀和他相仿,實力卻高深莫測,恐怕比玄元子還要強上一些。
嗯?黑衣少年感受到秦送的目光,他瞪眼看來,冷冷說道:“閣下是對我有意思嗎?”
秦送眉頭一挑,笑道:“的確對兄台有意思,畢竟兄台身上散發的氣勢並非常人所有,承載著如此大的氣運,不知兄台是何人?”
黑衣少年喝著酒,不由蹙了蹙眉頭,似乎是酒不合心意,他放下酒杯,說道:“叫我小孟即可。”
小孟?秦送起身拱手見禮:“孟兄弟,在下明安城秦送,想和兄弟交個朋友,不知能否賞個臉?”
嗯?秦送?黑衣少年突然站起來,驚訝道:“你就是近來江湖中盛傳的秦送?”
“正是鄙人。”秦送點頭。
黑衣少年更加激動:“太好了,沒想到能和秦兄弟相識,我也不藏著,在下孟子期,乃是當世最強,兄弟叫我一聲孟師兄即可。”
這…家夥…秦送差點沒忍住想揍眼前這個不要臉的人,他深吸一口氣,無奈說道:“見過孟師兄。”
孟子期爽朗大笑:“哈哈哈哈,好好好,秦兄弟,就憑你這一聲孟師兄,將來若是有難,小爺定會幫你化解。”
秦送注意到孟子期嚴肅的眼神,他卻生不起氣來,不由笑道:“孟師兄稱自己是當世最強,可比大自在巨擘?”
孟子期:“開玩笑,就算是劍仙我也不怕,大自在巨擘什麽的,我都是順便拿捏的。”
秦送聞言以為自己遇到一個瘋子,他也不好戳破,隻好附和幾句:“孟師兄當真了得,不知師兄所承何門何派?”
孟子期:“玄宗。”
玄宗?秦送從未聽說過這個門派,就算是不入流的小門派他也應該聽說過,可這個玄宗並未出現在他的記憶中。
莫非這個玄宗是一個隱世宗門不成?
想到這裏,秦送趕忙溜須拍馬:“厲害!孟師兄來曆果然不凡,不知師兄此次出來是為曆練,還是為了辦什麽大事?”
“大事個屁!”孟子期抓起幾顆花生米放進嘴裏,邊吃邊說:“我在山裏淡出個鳥來,尋了許久才找到出來的路,整整十七年,我終於從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出來了。”
“什麽地方?”秦送和虞蘭兒緊張起來,兩人感覺眼前這貨真是一個世外高人。
孟子期擺擺手,毫不在意的說道:“就是老牛溝,山裏的環境太差,師姐還不讓我離開,真是氣死人了,我偷偷跑出來,想見見世麵。”
老牛溝——
秦送和虞蘭兒相視一眼,皆被愣住了,聽眼前人的語氣,這老牛溝就是山裏的一個村寨而已。
“原來是山裏的…”秦送略顯失望,不過他並沒有因此看不起孟子期,畢竟孟子期身上的氣運太驚人了,說難聽點這樣的人恐怕才是這個時代的幸運兒。
氣運這種東西隻有學過相術的人才能看出來,本身是虛無縹緲的,可氣運卻又可以影響一個人的運氣,氣運越強,那麽這個人的運氣也就越好。
許多古籍中記載過道人幫助明君建立一國的事情,這些道人若非觀察到明君的氣運,他們哪會鋌而走險去幫助一個陌生人?
所以說氣運強的人必定與常人不同。
“公子,這酒好苦…”虞蘭兒突然開口,這一聲將沉思中的秦送拉了回來。
秦送苦笑道:“粟曲本就很苦,不過習慣了的人就對它讚不絕口,說這粟曲就是人生,苦得厲害。”
虞蘭兒沒有說話,她看著杯中的酒,想起自己的人生,的確有些苦澀,她又喝了一口,粟曲入口,苦澀難忍,她的臉都變了樣。
不過她還是咽了下去,心裏平靜不少,傷心的往事也似乎不在那麽傷心。
秦送注意到身邊人的情緒,他並沒有多說什麽,有些事情,大概需要自己扛過去才能解脫。
他看著孟子期,伸手握住孟子期的手腕,卻被孟子期抓住了手。
孟子期臉色突然冰冷下來,他厲聲道:“秦兄弟這是要做什麽?”
秦送解釋道:“想了解一下孟師兄的功力…”
話還沒有說完,他的手就被強行拿開,孟子期一臉冷漠的盯著他,身上的真氣湧動,這些真氣仿佛是他的皮膚一般,極為特殊。
“這是…”秦送驚訝莫名,他知道這種狀態的真氣,是上乘的防禦性內功心法才可以練出的“金身”罡氣。
所謂“金身罡氣”就是“近身罡氣”,武者以真氣包裹身體形成罡氣,罡氣距離身體越近,那麽防禦性也就越好。
貼緊皮膚的罡氣被稱為金身罡氣,修煉出這種罡氣的武者也就是武林中所說的修成金身,能修出金身的人非常以前,有些大自在巨擘都不一定能夠做到,沒想到孟子期卻做到了。
秦送:“孟師兄果然非凡,不知是什麽境界?”
境界?孟子期蹙眉:“不清楚你說的什麽,難不成這種力量還有境界之分?”
聽到這話,秦送驚疑不定,他懷疑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沒有經曆過別人對其元人開武,並且從未與世俗接觸過,所以不清楚武者的境界劃分。
“孟師兄身上的氣勢太過特殊,我看不出你是什麽境界,不過我猜至少有宗師水準。”秦送眉頭一皺,他的確看不出孟子期的境界,他也奇怪的很。
孟子期擺擺手:“沒必要弄清楚這什麽境界之分,對了,我想問秦兄弟要去哪兒?可以帶上我嗎?”
秦送一愣:“帶上孟師兄?”
孟子期:“不行?”
秦送:“自然可以,不過孟師兄要答應我,萬事聽我的,你不諳世事,若是由著性子來,會吃虧的。”
孟子期聞言,心想眼前這家夥說話怎麽和家裏的臭丫頭一樣,不過他還是點頭答應:“行。”
秦送露出笑容,喚來小二,添了幾個菜,與孟子期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