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周天之體
山路中，秦送見天色已晚便決定找一處幹淨的地方過夜，他們進入山林中，找了一處草地休息。
“此處有許多幹草，地麵會幹淨一些，我們去找些幹柴，夜裏就在這裏將就一晚。”秦送將地麵的茅草整理一番，挖出一個小坑，塞了不少茅草進去。
風無忌：“這還有多少日的路程？”
玄元子：“大概還有一個月吧，常安、太平兩鎮很近，可後麵要經過鳳棲山，那就有些遠了。”
“哦。”玄元子答應一聲，又問道：“下個鎮子搞匹馬如何？”
秦送點頭：“這個想法不錯，不過別怪我沒提醒風師兄，我們一路上會被許多人追殺，這馬稍不注意就會死，一路上這買馬的銀子誰出？”
風無忌後退兩步，不再提馬的事兒。
“風師弟，隨我去找些幹柴。”玄元子叫喊一聲，去找幹柴去了。
風無忌看了雲姑子一眼，又看了看秦送，他放心的去了。
僅剩下的秦送和雲姑子兩人根本就沒有語言，兩人不過是對方生命中的過客，都不想太熟。
……
另一邊，回到奉寧縣天窮山劍閣的鳳陽子和寧語寒兩人正在劍閣主殿淩霄殿等候他們各自的師傅。
淩霄殿內，玉霄子和蘭仙子正等著自己的徒兒回來，兩人早已得到傳書，知道鳳陽子、寧語寒兩人今日抵達，所以早早的等著了。
玉霄子看著殿門外，撫摸胡子說道：“師妹，沒想到東陵海閣也插手了此事，看來是天不助三皇子啊。”
蘭仙子素眉微皺：“三皇子與太子之爭並非我們劍閣可以左右，既然東陵海閣都出手了，我們也有理由拒絕三皇子，否則將來太子得勢，我們還不知道要麵臨什麽樣的災難。”
玉霄子：“唉！當今聖上龍體病恙，估計撐不了多久了，再加上近幾年東宮不得寵，而那最得勢的幾位皇子早已開始準備皇位之爭，將來唐國恐怕會出很大的亂子。”
“如今東陵海閣插手此事，但並不代表他們站在太子那邊，否則東陵海閣閣主一句話，當今聖上恐怕也會擬旨讓太子繼位的。”
蘭仙子：“這件事不好說，東陵海閣的少閣主不僅是唐國黑水台的副指揮使，還是十幾年前最得寵那位皇子的表弟，而那位皇子還是太子的弟弟。”
玉霄子神色古怪：“師妹是說南宗禍事中的那位？”
南宗禍事，那可是江湖中少有人知道真相的黑暗，參與過這件事的武林勢力多不勝數，就連朝廷也有人插手其中。
蘭仙子：“那位曾經來過天窮山，並且還拔出來鳳鳴，若是他當時沒有拒絕拜入劍閣，說不定也不會遇害，真是可惜。”
玉霄子也是覺得可惜，不過事情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往事隨風而逝，不可追憶。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殿外傳來聲音：“弟子鳳陽子、弟子寧語寒求見掌門。”
玉霄子聞言說道：“進來吧。”
殿外的鳳陽子和寧語寒相視一眼，緩緩起身走進淩霄殿，這座大殿足足有幾百年的曆史，它在不斷的修繕中保存下來，是劍閣標誌性的建築。
店內的玉霄子仙風道骨，黑色帶著水墨紋路的道袍與地麵平齊，頭戴道冠，整個人的精氣神如同少年一般。
反觀旁邊的蘭仙子，容貌與寧語寒這等少女無意，並且更有韻味，骨子裏透露著不可侵犯的莊嚴，頗有天仙的味道。
鳳陽子見得兩人，躬身見禮：“師尊，小師叔。”
寧語寒躬身見禮：“師尊，掌門。”
玉霄子和蘭仙子頷首。
玉霄子：“小鳳，出去這麽久有沒有想師傅啊？”
鳳陽子冷著臉說道：“師尊！我說了許多遍，小鳳這個稱呼難聽，還有您身為劍閣掌門，不可如此不端重。”
玉霄子吃癟，一臉的悲傷之色，假哭道：“出去一趟，小鳳連師尊都不想了？”
鳳陽子咬牙強忍，眉頭不自覺的跳動兩下，一臉的嫌棄之色。
“師兄。”蘭仙子看不下去了，打斷了眼前的兩師徒。“正事要緊。”
玉霄子尷尬的咳嗽一聲道：“咳咳，小鳳，你在信裏說白千秋插手了注生經的事？”
鳳陽子：“嗯，他的實力更強了，對無極劍匣的掌控也愈發得心應手，他插手此事，我也隻能回避，以免兩敗俱傷。”
玉霄子蹙眉：“他跟小鳳你說了什麽，這才讓你退避了。”
鳳陽子：“他警告劍閣不要插手注生經之事，而且我猜測東陵海閣也不會插手此事。”
玉霄子：“為何？”
鳳陽子：“之前跟師尊提到的秦送，師尊可還記得？”
玉霄子：“記得。”
鳳陽子：“在明安時，白千秋斬殺了血嶽生，並且他還放棄了擒拿秦送，也就代表著他對注生經的執念已經消散，我想應該是他知曉了什麽，否則以他和南宗禍事的牽扯，恐怕不會如此輕易罷手。”
“什麽！”玉霄子、蘭仙子兩人震驚，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玉霄子臉色嚴肅：“能讓白千秋那小子罷手隻有一個人能夠做到。”
蘭仙子驚疑：“沈餘初？”
劍仙？這次輪到鳳陽子、寧語寒兩人震驚了，他們沒想到劍仙那樣的閑雲野鶴也會插手此事。
