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緣妙無雙
回到牛棚，秦送看著火堆前的寧語寒，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還是我來值夜，師姐去休息吧。”
寧語寒一愣，如今聽見“師姐”二字她卻覺得刺耳，她明明不如眼前男子，卻因為年長一歲被叫作師姐，這讓她很不適。
“你是何境界？”寧語寒詢問道。
“化境。”秦送如實回答，對於境界這件事，他沒必要隱瞞，畢竟遇到比他厲害的，他也應付不了。
化境？寧語寒臉色微變，這般年紀就是化境武者，這絕對是天才！她感覺遭受了打擊，一時間竟然不想說話。
秦送：“唐國年輕一輩最強之人名叫白千秋，如今已是宗師。”
寧語寒撇嘴：“白千秋乃是百年不出的天才，百萬人中才出一人，比你我不知厲害多少。”
“厲害？”秦送搖頭：“在唐國他的確不錯，若是與其他三國的年輕一輩比起來，還有兩人比他更強，南蠻龍易、西域靈皇公子，這兩個人才是真的可怕。”
寧語寒一愣，這兩個人她倒是聽說過，隻是沒有親眼見過，所以她不相信這兩人會比白千秋更強。
東陵海閣白千秋那可是多少女子心中的暖意，多少男兒心中的標杆，怎麽會比他國的武者若小？
“我不信。”寧語寒笑道：“你沒見過三人決鬥，怎知他們之間的高低？”
秦送一愣，一些事情在腦海中閃過，他聳聳肩說道：“是我孟浪了。”
之後，寧語寒回到自己的位置閉眼休息，而秦送一直坐在火堆旁值夜。
……
第二天一早，秦送便在牛棚外站著，牛棚裏的姑娘家要梳洗整理一番，他早上起來打好水便一直在外麵候著了。
不久，寧語寒從牛棚裏出來，隨口問道：“昨晚你去找了那兩個大羅天的歹人？”
“嗯。”秦送點頭，此事他沒必要隱瞞，那兩人死在山林深處，屍體恐怕早就被豺狼虎豹給叼走了，找不到痕跡。
寧語寒疑惑不解：“你不是已經打算放了他們？為何最後還是動手了？”
秦送回答：“聽到一些不該聽的話，沒忍住。”
沒忍住？寧語寒無奈，她現在才發現眼前這位是隨心所欲的主兒，根本就不在乎什麽後果，這樣的人還真是少見。
兩人一同上路，離開張家村，直奔蘭田縣而去。
山路多崎嶇，不過地麵上還有許多新鮮的牲口蹄印，還有一些淺顯的腳印。
“昨晚的事，師姐可知自己為何不敵？”秦送臉色平靜的說著。
“為何？”寧語寒當即反問，她也想知道為何自己如此不堪。
秦送解釋道：“玉執蘭心劍訣講得是心如玉、氣如蘭、劍所指、身所至。”
“你師傅蘭仙子生性冷傲、心如明鏡，不食人間煙火，宛如天上之人，她創出的劍訣自然也需要如她一般的人才可得真傳，而師姐不行。”
寧語寒臉色一僵，微怒道：“你什麽意思？”
秦送回答：“你師傅蘭仙子就是一個老處子，不談男女之事，而師姐不同，師姐心中有意中人，這幾年劍訣都沒有精進吧？”
“你…胡說！”寧語寒臉色微變，潮紅爬上她的臉頰，她想到劍閣的一個男兒，陷入僵直。
秦送無奈搖頭，沒有搭理這個思春的姑娘，自己先行一步。
不一會兒，寧語寒回過神兒來，這才注意到秦送已經遠去，不由氣得跺腳，然後又快速跟上去，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為自己辯解。
秦送沒有理會，太明顯了，解釋不清的。
……
幾個時辰後，兩人抵達了蘭田縣所在城池，在城門口，兩人準備分別。
秦送看著城門，笑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師姐，你我就在這裏分別吧。”
寧語寒一愣，點頭說道：“嗯，好。”
說完，她便要先走一步。
“師姐！”秦送突然又開口叫住寧語寒。
寧語寒回頭看去，一臉疑惑。
秦送趕忙說道：“師姐，江湖險惡，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聽的別聽，不該管的別管。”
寧語寒點頭：“記下了，別過。”
秦送眉頭一蹙，又說道：“師姐，多保重！”
寧語寒擺擺手，揮別而去。
秦送深吸一口氣，也邁入城中，他先得找到蘭田滅門案的常家所在，然後潛入其中搜尋那注生經。
一本注生經竟然會和南宗的天諭之術扯上關係，無論真假，這拋出消息的人都有些太險惡了。
走在街上，秦送目光掃過每一處，他在尋找一個可以詢問消息的人，並且這個人最好是隻認錢不認人的那種。
最終他注意到一個乞丐，這個乞丐隻是在遠處靠牆而立，並沒有乞討。
秦送走上前去，取出兩文銅錢笑道：“打聽個消息。”
乞丐看著兩文銅錢，嫌棄道：“至少十文。”
秦送再取出八文，說道：“這幾日可有武者去過常家？”
乞丐聞言一喜，趕忙說道：“兄弟，你問的這個問題需得一兩。”
秦送取出一兩銀子放入乞丐手裏。
