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贖人
從澡堂出來之後,三人已經換上新的衣裳,並且整個人也要精神少許。
秦送:“剛才我注意到這鎮上還有一家秦樓,兩位要去嗎?”
此話一出,玄元子和雲姑子兩個道士臉色微變,尤其是雲姑子,她身為姑娘家,聽到“秦樓”二字,整張臉都黑了。
雲姑子:“我便不去了,你們自便。”,說完她便離開了。
秦送一怔,看著身邊僅剩的這位,問道:“師兄去嗎?”
玄元子:“自然要去,我擔心師弟突然失蹤,我就沒辦法向師尊複命了。”
秦送苦笑:“行,走吧。”
興平鎮有僅有一家秦樓,開在鎮中長街最北,位於巷陌深處,這裏有許多不合規矩的生意,秦樓開在此處也顯得合情合理。
這家秦樓名叫清貧間,隻需要五十文便可,鎮上常有人去,生意也還算不錯。
來到秦樓前,秦送望著那簡陋的牌匾,說道:“這牌匾如此破舊也不更換,還真是節儉,唐國推崇的節儉之風都吹到這兒了。”
“師弟別胡說。”玄元子哭笑不得,身邊這主兒太能說,有時他都聽不下去。
秦送:“進去看看。”
玄元子無奈跟上,他本不喜歡來這種地方,可秦送要來,他也隻能跟著。
兩人進入清貧間,這青樓一樓中又不是客人,這些客人喝著酒,吃著小菜,看著正中央的舞台,上有姑娘起舞。
一進門,秦樓的老板娘就過來了,她一臉笑意的盯著眼前兩個新麵孔,說道:“兩位公子,包間還是雅座?”
秦送一愣,這不是他第一次來秦樓了,他知道老板娘口中的“包間”和“雅座”的區別,趕緊說道:“包間,我要最好的紅倌人,這位是我的侍衛,他與我一間房,多少銀子你拿主意。”
老板娘是一個微胖的中年婦女,濃妝豔抹,有些很重的脂粉味,她談吐之間還有一股沉悶的蒜味從口中溢出。
當她聽見眼前的客人要的是紅倌人,並且還是兩人一間房時,不由一驚,暗道:“這兩位公子口味如此之重?”
不過她並不想和銀子過不去,便開口說道:“需得十兩銀子。”
秦送取出十兩遞給老板娘,說道:“可以上二樓去了嗎?”
老板娘收好銀子,笑吟吟的說道:“兩位公子隨我來。”
兩人跟著老板娘上了二樓,二樓最東邊的房間便是清貧間最有名的紅倌人虞蘭兒的包間。
老板娘:“兩位公子進去便可,慢慢來,不會有人打擾。”
秦送沒有理會這個胖女人的難聽之語,他推門而入,帶著玄元子進入了包間內。
房間內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著眼看去還算幹淨,擺件也非常不錯,還有綠植相襯,給人一種回家的感覺。
地毯上坐著一個女子,她身材修長,恐有五尺半高,身穿紅色開衩的袍子,坐在地上喝著酒。
見到這人時,秦送先是一愣,後有震驚這麽一個小鎮竟然有如此絕色女子,他停在門前欣賞女子的美麗,心生異樣。
玄元子看了一眼陷入其中的秦送,他轉身關好門,走到一邊靜靜等候。
足足好一會兒秦送才回過神兒來,在他抬頭的那一刻,眼中的色彩消失不見,他開口問道:“姑娘不過來招呼我嗎?”
虞蘭兒睜開眼,醉醺醺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打趣道:“你也太小了,這麽點年紀就來這種地方,不怕吃不消?”
秦送搖頭:“還是姑娘的身體或者精神先吃不消,你不必擔心我,至少我還有自由而言,而你不過是囚籠中的鳥兒,再漂亮也沒有任何自由可言。”
他伸手拋開帷簾,這才見到虞蘭兒的真容,卻又驚豔到愣在原地。
當真絕色!秦送形容不出眼前女子的容貌,他感慨萬分,就現在而言,這姑娘的確是他見到過最有味道的女子了。
秦送:“還請姑娘起身說話。”
“起身?”虞蘭兒躺下,一臉死魚的說道:“快些解決,今日我沒什麽心情。”
秦送無奈,一把搶過虞蘭兒手中的酒壺,喝上一口,說道:“我來隻想見識一下清貧間最好的紅倌人,沒想到會遇到姑娘這樣好看的,我沒想要對姑娘做什麽,你誤會了。”
虞蘭兒蹙眉,起身而坐,嘲笑道:“嗬!沒想到世間還有你這等男人,還真是開眼。”
說完她又搶過酒壺。
秦送:“姑娘在這地方太久,想要出去看看嗎?”
虞蘭兒苦笑:“我見過太多如同公子一般的人,想著為我贖身,可到頭來都嫌棄我是一個紅倌人罷了,莫要再說,聽著刺耳。”
秦送搖頭:“我與姑娘所見到的那些人不同,我身邊正好缺一個丫頭,若是你願意,贖身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情。”
虞蘭兒冷笑:“公子才喝一小口便醉了?”
秦送聞言一怔:“為何這麽說?”
