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圩二夜 處刑人斧鉞(三)
辛萊科區警察局中央的地麵之上,一根沒有形體的緋紅色長槍刺入五芒星圖案的中心,翟炎像是被串在木棍上的肉丸子,置於警察局這口大鍋上烹煮。他離地麵還有著一米五的距離,沒有辦法自己拔下長槍,隻有任由腹部的傷口暴露在外,向外溢著潺潺的血水。翟炎由於失血過多,臉色已經變得蠟白了,處於瀕臨休克的狀態。他的眼神渙散著對向星空,連意識都有些模糊了,靈魂更是不知道飄到了什麽地方。
好困呢!這就是臨近死亡的感覺嘛,我……又要再次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那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隻能抱憾終生了嗎?
又為什麽……腦海裏會出現那個畫麵呢?
2145年10月6日,AM11點25分,燭照軒,澳亞府,銅寧市,弗朗斯小鎮,濱海碼頭。
翟炎和江雨夢坐在一家西餐廳之內,瀏覽著菜單上玲琅滿目的菜品,一幅幅美味佳肴的視覺圖呈現在眼前,兩人都是第一次到這裏來用餐,所以也不知道要吃些什麽。他們二人糾結了良久,卻一直沒有做出選擇,最終還是江雨夢提出了解決的辦法。
江雨夢嬉笑著,用略帶調侃的語氣說道:“我說,翟先生呢,即然大家都沒有主意,不如就聽聽我的提議吧。”
翟炎確實被菜單繞暈了,他回望向江雨夢:“好啊,我洗耳恭聽就是了。”
“嘻嘻,我的想法說來也很簡單,咱們各自在自己的菜單上選一件菜品,並且在食物端上桌之後,再將它們互換,這樣就不用糾結了,你覺得呢?”
翟炎幹笑了幾聲,有些不達其意:“嗬,要是真的實行你這種做法,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給你點一個看起來最難吃的。”
“哈哈,”江雨夢大笑了幾聲,緊接著附和著,“你可以去掉如果這個詞,因為我也肯定會給你點上,那個看起來最難吃的食物,這樣一來咱們都不用糾結了。”
“誒~問題倒是解決了,可是,為什麽會有這種事情呢?”
“嘻嘻,這是母親教給我解決憂慮的方法,當我們獨自麵對一個問題的時候會覺得很難,可是換位一種方式思考,以局外人的角度做出決斷,往往就會覺得容易的多啦,你覺得是不是很有道理啊!”
“嗬,好像還真有那麽些道理呢!”
換一種方式思考……以局外人的角度……作出決斷嘛!
謝謝你,小夢,我覺得……自己又能夠戰鬥了。
江雨夢瞧見了翟炎的窘境,已是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樣,她再也不想在天台隔岸觀火,隻想著趕緊去到他的身邊,卻被柴靜娜攔住了。
“柴姐,你就讓我過去吧,雖說我打不過斧鉞,但是最起碼可以給翟炎治療一下傷口啊!”
“不行,那邊太危險了,你不能過去,我在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保障你的安全。”
“柴姐,你就讓我去吧,我怕……再不去見他,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了。”
“這個……”大家都是女人,江雨夢的心情柴靜娜完全能夠理解,故而麵對著江雨夢虔誠的祈求,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直到她偶然間用餘光瞟到了翟炎的位置,“你看……翟炎,他,他居然站起來了!”
“什麽!”江雨夢說著,趕緊向警察局中央的空地上投去視線,即刻用單手捂住口鼻,“謝天謝地,小炎,他,還活著。”
翟炎的眼眸恢複了些許神色,他將璀璨的星空納入視界,鼓起最後一絲氣力呼喊著:“六……合……”
翠綠色的六合刀響應呼喚來到翟炎跟前,在刹那間分解成無數的綠色晶體,這些晶體齊刷刷地鑽入翟炎體內,很快便成為了其身體的一部分。翟炎踉蹌著從地麵站了起來,七離亦出現在他的掌心,他朝著斧鉞鉤了鉤手,其目的自是昭然若揭。斧鉞吐了句有意思,便一路乘著空氣梯來到了翟炎眼前。翟炎一掃之前陰霾的情緒,雖說身體的狀況並不是很好,但是他的神情卻是無比堅定。
斧鉞瞅著他堅韌的麵容,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妙哉,妙哉,沒想到你受了這麽重的傷,居然還能站的起來。不過從你的精神麵貌和身體狀況來看,倘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接下去的一招,將會是這場戰鬥的謝幕式。”
翟炎淡然地笑著,並沒有去否認斧鉞的話語:“來吧,斧鉞,為我們的這場戰鬥,畫上句號吧!”
斧鉞點點頭,往後方連退了三十餘步,站定在空地之上。緋紅的圓環盡數散去,隨後在其掌心凝聚成一柄焦黑的長槍,他握著沁出徐徐黑煙的槍柄,助跑了幾步便將焦黑的長槍擲了出去;翟炎握著七離劍,麵對襲來的長槍毫無懼色,他在心中默讀著秒數,準備在時機成熟之刻,揮下最後的斬擊。
空昇門·黑膠槍!!!
黑色長槍已然突破了音障,揭起悄無聲息的攻勢,勢如破竹恍若邁入無人之境。長槍一瞬便殺入了翟炎的腹地,隻是不知為何在接觸其身體之時,便以節段的形式盡數消散,化作了一縷縷徒然上升的青煙。六合似乎代為承受了長槍的攻擊,它變成了綠色的粉末,從翟炎的身體各處一一排出,他才算是勉強躲過一劫。
“什麽?”斧鉞一臉驚愕的神色,“難道說,翟炎在落地的時候已經預想到了我攻擊的方式,並且已經製定好對策了嗎?”
“哦~你,已經猜到了嗎?”就在斧鉞言自語的時刻,翟炎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側,並用七離指著他的背脊,“不過,還是晚了一步,準備好了嗎,接下我這七離劍的奧義吧。”
骨戀生芸,財散人離!!!
空昇門·羅刹!!!
這一式是七離劍所有招式的集合,將阻隔一切、斬斷一切、大範圍斬擊、超高速位移、泯滅光球等所有劍招的特性糅合在一起,以發揮出最大的威力。翟炎朝著斧鉞的身側揮下七離,數不盡的斬擊在其周身蔓延;斧鉞的身體倏然間染上油膩的黑色,周身的空氣凝成固狀,迎著七離的刃口釋出萬丈的氣浪。
劍招輕易地撕開氣浪,遂沿著斧鉞的身側肆虐,在那副軀體上留下百餘道血痕。隨著衣物的碎裂,青紫不一的軀體和腐肉的臭味傳入鼻腔,斧鉞已然沒有了反擊的氣力。此時的斧鉞卻昂起頭,望著掛在夜空的皓月,遲遲不肯因疼痛屈下雙膝。
人生總會有低穀,埋在地底看不到太陽,也根本找不到出路;人生總會經曆無數的曲折,尋不到方向,也不知道前方是一馬平川,亦或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