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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便宜實惠

  朱由崧手裏端著一杯熱茶,輕輕的吹著水麵上漂浮的茶葉。他此刻正坐在大堂中,翹著二郎腿,腳尖一勾一勾的,顯得恰意無比。


  而坐在他對麵的是一個年約五十歲左右的儒生,後世給魏忠賢評選了“五虎五彪”,這位儒生正是中五虎當中的吳淳夫。


  朱由崧看了吳淳夫一眼,見他欠著半邊屁股恭謹地坐在座位上,對身邊的茶水看也不看,輕咳一聲提醒道:“哎,吳大人,喝茶啊!”


  “是是是!”吳淳夫連聲稱是,小心翼翼地把茶杯端了起來,掀開蓋子小小的呷了一口,又趕忙放了下來。


  朱由崧點了點頭,也把茶杯放到一旁,身子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問道:“吳大人,這茶味道如何?”


  吳淳夫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不假思索道:“入口生津,回味無窮啊!”


  朱由崧嗯了一聲,把身子側了側,說道:“那可不,這茶可是武夷山的大紅袍!”


  吳淳夫眼角一動,他雖不好茶,但是喝了一輩子茶,怎麽分辨不出這茶就是大街邊的茉莉花茶?


  吳淳夫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神色,朱由崧卻是視而不見繼續說道:“吳大人,這茶可不一般!這茶喝著像茉莉花,卻是實實在在的大紅袍,而且這這大紅袍可是武夷山天光寺的大紅袍。”


  “武夷山天光寺?”


  朱由崧腳尖一勾一勾的,點了點頭說道:“對啊。”


  吳淳夫不懂裝懂點了點頭。


  朱由崧好奇道:“吳大人知道這個天光寺?”他這個地方都是信口胡謅的,難道歪打正著了?


  吳淳夫露出一個尷尬的神色,卻是不好說明自己對這個天光寺聞所未聞。


  朱由崧輕咳一聲接著說道:“武夷山天光寺這個大紅袍茶樹啊,一年裏麵風調雨順也隻能產兩斤。這兩斤裏麵啊,也隻有三兩的春芽最有滋味。”


  吳淳夫聽朱由崧說的玄乎,還以為自己剛才自己喝的那一小口沒有品出滋味來,連忙又喝了一口。


  茶水入口,口味依然,但是吳淳夫聽朱由崧說的神乎其神的,似乎在這茶水裏麵又喝出了別的滋味來。


  朱由崧見吳淳夫又喝了一口,便說道:“關鍵這茶啊,貴啊!”


  吳淳夫連忙側耳傾聽。


  朱由崧見吳淳夫這麽配合,從懷裏摸出一支煙,叼在了嘴裏,伸出一根手指說道:“這茶一兩,就要兩萬兩銀子!”說著又伸出了一根手指。


  吳淳夫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看看手裏的茶杯又看看朱由崧,大睜著雙眼斷斷續續地說道:“兩……兩萬兩銀子?”


  朱由崧把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微微一笑說道:“可不是嘛,吳大人,本世子這可不是信口胡說的。”


  吳淳夫眼角抽搐著,一兩茶葉就要兩萬兩銀子,這還不是信口胡謅的?

  朱由崧搖頭晃腦的,像是在說書一般說道:“我這茶葉可是采自武夷山天光寺的大紅袍,這天光寺中隻有三株茶樹,這茶葉向來是不外傳的。”


  吳淳夫見朱由崧說的煞有其事,臉色凝重起來。


  朱由崧偷偷瞥了他一眼,接著說道:“說來這天光寺的三株茶樹也是非同小可,它們白日沐浴日光佛語,夜裏靜享月華宏願……”朱由崧說到這裏聲音一頓,問道:“吳大人,你可知道這三株茶樹奇在哪裏嗎?”


  吳淳夫小心翼翼地說道:“可是這茶樹在佛寺當中日子久了,沾染了佛氣?”


  朱由崧搖了搖頭說道:“這卻是稀鬆平常了,天底下廟宇眾多,種茶樹可大有人在,這個沾染佛氣一說,並不算什麽稀罕事情。”


  吳淳夫聽朱由崧這麽一說,心裏又懸了起來,難道這茶葉真的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

  朱由崧輕咳一聲緩緩說道:“沾染佛氣一說無從考證,本世子也不好妄下結論,不過這三株茶樹卻是天生異象。”


  “天生異象?”