虞蘭兒:“若非醉了,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來?我見過太多饞我身子的人,他們都說過要為我贖身,可當老媽問他們要一萬兩白銀時,這些人都麵紅耳赤的離開了。”
“向來公子也是說說而已,否則就是醉了。”
說完,她又喝上一口酒,可能是醉了的原因,喝進嘴裏的酒會從他那鮮紅的嘴角流出。
秦送:“一萬兩而已,我早年還有些積蓄,你跟我走,我也不會讓你為難。”
“哈哈…”虞蘭兒笑了,表情裏透露著一股子憂傷。
一旁的玄元子忍不住開口道:“師弟,別逗她了,你帶著她有何用?她能接下多少刀光劍影?你帶著她就如同帶了一個累贅。”
秦送搖頭:“師兄所言極是。”,他一把搶過虞蘭兒手中的酒,痛飲幾口,心裏很不是滋味。
在他心裏,美麗的東西應該是放在美麗的地方的,不應該在這種汙穢之地,美麗的東西不應該有些悲慘的命運,它應該是有價值,受人珍惜的。
“玄元子師兄,麻煩下去將那老板娘擒來,我有話要與她商量,她若不同意,便以天策府的名義做掉她。”秦送回頭看著玄元子,臉色冰冷,似乎是認真的。
玄元子搖頭歎息一聲,推開房門下了樓去,不一會兒他便將老板娘拖了進來,然後關好房門。
“你們這是…”老板娘嚇壞了,她如此之重還能被一個小小的道士拎起來,她瞬間明白房間裏的兩個少年皆是武者,並且還是高手。
她好忙求饒道:“兩位公子饒命!”
秦送:“虞蘭兒贖身幾錢?”
啊?老板娘臉頰顫抖,反應過來,趕緊說道:“不用…不用!我將她送與公子。”
砰!秦送拍桌而起,雙目怒視老板娘,說道:“將賣身契和奴籍書拿出來,我出一萬兩白銀為她贖身。”
說完,他從懷裏取出一張銀票,那是天下銀莊的票子,是可以取錢的。
老板娘也是識貨,在銀票出現的一瞬間,她便知道真假,她趕緊說道:“公子稍等,我去給公子取賣身契和奴籍書。”
說完她就想起來出門而去。
玄元子伸手放在老板娘的肩膀,將她按在地上,不讓她動彈。
“莫急,話還沒有說完。”秦送取出懷裏的無字令牌在老板娘麵前晃了晃,說道:“你恐怕不知道這令牌是何物,此乃天策府的無字令,它的權利比縣令還要大太多,你所若是不服要報官,我可以保證,你會死的很慘,並且所有和你有接觸的人都會遭殃。”
老板娘臉色一僵,她心生恐懼,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的少年身上透露著一股可以震懾她心髒的氣勢,並且讓她渾身不適。
“公子放心,我這就去取你要的東西。”說完她便匆匆離去,不久又帶著賣身契和奴籍書回來了。
秦送搶過賣身契和奴籍書,臉色冷漠:“銀票歸你。”
說完,他將銀票扔給老板娘,然後反手拉起虞蘭兒,將自己的衣裳脫下,蓋在虞蘭兒身上,就這樣牽著虞蘭兒下了樓去。
玄元子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老板娘,忍不住說道:“好意提醒你一句,剛才離開的那小子在江湖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可以在百人之中取敵人性命,你若是非要報複他也不是不行,不過要想著到時候活著還不如死去。”
說完,他也從房間離去,下了樓。
老板娘看著手裏的銀票,鬆了一口氣,她並沒有吃虧,再說了在這個小鎮上,虞蘭兒也幫她掙不了一萬兩。
她將銀票收好,整理自己的儀容,隨後便開開心心的下了樓去。
樓下的客人也見到虞蘭兒被兩個少年帶走,可他們卻沒有阻攔,多得是驚訝,心想:“不知是那個傻蛋花了一萬兩買了雙破鞋。”
……
另一邊,秦送帶著虞蘭兒回到客棧,他又根據虞蘭兒身高買了兩套衣裳和一個鬥笠。
客棧房間內,秦送看著虞蘭兒,說道:“你是我花一萬兩買來了,我本應該有權處置你,可我覺得人性本就自由,所以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賣身契和奴籍書我放這兒了。”
說完,他離開了客房,並且順手拉攏了房門。
房間裏的虞蘭兒雙目濕潤,有些茫然,她嘴裏念叨著:“怎麽就贖身了…”
屋外的廊道上,玄元子早已恭候多時,見到秦送出來,他率先開口說道:“師弟是天策府的掌控使為何不早說?”
秦送:“師兄不過是想帶我去長生觀,至於我的身份,師兄應該沒太大的興趣,更何況我也沒有義務要向師兄說明,畢竟這也算是我自己的秘密,就好像師兄也有秘密一樣。”
我有秘密?玄元子一怔,似乎想到什麽,解釋道:“蘇漩和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
“哦?”秦送一愣。
玄元子:“我與她很早就認識,她經常敗於我手,心境上出現了一些問題,而我道心堅毅,一心向道,所以她才說我是無情無義之人,不會受到外界的幹擾。”
秦送一怔,將信將疑:“原來如此。”
玄元子自然也聽出身邊這位不相信他,不過他無所謂,一切都會有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