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圩五夜 藍塵之死
2124年5月1日,白虎軒,雪夜府,星夜市,武安東路,步行街。
市中心的街道上漫是人潮,大街小巷之內充斥著節日的氛圍,人們在街道之上徐徐地奔忙著,遊走在各個商鋪之間。
人群中走來某個奇怪的男人,他穿著整齊的黑西裝,麵相粗獷,目光如炬,那一米九五的個頭,使得他在這人潮湧動的街道中鶴立雞群。
藍塵掃視了一圈眼前這嘈雜的環境,眼眸很快便集中到了五十米開外,某個露天的觀景台之上。
他注視了幾秒之後,遂將帽沿往下拉了拉,隨後便朝著那棟大樓奔去。
藍塵跨過了人潮,來到大廈的一層,瞥了眼在電梯口上的平麵地圖,便隻身踏入了這個地方。
他略微低下頭顱,熟練地避開了所有攝像頭,邁步向著一樓的安全出口移動。
咯吱~
藍塵反手鎖上安全出口的鐵門,從腰帶裏掏出格洛克G18手槍,不緊不慢地將消音器安在槍管上,方才內斂著的殺氣驟然間全部從體內釋出。
藍塵打開了格洛克G18手槍的安全栓,將樓梯內部的物品全然映入視界,隨後便開始向著樓頂攀爬。
一個台階!
十個台階!
二十七個台階!
四十六個台階!
六十八個台階!
biu~
biu~
兩聲清脆的槍聲稍縱即逝,隨後而來的便是兩個壯漢倒地不起,以及台階上滴落的大片血汙。
藍塵並沒有清理屍體的打算,僅僅是越過了兩具屍體,便邁步來到了大廈頂層。他的麵前是一扇鐵質門扉,而門扉後部則是他這次的目標。
“電腦,熱成像顯影!”
藍塵喃喃自語著,置於眼眸的電子終端閃著紅藍色的影像,將身後三十個人的活動以及觀景台的擺設清晰地演示出來。
藍塵沉默了幾秒,從腰際掏出另一把格洛克G18手槍,一腳踹開門扉,即刻便殺了進去。
首先,是東北方向的兩個男人,子彈越過綠色盆栽的死角,鑽入了男人的頸部。隨著一陣血漿飛濺而出,兩個男人亦倒在了血泊之中。
乓!
砰砰!
嘭嘭嘭!
噠噠噠噠!
各式槍械在觀景台之內綻出火光,而身處險境的藍塵,自然也沒有坐以待斃的理由。
隻見,他在幾株盆栽間遊走,身法熟稔且效率極高,所有的子彈均與其擦身而過,恍惚間給人以背後有眼的錯覺。
藍塵猛然攫起倒在血泊那個男人的屍體,即刻躲在屍體後麵,用屍體當做人肉盾牌抵擋下猛烈的火力。而他也趁著這個空隙,提起屍體躲到了一麵牆壁之後。
藍塵將格洛克G18手槍收納,遂從腰際掏出四枚黑色飛鏢,向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擲了出去。
“電腦,啟動光學迷彩!”
四枚飛鏢發出細弱的震顫,眨眼間便在這陣槍林彈雨中沒了蹤影。不一會兒,藍塵的電子終端上便出現了“準備就緒”的字樣,儼然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電腦,超頻模式!”
