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狗肉吃不吃
朱由崧又夾了一筷子肉,有些疑惑道:“哎,你們吃過這菜嗎,簡直香的不成樣子,我以前怎麽沒吃過?”朱由崧繼承了前身的記憶,對這些事情還是知道的,可是無論前世今生他都沒有吃過這麽令他印象深刻的菜肴。
胡天德楞了一下不說話,孫長誌憨笑道:“世子,這是狗肉,您以前沒吃過?”
朱由崧頓覺五雷轟頂,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惡心道:“這是啥?”
孫長誌愣愣道:“狗肉啊,又叫香肉,確實好吃啊!有的貴人看不起這肉,說這肉不潔——額……”
朱由崧聽了孫長誌的話,不由漲紅了臉,隻覺得肚子裏麵有一隻小狗在支吾吾的在叫……孫長誌二人看著他問道:“世子,您可是身子不適,怎麽麵紅耳赤的,您也沒喝多少酒啊?”
朱由崧紅著眼睛看著胡天德和孫長誌二人,孫長誌還要再問,胳膊忽然被胡天德碰了一下,孫長誌傻乎乎地問道:“怎麽了?”
胡天德看著孫長誌臉上隻有一副豬隊友的表情,孫長誌卻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朱由崧咬著牙說道:“把老板娘給我叫出來!”
胡天德跟在朱由崧身邊日子最久,也從沒有見過他現在這樣一副樣子,現在的世子好久被人觸碰到了逆鱗,一副隨時就要大開殺戒的架勢。
朱由崧前世是一個孤兒,沒見過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小時候養過一隻叫笨笨的流浪狗。他跟這條狗相依為命,隻覺得這條狗是他最親密的朋友,可是這條流浪狗在一天晚上被偷狗賊給偷了去……第二天朱由崧才發現狗窩旁邊隻剩下一攤血跡……
所以朱由崧對狗這種動物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這次下基層卻誤吃了狗肉,實在是讓他惱火不已。
胡天德咽了一口吐沫鼓起一股勇氣求情道:“世子——”
“快去!”
胡天德把頭紮了下來,孫長誌倒是聽話的很,聽到朱由崧的吩咐就起身去後廚去尋剛才那位婦女了。
老板娘被孫長誌帶到了朱由崧跟前,剛才還笑容可掬的客人,現在卻是一副麵沉如水的樣貌,老板娘小心翼翼道:“客官,可是飯菜做得不合胃口嗎?”
朱由崧陰沉著一張臉搖了搖頭,老板娘又問道:“那是怎麽?”
朱由崧還不待老板娘說完,就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們為什麽吃狗?”
老板娘疑惑道:“客官,我們這兒就是狗肉館啊,不吃狗肉吃什麽?”
朱由崧聞言一怔,被老板娘一句話給堵得死死的。周圍的人們看著他們這一桌的情景,見朱由崧衣冠楚楚、儒雅出塵的氣質,知道他應該有些身份。
周圍的食客都是這個狗肉館的常客,他們見朱由崧有些身份,雖然不想惹麻煩上身,但是也不免低聲為老板娘鳴不平。
“來狗肉館不吃狗肉吃什麽?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
“哼,覺得吃不下去就吐出來啊,也沒人攔著!”
“人家是貴公子,可不稀罕咱們這些老百姓吃的東西!”
……
朱由崧被人們說的麵紅耳赤的,他看了胡天德和孫長誌兩人一眼,二人立刻“會意”,孫長誌猛然站起身來喝道:“都給我閉上你們的臭嘴!我家公子乃是當朝……”
“秀兒,怎麽了?”
孫長誌剛要表明朱由崧的身份,大堂和後廚的門簾忽地被掀開。一個身材瘦高,腰間係著圍裙的男人走了出來,這男人頭頂上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氣質有些文弱,要是脫了圍裙說不定比朱由崧還像一個讀書人。
孫長誌冷哼一聲道:“原來是正主到了,我問你……”
“孫長誌!”
孫長誌見朱由崧剛才隱忍發怒的樣子,就要逞逞威風,先讓世子出了氣再說,可是話剛出口,就被朱由崧給打斷了。
孫長誌回身站定不再說話,一雙眼睛盯著後廚中走出來的男人,飽含威脅的味道。
那男子把圍裙解了下來,走到朱由崧麵前,拱手說道:“這位公子,可是小店的飯食不合胃口?”
朱由崧本來就有些發窘,雖然他不吃狗肉,但是在這狗肉館發怒,著實有些無理取鬧的嫌疑,又見這男子執禮甚恭,聲音不卑不亢,隻好道歉道:“失禮了。”
那男人本來準備好了要受一番刁難,現在見到朱由崧道歉,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準備好的一番說辭,也都沒有用上,隻是點了點頭。
朱由崧記起來老板娘說過他的丈夫以前是在衙門裏麵當差的,隻是後來還沒有說出他辭職不幹的原因,朱由崧有些歉意,就想跟這人好好聊聊:“不知方不方便坐下聊聊?”
周青本不願意,可是看到朱由崧衣冠楚楚,氣質儒雅,再加上他身邊胡天德、孫長誌兩個有些凶神惡煞的“凶仆”,隻好點了點頭。
周青看了王秀兒一眼,王秀兒就回到了後廚,還有客人在場,得有人照應一下。
這一次胡天德和孫長誌卻沒有落座,站到了朱由崧身後,朱由崧打量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周青,周青也在打量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年輕人。
朱由崧率先開口問道:“如何稱呼?”
“哦,在下姓周,單名一個青字。”
朱由崧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問道:“你如何看待人們吃狗肉這件事情呢?”
周青被問得一愣,回道:“狗肉乃是大補之物,驅寒旺火,可以食之。”
朱由崧皺著眉頭問出了一個白癡的問題:“我老家有一句話,狗是人的朋友,人怎麽能吃自己的朋友呢?”胡天德和孫長誌二人聽到朱由崧的問話,表情各異,胡天德眉頭動了動,隨後便還是一副盡忠職守的樣子,而孫長誌卻是眼睛轉來轉去,顯然在想朱由崧這個世子剛才那番話的含義……
周青也被朱由崧這一問弄得有些回不過味兒來,周青看了朱由崧一眼,見他不似作弄自己,猜到眼前這個公子應該是個愛狗之人,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周青卻不給朱由崧麵子,直言道:“人豈能與畜生相提並論?”
這就沒得談了,朱由崧眼睛一眯,人家都已經把狗和人分成了兩個物種,在生物學上來講,人家說的還沒有一點毛病,這讓朱由崧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