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氏大廈的門口,林蕭蕭和謝培婷一前一後的走到了她的車子邊。
她拉開了車門,謝培婷自己坐了進去。
這女人也是堅強的狠,摔成那樣的,還是堅持不要她扶一把。車子開上大路,朝著醫院的方向急速而去。
一路上,車廂裏的氣氛很是沉悶。倆個人女人,一個開車,一個看窗外的風景,均是滿腹思雲,沉默無聲。
到了醫院,醫生仔細的檢查了謝培婷的傷勢,小腿的骨頭有些輕微的骨折,需要打石膏,在家休息一個月的。
醫生們忙忙碌碌的取來東西,準備給謝培婷做腿部的石膏。
“……醫生,我不能戴這個東西,我還要上班呢。”謝培婷咬咬牙,下了個狠心。她好不容易才擠進了靳氏企業,不能因為任何的事情而被解雇。
靳氏企業的要求有多嚴格沒人比她謝培婷更清楚,她人一旦要離開這麽久,那些在她下麵的人還不削尖了腦袋的想把她擠掉,取而代之。
林蕭蕭看了她一眼,這女人是瘋了吧?這樣的話都說的出口。她想怎樣,拄著個拐杖上班嗎?
果然,便聽到了醫生的訓斥:“小姐,恕我直言,如果您執意要這麽做,我想我是攔不住你的,不過,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如果你不綁這個石膏,休息一個月,你受傷的腿就會變型,兩條腿的長度和寬度,都會不一樣。
到時候,你的工作還是會因此而丟掉。你自己選擇吧。”
謝培婷一聽竟這麽嚴重,氣勢上頓時焉了不少。她擔憂的看了看林蕭蕭,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最終還是抿唇咽了下去。
林蕭蕭猜到了她的心思,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你聽醫生的話,把石膏綁上,回去休息一個月。公司的這邊,我會幫你的。”
謝培婷猶豫了下,為了這份工作,她終於放下了她那所謂的驕傲,“那……那你能……能確保我的工作不會丟掉嗎?”
“會!”林蕭蕭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用力的點了點頭。
一切處理妥當,林蕭蕭又開了車把謝培婷送了回去。謝培婷在G市,擔任靳氏總裁首席秘書長五年不止了,照理說她應該是高薪職業,個人的生活應該也是不差的。
最起碼的能在G市住個很像樣的公寓什麽的,可是當她按照謝培婷說的地址,把車子停在了一處老區門口時,林蕭蕭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裏屬於G市北邊的老房子了,街道很不整潔,甚至連路燈都壞了好幾個,若不是車燈亮著,林蕭蕭的車子都不敢往這裏麵開。
謝培婷一個人腿上還綁著石膏,很難下地行走。林蕭蕭也是沒轍,誰讓她攤上這個事了呢。扶著謝培婷,走進了小區內。
這兒真的很荒破,樓道彎彎曲曲,到處都是溢出垃圾的垃圾桶,散發著陣陣酸臭的味道。樓層不高,六層而已,謝培婷居然是住在頂層的。
林蕭蕭心裏真是納罕死了,這女人每個月的薪水也不是很低的,她把錢都弄哪去了?走出來時人打扮的如此光鮮亮麗,怎麽住的地方卻這麽的……
老式的樓房是沒有感應燈的,林蕭蕭一手扶著謝培婷,一手拿著手機照明。地上踩的是水泥路,樓道邊都被沒有素質的居民堆放了不少的雜物,倆個女人即便是再瘦,並肩走上去都顯得很擁擠。
“咯噔!”林蕭蕭腳下一個沒注意,像是被什麽椅子凳子的腿絆了下。“哎呀!”她驚呼了一聲。突然的,幽暗靜謐的樓道裏響起了老鼠慌亂的‘吱吱吱……’。林蕭蕭嚇死了,她什麽都不怕,從小就怕老鼠。
“啊——”她尖叫了一聲,心髒砰砰砰的直跳。
“大半夜的誰啊,叫什麽叫,再叫滾出去叫!”不知道是哪個房內的戶主,暴吼了一聲。
林蕭蕭嚇的縮了縮脖子,有淡淡的月光透進來,有一半照耀在謝培婷的臉上。謝培婷臉上露出自嘲的笑,開口道:“林蕭蕭,我是不是很潦倒?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麽我的工作那麽的光鮮亮麗,卻住在這麽個髒亂差的地方。”
林蕭蕭是很好奇,但她也知道,謝培婷這麽一個美麗的女人願意屈身在這種地方棲息肯定是有原因的。本來是想問下的,可是一想,這畢竟是她的私事,自己問了幹什麽呢。
她穩了穩狂跳不已的心,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別說這麽多了,先回家再說吧。”
“家?嗬嗬……”謝培婷笑了笑,聲音竟帶著些許的淒楚。“我的家不在G市,G市是座美麗的大花園,她隻屬於像你們這種出生名門的人,而我……”
接下來的話林蕭蕭並沒有聽的大清,謝培婷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的自我歎息。看的出來,她的心裏似乎藏著很多的秘密。
房間內的一切,也如林蕭蕭的預料的一樣。同樣的簡單,粗糙,甚至還透著些許的窮酸。懸掛在牆壁上的鏡子都裂了縫都沒有換張新的,桌子,椅子等東西,都是很老土的那種式樣。盡管如此,房間的收拾還是很幹淨整潔的,為它加了不少的分。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林蕭蕭原想著能早點回去的,經過這麽一折騰,都快十一點了,大寶應該早就睡下了。
她說完後,衝謝培婷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了門口。
“林蕭蕭——”身後傳來謝培婷的聲音。
她停下腳步,轉首,朝她看了看。那女人眸低閃爍出複雜的光澤,半響,說道:“謝謝!”
這一聲道謝的話,居然是從謝培婷這個冰山女魔頭的嘴巴裏說出來的,真是罕見又稀奇。林蕭蕭也很想學著她剛才在公司的樣子,高昂的搖搖頭說聲不稀罕。
可是,最終她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點了點頭。
一個人摸著黑,壯著膽,離開了這棟老區房,回到車上,林蕭蕭回想著,仍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