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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您這鞭法

  等在張府外麵的官差正是周昌平,一百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受張友材的托付,晚飯也沒顧上吃,一散班就來到了這迎春巷。


  本以為事情一切順利,門房也已經進去通稟,想到那白花花的一百兩銀子,周昌平就覺得內心火熱。


  誰知剛才進去的門房打開門說道:“這位差爺,我家沒人叫做趙元華,怕是您找錯了。”


  周昌平狐疑道:“這裏不是迎春巷嗎?”


  ”正是。“


  “你家可是這巷子東數第三戶人家?”


  “對的。”


  “那你家老爺難道不是張大頭?”


  這小廝被董叢豔吼了出來,又跟周昌平磨嘰半天心中早就沒了耐性,一聽這位官差敢叫他們家老爺諢號,冷冰冰道:“我家沒人叫張大頭!”


  周昌平狐疑道:“難道那張友材在騙我?”剛要再問個清楚,大門卻砰地一聲緊緊關上。周昌平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有些惱火,再怎麽說他也是洛陽縣大牢的牢頭,雖然不入品級,好歹也是個大明公務員,這麽個賤民商人家的門房都敢這麽對自己,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不知道的是,張友材當初把妹妹嫁給了劉亭,那是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常常掛在嘴邊,所以家裏的仆人也都知道自家老爺有這層關係。一個牢房的獄卒也是我家老爺妹夫的手下,這有什麽怕的,所以那門房敢對周昌平甩臉色。


  周昌平從城東走到城西,走了這麽長一截路,連晚飯都給耽誤了,本以為要狠狠發上一筆大財,結果碰了一鼻子灰不說,連那看門的門房都敢給自己甩臉,還有比這千裏送臉找人打更憋屈的事兒嗎?


  周昌平氣得胸中急喘,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罵道:“狗日的,遲早落到我手裏,讓你嚐嚐你周爺手裏的鞭子!”在張府門前狠狠地發了一通詛咒後才一甩袖子大步離去。


  “該死的張大頭,竟然耍到你周爺頭上來了,我看是兩年沒見,你忘了你周爺的威風!”


  周昌平在路上卻是越想越氣,家也不回了,徑直又回到了班房。見到周昌平陰沉著臉到了牢房,正在值晚班的獄卒笑道:“周頭,落什麽東西了麽,這都散班兩個時辰了,怎麽又折回來了?”


  周昌平冷冷道:“去,把我鞭子拿來!”


  那獄卒幹笑道:“這是幹什麽,弄這麽大陣仗?”


  周昌平獰笑道:“叫你去就去,那張大頭居然耍到我頭上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去拿我鞭子!”


  那獄卒見周昌平不像是開玩笑,反身就把周昌平的鞭子取了過來,低聲勸道:“頭兒,那張友材不開眼意思意思得了,犯不著跟他這麽個混混計較,也不知道明日縣尊會不會提他過堂,落下什麽東西就不好了。”


  周昌平把鞭子接過來在空中一揮,隻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響徹牢獄,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這事還用得著你說,這麽些年我是白混的?”


  那獄卒哈哈一笑道:“我也就提個醒,提個醒!”


  牢房中還有幾個獄卒,見散了班的獄頭又折回來還以為有啥事,等問明白了全都哈哈一笑,身陷囹圄還敢撩獄頭,也不知道這張友材身上到底披著幾層皮,到底厚不厚實。


  晚上守夜最是無趣,眼下也沒啥事,幾個獄卒就嘻嘻哈哈地跟在周昌平身後看熱鬧。幾人到了張友材的牢房,隔著柵欄看見這小子正側著身子睡得正香,周昌平獰笑道:“張大頭,你不是指著天發誓說你要是騙我,就叫你天打雷劈,七竅流血,不得好死麽!現在啊,老天爺讓你不得好死,你周爺我就讓你嚐嚐什麽叫生不如死!”


  周昌平冷哼一聲,手中鞭子一揮“啪”的一聲就打在了張友材身上,預想中的上躥下跳和跪地求饒都沒有出現,張友材依舊麵朝牢房牆麵睡得踏實。


  幾個獄卒狐疑地看了周昌平一眼,一個接了老爹班新來的獄卒讚道:“哎呀,周叔,你這鞭子使得可真是出神入化啊,我小時候就常常聽我爹說,沒想到你這使得比他說得強了一百倍!”