鳳陽子：“劍仙去了西域以西的異邦之國，已經有十幾年不見他的身影，他突然出現插手此事，總覺得有些太巧了。”
“巧？傻小子，天下哪有這麽多巧合。”玉霄子臉色嚴肅：“恐怕不是沈餘初直接插手，而是他的徒弟。”
徒弟？蘭仙子：“沒聽說過他收過弟子，恐怕是有人假冒…”
玉霄子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解釋道：“白千秋那小子不會因為一個假冒的劍仙弟子就停手的，插手此事的應該就是沈餘初偷偷收的徒弟。”
蘭仙子：“可是…”
玉霄子打斷了自己師妹的話，說道：“既然東陵海閣都不敢插手此事，我們劍閣也最好不要再繼續插手，雖說我們背靠皇族，可我們隻聽從當今聖上的，今後那些皇子要如何爭鬥，我們不管。”
蘭仙子、鳳陽子、寧語寒三人點頭，此事他們也不想繼續插手，否則又會引起腥風血雨。
蘭仙子：“語寒，我們回蘭亭苑了。”
寧語寒點頭，跟著自己師尊離去。
殿內隻剩下鳳陽子和玉霄子師徒兩人，鳳陽子臉色嚴肅：“師尊，那個秦送恐怕也不簡單，我懷疑他是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玉霄子一愣：“為何這麽說？”
鳳陽子：“他可以調動朝廷各級官府，並且手段很多，大羅天、五毒窟的手段都會，就連失傳已久的偷天換日手也在手中出現過。”
“怎麽可能？”玉霄子略驚：“偷天換日手可是在三十年前就失傳了，它的創造者逍遙郎也死了。”
鳳陽子：“這個秦送的來曆非常神秘，他見多識廣，就連劍閣之事也一清二楚，江湖中什麽人可以做到這個？”
玉霄子思索片刻說道：“江湖中能做到這種事情的隻有兩個勢力，一個是朝廷的天策府，另一個是蒼宿島的東陵海閣。如你所說，這個秦送恐怕就是天策府的掌控使之一，否則他不可能摻合注生經一事。”
鳳陽子聽完神情複雜，他之前也大概猜到了秦送的身份，隻是不敢確定，如今聽到師傅所說，再加上自己知曉的部分，他可以確定秦送就是天策府的掌控，並且還是專司兩年前南宗禍事的那一位掌控使。
“南宗禍事…”他喃喃自語，似乎又想起那位能拔出鳳鳴的人。
玉霄子看出了自己徒弟的心思，他開口勸慰道：“那位體質特殊，是千年不遇，百萬無一的練武奇才，你已經很不錯了。”
鳳陽子臉色一沉，問道：“聽聞劍仙沈餘初曾要收那位為徒，可那位拒絕了，到底是怎樣的體質，能被劍仙看中。”
玉霄子撫摸著胡子，仰頭看著殿外的天空說道：“武林中有個說法，若是有人能打通任督二脈，修行便如魚得水，一日千裏，而武林中打通任督二脈的多不勝數，隻要到達化境，武者便會感受到任督二脈的存在，一旦打通便可跨入宗師之列。”
鳳陽子：“師尊所說我都知道，可要想打通任督二脈哪有那麽容易，需得體內真氣形成力場，以力場的引力連通任督二脈才是宗師，我如今也不過是形成很小的一個力場，隻是半步宗師。”
玉霄子：“並非如此，有一種人天生就打通了任督二脈，這種人被稱為周天之體，修煉任何武學隻需要運轉一個周天便可學會。”
周天之體？鳳陽子不敢相信世間還有這種體質，他從未在古籍上見過這種體質的記載，不由蹙眉道：“這周天之體當真存在？”
玉霄子：“一開始為師也以為他不存在，可是當我見到那位皇子時，才相信周天之體的真實，這種隻在江湖傳說中的體質的確是存在的。”
“那位皇子來劍閣時不過五歲之齡，卻直接拔出來鳳鳴，並且引得其餘九劍出鞘，他曾在劍閣藏經樓裏待過幾日便將劍閣大部分武學記在心裏，好在他沒有借閱上乘的內功心法，否則他一人便是整個劍閣。”
一人就是整個劍閣…鳳陽子心頭一顫，這才明白自己與那拔出鳳鳴之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若那位皇子不死，年輕一輩第一人恐怕就不是白千秋了。
鳳陽子：“那位皇子若還在，恐怕唐國武林年輕一輩第一人就是他。”
玉霄子聞言搖頭：“多慮了，那位皇子並不是很喜歡練武，他喜歡了解新鮮的事物，所以對武學並沒有放多少心思，若是他還活著，恐怕如今也隻是宗師境界，還是比不上白千秋。”
聽到自己師傅如此推崇白千秋，鳳陽子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更覺得白千秋可怕。
“哎，好了，注生經一事我們劍閣就不插手了，讓其他人去爭吧。”玉霄子歎息一聲，似乎也厭倦江湖裏的廝殺。
鳳陽子拱手稱是，隨後退下了。
玉霄子看著天外，神色複雜，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嘴裏說道：“秦送…秦…送…”
突然他心頭一緊，不一會兒又搖頭歎息，似乎知道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