乞丐掂量銀子，放入嘴裏咬了咬，說道：“找我問話的武者共有七個，其中三個是一路的，另外四個是單槍匹馬。”
秦送點頭，又問道：“女子有幾位？”
乞丐思索片刻，回答：“兩個，剛才進來有一個，一天前有一個。”
剛才？秦送突然想到寧語寒，不由驚訝，他之前就猜測寧語寒來此是為注生經的事，沒想到還真被他猜中了。
秦送點頭，轉身就走。
“唉！”乞丐突然說道：“兄弟，封口費？”
秦送沒有回頭，直接說道：“給你封口費你也會把我賣了，你不知道我是誰，你說我來過也無關緊要。”
乞丐聞言，有些驚訝，這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他又掂量掂量手裏的一兩銀子，心裏樂開了花。
蘭田縣的滅門案至今未破，官府的懸賞已經高達百兩銀子，可依舊沒有去接通緝令，可見一些江湖中人都知道常家滅門案的幕後黑手是月樓。
秦送一路詢問，最終來到常家所在的宅院，這裏已經被官府查封，不過牆上還有血跡，可見那日凶手的殘忍毒辣。
縱身一躍，秦送進了院子，入眼的卻是三人，兩女一男，這三人對峙，並不是一路人馬。
“師姐。”秦送認出其中一人是寧語寒，直接走了過去，笑道：“叫你不該管的別管，這兩人實力都不比你差，你還不走？”
秦送又回頭看著另一個女子，拱手見禮道：“原來是你，幾日不見，你還能穩住自己的真氣，倒是有幾分手段。”
那女子正是之前在明安城北竹林的月樓天字號刺客，當時這女子中了秦送的手段，沒想到她竟然還能穩住體內真氣，還如此生龍活虎，不由讓秦送再次高看她幾分。
“你到底是何人？”女子臉色冰冷，忌憚的說道：“怎會大羅天的秘術方寸亂？”
方寸亂？寧語寒一愣，她盯著眼前這位，越發覺得這位神秘，不僅見多識廣，竟然還會大羅天的秘術。
另一個男子動容，似乎也來了興趣。
秦送看著幾人，拱手說道：“在下明安城秦送，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女子沒有說話，她作為月樓的天字號刺客，不會這麽輕易就說出自己的名字。
另一邊的男子卻走出來拱手還禮：“長河濟天宗風無忌。”
濟天宗？秦送有些驚訝，疑惑道：“濟天宗不去行醫救人，來這裏找注生經？”
風無忌無奈，解釋道：“師命難違。”
秦送點頭：“各位放心，我不是為注生經而來，我是為常家滅門案來的，我來就是想找到常家滅門案中僅剩的活口。”
活口？寧語寒、風無忌皆有些震驚，他們並不知道這滅門案中還有活口。
寧語寒當即問道：“你知道這活口是誰？”
一旁的風無忌也投來詢問的目光，似乎也想知道常家的活口到底是誰。
秦送擺擺手：“我就是知道也不會說出來，你們無非是想要通過這活口找到注生經，而我不同，我是為了緝拿凶手，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寧語寒語塞，不知道如何反駁。
“哈哈。”風無忌笑道：“秦兄弟甚是有趣，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各憑本事。”
本事？秦送露出笑容，說道：“你們爭就行了，我不和你們搶。”
話音剛落，風無忌就和月樓的天字號女刺客大打出手，兩人皆是化境武者，實力不相上下，廝殺極為激烈。
秦送看著身邊的人，說道：“師姐還是早些離開吧，來得都是高手，師姐這種實力不夠看的。”
隻是這話剛說完，遠處就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不夠看？我劍閣弟子有什麽不夠看的？”
遠處屋頂出現一個雋永神秀的男子，他手中握著一柄劍，劍鞘烏黑刻有焰紋，這焰紋如同一隻鳳凰，栩栩如生，男子長袍隨風舞動，極為瀟灑。
寧語寒定眼看去，不由驚訝：“大師兄？”
大師兄？秦送一愣，喃喃道：“劍閣首徒鳳陽子？”
這可把秦送給驚呆了，劍閣竟然會派這個人來調查注生經的事情，要知道這人的名頭在年輕一輩也是響當當的，並且境界還是半步宗師。
鳳陽子踩著氣流而來，落在寧語寒身邊，一臉冰冷的看著秦送。
秦送哭笑不得，拱手見禮道：“明安城秦送。”
鳳陽子還禮：“劍閣鳳陽子。”
寧語寒看著自己大師兄，小鹿亂撞，伸手挽住鳳陽子的手臂，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秦送看在眼裏，真是受不了這個女人，明明就是一個潑辣的女子，這見到自己心上人竟然會變得如此小女生，真是絕了。
三人的目光一同落在交手的風無忌和月樓女刺客身上，這兩人也注意到鳳陽子的到來，不由撒手不打了。
五人十目相對，一時間誰也不打算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