  周昌平老臉一紅沒有吭聲,手中的鞭子有加了三分力狠狠地抽在了張友材身上!那張友材還是一動不動的,沒有絲毫反應。


  那新來的獄卒嘖嘖稱奇道:“嘖嘖嘖,周叔您這鞭法我也就在戲文裏才聽說過,若是不想打在人身上,雖然聲音聽得響徹,但是那人卻是毫發無傷,好鞭法!”


  另外幾個獄卒已經看出不對,誰都沒搭理這個二貨,周昌平見此情景也是心中一顫說道:“快把牢房打開!”


  這幾人身上卻都沒有帶著鑰匙,那鑰匙都是掛在值班房裏,一個獄卒撒丫子跑過去取了鑰匙回來,慌了慌張地打開了牢房。


  幾個獄卒一股腦的全都湧了過去,走到張友材跟前把他一扒拉,隻見張友材瞪大著雙眼,麵色猙獰,七竅流血,身體僵硬,死的不再死了。


  那新來的獄卒傻愣愣地道:“周……周叔,您這鞭法……”


  周昌平血氣攻心怒罵道:“你給我閉嘴!”


  幾個獄卒見到張友材的慘狀,想到張友材發的毒誓,脖子後麵俱是一涼,全都雙手合十虔誠的默念道:“老天爺,我以前發的誓都做不得數的,您老人家可千萬別當真啊……”


  周昌平也是有些害怕,雖說他是獄頭,又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這事,雖覺得蹊蹺但是也是第一時間想到了神明。


  周昌平咽了口吐沫吩咐道:“快去通知縣太爺,就說牢裏出了事了。”說完趁著幾人不注意對著張友材的屍體低聲道:“張大……張兄弟,你冤有頭,債有主,自己發了誓被老天爺懲罰,可怨不得我啊,我也是一時糊塗才會冒犯,多有得罪,恕罪恕罪……”


  去了縣衙卻沒有尋到王知縣,報信的獄卒又跑到了劉亭劉縣丞家裏,這一下子把洛陽縣正副手全都找著了。


  王海林和劉亭聽到獄卒神乎其神的稟報,隻覺得頭疼無比,急忙趕往洛陽縣大牢。


  見了張友材的屍首,王海林皺眉問道:“今日可有什麽不明身份的人來過大牢嗎?”


  周昌平躬身回道:“沒有。”


  王海林冷哼一聲道:“你說的可是真話?以為本縣不知道你們這些獄卒吃裏扒外,上下其手?”


  周昌平委屈道:“大人,是真沒有,洛陽縣現在政清人和,牢裏隻關著些偷雞摸狗的小蟊賊,根本沒有什麽大人物。那些人家裏沒什麽油水,這些個小蟊賊也都是隔三差五的吃牢飯,關個十天半個月就會放出去,若沒急事,根本沒人來探監。”


  “關在牢裏的犯人問過沒有,他們見沒見過什麽人進來?”


  “問了,都沒見過,聽說牢房裏死了人,現在都一個個哭著喊著說要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求大人放他們出去呢!”


  王海林歎了口氣,把獄卒們都指使走了。


  “劉縣丞,這事你怎麽看?”


  劉亭沉吟片刻偷偷朝福王府方向一點低聲道:“會不會是——”


  王海林搖頭道:“我覺得不是,福王和世子身份尊貴,想要張友材的命隻需一句話就成了,怎麽會費這些周折?”


  劉亭聞言點了點頭,對那些皇室宗親的事情他也屢有耳聞,欺男霸女,搶劫商旅,弄得人家家破人亡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除了那些實在弄得民怨沸騰的被削了爵位,其他更多的還在逍遙法外。沒辦法,誰叫這天下就是人家朱家的呢?

  劉亭歎了口氣說道:“人死不能複生,事已至此,這事拜托王大人壓下去吧,不然我家那婆娘,哎……”


  王海林對此也是深有同感點了點頭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張友材一無宗親,二無故舊,想來沒人會翻舊賬。隻是這事瞞不了長久,如何應對你那娘子,你還是提早想想辦法。”


  劉亭又看了一眼張友材的屍首一眼,搖頭歎道:“多行不義,咎由自取。”


  王海林問道:“劉縣丞,你說什麽?”


  “沒什麽,王大人,咱們還是早些離開這地方吧,真是晦氣。”


  “走走走,咱們同行,同行,今日還要借宿劉大人府中,真是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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