藍塵熟練地退下格洛克G18手槍的彈匣,並迅速換上裝有特質彈頭的彈匣,切換至連發模式。
槍托閃爍著紅光,藍塵的右瞳亦閃著同頻的光芒,觀景台內的平麵圖以及每一個敵人的動作,猶如是烙鐵一般印在了他的視網膜之內。
短至彈指一揮的時間,他再次舉起格洛克G18手槍,離開了駐留的牆體邊,朝著敵人的方位扣下了扳機。
Biu——
無垠的火光從槍膛內迸發,兩把格洛克G18手槍,總計68發子彈在一秒不到的時間裏全部清空。
那些子彈並未走著直線的軌跡,而是在彈頭內部GPS定位以及終端內部全息地圖的共同引導下,將在場的二十六個男人斃命。
子彈或穿過他們的頭顱,或侵入他們的胸膛,還有些插入了喉管,盡數以極為悲慘的方式逝去。
藍塵通過終端確認了觀景台已經安全,故而從牆角裏走了出來,他凝望著坐在大廳中央的某個男人,驀然地朝著他的位置踱步。
那個男人有著肥碩的身材,梳著油頭,叼著根燃燒的雪茄,穿著奢華的西裝,腳踏著昂貴的皮鞋。
他的臉上原本應該是不屑一顧的神情,可是在這身中數彈,無法動彈的節骨眼上,僅殘留下恐懼的殘念。
“你好,南石,”藍塵冷冰冰地打了聲招呼,並且將一塊折疊平板遞到他的麵前,“現在可以操作了嗎?”
“操……作,什麽?”
“我厭倦殺戮了,把我從組織裏除名吧,這樣我就能退休了!”
“什麽……”南石瞪了藍塵一眼,頗有些不解,“就算你是那個傳說中‘調解師’,也應該知道背叛組織的下場,退休本就是不會存在的選項。”
藍塵沒和南石多費口舌,直接用格洛克手槍抵住他的太陽穴,冷冷地說道:“你簽……還是不簽?”
汗珠從南石的額頭不斷滑向臉頰,他隻踟躕了十來秒,便在折疊平板上摁下了自己的掌紋。
砰!
“謝謝,再見!”
南石的頭顱被貫穿了,血泊隨著聳拉的額頭在高級西裝上流淌,灰暗的瞳孔彌留著那一絲遊離的絕望。
………………
2124年5月1日,白虎軒,雪夜府,星夜市,萊卡東路,博列儂酒店,1325號房間。
藍塵穿著舒適的休閑裝,懶散地坐在床邊,一邊在折疊屏幕上操作著什麽,直至最後出現了“匯款成功”的字樣。
他用生澀的一指禪在虛擬鍵盤上敲打著文字,五分鍾之後隨著落款的字樣宣告完結。
他站在酒店的窗台邊,凝望了窗外的景物片刻,驀然地舉起格洛克手槍,朝著自己的太陽穴扣下了扳機。
【媽媽,請原諒我這個不孝的兒子,那時的年少無知鑄成大錯,以至於這二十年間都無法擺脫這夢魔般的職業。
可是,我隻能前進,因為那時的我對於“生”存在著深入骨髓的執著。
所以,我踏著別人的血汙,吸吮著他們的骨髓,剝奪他人生存的權利,用於延續我這汙穢不堪的餘生。
二十年如坐針氈的生活,二十年不斷在噩夢中驚醒,以及那二十年間不斷被拷問的靈魂。
我,累了,不想在這殺人或是被殺的環境中活下去了,對不起,媽媽,不得不讓你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再見了,願我這二十年來所賺來的錢,能夠讓您和兩個弟弟,能有一個不愁吃穿的後半生。】
砰!
子彈無情地鑽入藍塵的太陽穴,血汙猶如潑墨畫一般溢滿了整個房間,伴隨著藍塵向著地麵倒去的屍體,形成了一幅殘酷的畫卷。
【你,想要一個沒有殺戮的人生嗎?】
【誰?你是誰?】
【嗬~我是帶你邁入新生活的引路人,你願意跟我來嗎?】
【你……不會和那些家夥一樣,打算騙我幫你為非作歹吧!】
【嘿~你也沒什麽可失去的了,不是嘛?】
【哦~對了,我已經死了,我自己將自己的人生結束了!】
【那麽……為何不給自己一個選擇,換一種方式活下去呢!】
【不管你是誰,如果還讓我幹生前那些肮髒勾當,我還會自殺的。】
【嗬~這個是你自由,我無權幹涉。】
【好~那我該怎麽做?】
【很簡單,跟我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