  朱由崧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嗯,確實是天生異象,這三株茶樹一年當中隻有一株可長出新葉來,另外兩株在此期間卻是如同枯萎一般。然而第二年就會換成另一株茶樹長出新葉,如此循環往複。”


  吳淳夫瞪大了眼睛,問道:“果真如此?”


  朱由崧說道:“果真如此,不然這茶樹如何價值萬金?天光寺的高僧發現這種異象,此後每日在茶樹邊釋讀佛經,遍查古籍,參悟因果,在臨終……在圓寂前終於明悟了這三株茶樹功用。”


  吳淳夫此刻被朱由崧編的故事深深吸引,竟一時忘了今日來此的目的,好奇道:“這三株茶樹有何功用?還望世子賜教。”


  朱由崧臉色一正,身子向前傾了傾,低聲說道:“這三株茶樹的茶葉據說可以斬斷因果,而且隻斬斷會結出惡果的惡因,卻不會斬斷接觸善果的善因……”


  吳淳夫腦中急轉,思索著朱由崧身為堂堂大明世子,沒有理由誆騙他這個朝廷的一品大員。可是這個茶水不僅價值連城,而且還有這麽大的功用,為何這個世子會給自己喝?


  吳淳夫問道:“既然如此,世子為何不敬獻給陛下一些?”


  朱由崧聞言一怔,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陛下本是九五之尊,周身紫氣縈繞,又有宏運加身,這茶對皇上卻是沒有什麽效果的。”


  吳淳夫對朱由崧說的話卻又有些懷疑起來。


  朱由崧說著此處靈機一動,又說道:“大人還記得駕鶴西歸的天啟帝嗎?當日‘仙藥’被送進宮中,不是最後還是沒有能逆天改命麽?所以說這世間奇物對皇上卻都是沒有什麽效果的。這茶珍稀無比,也是大人頭一次來我府上,所以本世子才拿出一點兒來給大人嚐個鮮的,下次可就沒有了。”


  吳淳夫見朱由崧說了天啟帝的例子,便對朱由崧的話信以為真。就在他連聲稱謝的時候,朱由崧身子一正問道:“對了,吳大人今日來訪有何貴幹啊?”


  吳淳夫聽朱由崧說起這事,才想起來自己此次前來目的。


  這吳淳夫萬曆元年出生,號猶三,是泉州晉江靈水村人。萬曆三十八年中了進士。從餘姚縣令到做到陝西僉事,然後太仆卿、右副都禦史、工部添注右侍郎,右都禦史,兵部侍郎、敘三殿功,擢工部尚書加太子太傅。


  一年六遷,官至工部尚書,可謂官運亨通。不過這吳淳夫的官運是在在魏忠賢執掌朝政的時候才逆了天的,這就說明了這吳淳夫是明擺著的閹黨。


  吳淳夫此次是來給朱由崧送禮來的,朱由崧現在執掌徹查“閹黨”一案,可謂是大權在握。在魏忠賢當政期間,他們這些個跟魏忠賢交從甚密的朝廷官員,實在是難以解釋的清楚。


  如果不認真對待辦理此案的朱由崧,一個不慎,那就可能萬劫不複。


  吳淳夫為了自己的前途官運,這次來他卯足了勁兒才下了血本,這次來帶著的禮品總共價值白銀五千餘兩。


  可是朱由崧上來給他喝了一杯兩萬兩一兩的因果茶,吳淳夫頓時覺得自己的禮物拿不出手來。既然是送禮,那就要讓人動心,這次來的任務是完不成了,既然如此,回去再好好準備一番,再來登門拜訪。


  吳淳夫心裏打定主意,端起手邊的茶水,一口喝幹,然後跟朱由崧打起了哈哈,開始東拉西扯。


  朱由崧嘴角勾了勾,也跟著他虛與委蛇起來……


  直到朱由崧把這個吳大人打發走了,蘭兒微抿著小嘴從後堂走了出來,給朱由崧的茶杯上續上水,脆生生地問道:“世子,這兩日王府裏麵的茶葉消耗的厲害,新茶下來了要不要換個口味?”


  朱由崧用手把杯子遮住說道:“別倒了,喝了一肚子水了,我先去方便方便,茶葉就不用換了,就買街轉角那家的,便宜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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