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醉仙樓
朱由崧一步三搖地走在前麵,原本想參觀一下街旁的布莊,卻被不遠處一個旗幡招展,甚是熱鬧的酒樓給吸引了過去,確切的說,朱由崧是被這酒樓的招牌給吸引了過去。沒辦法,這酒樓的招牌太有名了——“醉仙樓”。
“這醉仙樓不是搞連鎖店的吧?怎麽隨便哪裏都能見到它?”朱由崧看著醉仙樓的招牌不由心中腹議。在朱由崧印象裏,古代幾大服務行業,幾個招牌就足以概括:酒樓的代表是醉仙樓,客棧的代表是悅來客棧,鏢局的代表是龍門鏢局……
朱由崧帶著胡天德和孫長誌二人上了酒樓,挑了個通風透氣靠窗的雅間進去,撿著最好的點了滿滿一桌子,朱由崧一馬當先地坐在主位上。他們三人都是吃過飯出來的,但是男人嘛,一坐到酒桌上,就算是剛放下筷子也能再往肚子裏填點東西,再加上幾人在街上逛了許久,腹中還真有些饑餓,是以酒菜上了桌,胡天德二人謙讓了一番也都落了座。
朱由崧這時候算是體會到了上位者好處了,三人裏麵他地位最高,身為世子胡天德二人還沒人敢勸他酒,但是隻要他一舉杯,胡天德二人二話不說,就是一口悶。朱由崧有一句沒一句地跟他們二人拉著家常,有酒為伴話匣子自然不愁打不開,杯盞交錯間胡天德二人家裏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被朱由崧問了個遍……
三人正喝的起勁兒,隔壁忽地傳來一陣叮叮咚咚地琴瑟聲,不過距離較遠聽不真切。恰在此時,酒樓的老板親自端了一瓶酒上來,朱由崧問道:“店家,我聽隔壁有絲竹之聲,你這酒樓還有賣唱的歌伎麽?叫一個來給我們幾個助助興!”
那店家見他身著不凡,又坐在主位上,忙笑著解釋道:“客官,隔壁雅間的樂伎不是小店的,是那屋的客人自己召來的。”
朱由崧納罕道:“自己帶的?可真是有趣了,出來喝酒還專門帶著樂伎出門?”
那店家解釋道:“客官聽錯了,那樂伎不是帶來的,是召來的。那樂伎是他們從對麵百裏巷請來的。說來不怕幾位客官見笑,小店當初在這裏開張做買賣,就是瞅準了這個地方離著百裏巷夠近,請人出來也方便些。”
朱由崧依言望去,對麵那條巷子,一排排的二層小樓,想來就是後世的紅燈區,現在的煙花地了,朱由崧點了點頭讚道:“你這店家,好會做生意!”
這時候還沒到飯點,酒樓並不忙,像朱由崧一般三人點一桌菜,這般豪氣的酒客也是少有,店主還想多說兩句拉拉關係,攢個回頭客。孫長誌滿臉通紅地打斷了他說道:“莫要聒噪,快去對麵請一個最會唱曲的姑娘過來,給我家公子助助酒醒!”說著從懷裏摸出來一錠銀子,放到了桌上,瞧那銀子大小,足有十兩之多。
那店家見他模樣便知道他喝多了,孫長誌言語雖有些無禮,店家也不著惱,解釋道:“這位客官有所不知,那條巷子裏的銷金窟足有十餘所,裏麵又數著迎笑樓人氣最旺,標致的姑娘也是最多。那裏的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名氣打出來的就有不下三人,王姑娘的琴,李姑娘的蕭,白姑娘的琵琶都是個中翹楚。不過白姑娘前陣子卻銷聲匿跡了,興許是被哪位公子或者貴人給贖了身,不過個中詳情嘛,老漢就不得而知了。”
孫長誌不悅道:“你這店家好生麻煩,我給了你銀子,你請來了便是,囉裏囉嗦地說這些作甚?”
那店家被噎了一句,心中也有些不快,語氣冷淡了下來道:“客官,那裏的姑娘都是有身份的,平素交往的都是些達官貴人,輕易是不會拋頭露麵的。再者說,那裏的紅姑娘也不是說見就見的,隻怕這十兩銀子,還請不動人家紅姑娘。”
孫長誌一聽傻了眼,他雖供職王府,但是積蓄並不多。平日間喝酒尋歡也請過陪酒的娼妓,那些女人都是按時間收費的,計費方式就是點一支香,一支香燒完才收三百文錢。那種級別的娼妓若是熟客,十兩銀子包養一個月都綽綽有餘。容貌豔麗,體態萬千,深諳風月之事的窯姐,滿打滿算五兩銀子也能睡上一宿,哪裏見識過十兩銀子還請不動的姑娘?
孫長誌被店主的這些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偷瞄了朱由崧一眼,剛才喝多了想要在世子爺麵前充款爺,那是腦子抽了。聽店主說得誇張,孫長誌酒也醒了幾分,拿手一抓,又把銀子收了回去,放到懷裏還拍了拍,嘴裏嘟囔道:“什麽紅姑娘藍姑娘,西市上的黃花大姑娘一兩銀子能買仨,老子才不稀罕。”
朱由崧看到孫長誌的窘態哈哈大笑,他常在迎笑樓鬼混,裏麵的紅姑娘那是可遇不可求,為她們豪擲千金的多了去了。迎笑樓裏麵的白方靈白姑娘梳攏時,就是自己那個愛玩蛐蛐的弟弟朱由渠拔了頭籌,後來還給人家贖了身,而白姑娘的身價就是朱由渠的那塊貼身暖玉,那塊暖玉可是至少能夠作價兩千兩銀子的。
朱由崧笑道:“店家,我這兄弟喝多了,你不要計較,我們就是想找個曲兒唱得好姑娘,沒必要請那迎笑樓的紅姑娘。”
店主解釋道:“這位客官,您有所不知,迎笑樓雖然紅姑娘多,但是說到曲兒唱得好聽的啊,還要數著瀟湘館的迎香姑娘。這瀟湘館不如迎笑樓硬氣,姑娘也不如迎笑樓的紅姑娘講究排場,但是說到歌舞,裏麵的迎香姑娘卻是一絕,絲毫不弱於迎笑樓的王李白三位姑娘。”
朱由崧忍著割肉般的疼痛輕描淡寫道:“那就這個迎香姑娘吧,勞煩店主把她請來給我們幾個唱唱曲兒。”說著從袖子裏摸出一錠金燦燦的金子,遞給了店主。
胡天德二人見世子隨手就扔出來如此巨款,相視一眼隻覺得有些蹊蹺,二人心有靈犀的想道:“不會是世子早就認識這迎香姑娘吧?難道世子是這迎香姑娘的枕間常客?如此說來,便有些道理,不然前一刻還能拉下臉五文錢買三串糖葫蘆,還攛掇我們兩個付酒菜錢的世子,怎麽突然間出手如此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