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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八夜 複原

  白光自江雨夢的身體內溢出,數顆光球如火箭般躥至高空,很快便蔓延至整座嶽明市。嶙峋的骨刺頃刻間沒了蹤影,藍塵的槍械成了黑色的殘渣,就連原星的GUNDAM也化作一陣藍色粒子在風中飄散。雖然江雨夢的鬼血瞳僅僅持續了七秒鍾,但是這稍縱即逝的時間所產生的效應卻是巨大的,隻是被溯源碼覆蓋的大多數人們渾然不知罷了。


  城市在那陣白光中恢複到之前的樣子,人們也都在房門之內做著自己的事情,汽車和電線杆安靜地呆在原地,樹木也都整齊地排列在路旁,就像這起駭人的災難從未發生過一樣。即使身處在這座無人問津的公園之中,也可以窺見蕭索破敗的都市重燃生命之火的光景,足見江雨夢那匪夷所思的能力。江雨夢和辰紫凝在搖搖欲墜間,幾乎同時暈倒在地上,有所不同的卻是接住她們身軀的男人。


  翟炎用公主抱的姿勢纜起江雨夢的腰際,他在她首次使用鬼血瞳的時候都沒有受到心緒上的影響,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辛苦了,江同學,沒有你的能力,就不會有這些平凡的人們死而複生的奇跡,我,替他們謝謝你。”


  藍塵不知為何也沒有受到鬼血瞳效果的影響,他用寬大的手掌扶住辰紫凝的兩臂,並用健壯的軀體靠在她身後,使她保持著近乎直立的姿勢。


  “呃~我也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該……該說些什麽,事情都結束了,總之……咱們……先回去吧。”


  原星的狀態顯然有些不對勁,他夢遊似的高喊著某個中二主角的台詞,卻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覺醒吧歐,這裏有O剛大木、EXIA,還有我!……這裏是我的距離……歐剛大木,驅逐目標……偶列哇剛大木噠!”


  徐天諾免疫了鬼血瞳的直接效果,隻是相對而言苦逼了一些。他一邊艱難地拉著胡言亂語的原星,一邊拿出黑色的勾玉和哈取得了聯係:“哈哥,來個任意門,事情解決了……辰紫凝沒事,嶽明市也安然無恙,我們,要回來了。”


  ………………


  辰紫凝作為精神體夜行者本來並不會做夢,可在接收了“溯源碼”的效果並昏迷之後,似乎也開始在如夢境般縹緲的潛意識裏漂浮。辰紫凝睜開了眼睛,此刻她待在生前住過的出租屋裏,這個僅有37㎡的空間之內擺放著極為普通的生活用品。她環視了一會四周,似乎在尋找著誰的身影,最終在電視機前找到了某個男人的身影。


  他長著一張能與校草媲美的臉頰,有著一米九四的傲人身高,穿著簡單的短褲和背心,腳踏一雙白球鞋。即便是如此簡單的穿著,也可以看出他瀟灑帥氣的外形,這也許就是辰紫凝對她念念不忘的原因。辰紫凝自然是一眼瞅見了他,她茫然若失的朝他靠近,他也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中,就像是牛郎和織女那每年一次的相遇一樣。


  辰紫凝本不想在這重逢的時刻哭泣,可在相擁的瞬間眼淚便已奪眶而出:“磊,我好想你啊,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離我而去呢?”


  被稱作磊的男人將辰紫凝抱的更緊了,他緩緩地把頭靠在她的臉頰,湊到她的耳邊,淡然地說道:“你應該知道的,我早就已經死了,這裏隻不過是根據你的記憶搭建的虛擬空間罷了。”


  “這個,我,我當然知道,哪怕是能在夢境與你相會,也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


  磊捧起辰紫凝的臉頰,露出難得的笑臉:“你,還記得嗎,我在那封遺書上寫了些什麽?”


  一張白色的信紙自不知名的空間飄到兩人的眼前,信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抬頭和署名分別寫著兩個名字——辰紫凝和木磊。


  凝,當你看我這封遺書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請不要為我惋惜,也不要為我流淚,如果可以的話,就替我默哀一分鍾吧,我也會欣然接受這來自異世的送別。死亡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這隻能歸咎於我的思想太過羸弱,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凝,你是一個健康快樂的女孩,請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就權當是我生命的延續。我不想在我被痛苦百般折磨,並選擇去另一個世界的時候,你還要為我的死而自責。


  我知道,我這一走,你定然是悲痛萬分,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忍住悲傷,不要選擇和我走上相同的道路。


  請你,忘了我吧,我終究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但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由衷的希望你是在古稀之年,躺在溫暖的床畔上,帶著笑容離開人世的。


  你相信嗎,就算我在此刻死去了,也從未離開過你,在你快樂或是難過的時候、在你於工作中取得優異成績的時候、也在你披上潔白婚紗的時候,我都會在你的身旁,默默地守護著你。


  凝,與你相處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太短,雖說同居生活中少不了摩擦和矛盾,但現在回想起來依舊是那麽快樂的記憶。


  你的性格總是那麽樂觀開朗,我總是喜歡跟著你一起傻笑,即使那個玩笑是多麽的低級。你是我這輩子最放不下的人,相信我,如若情非得已,離開這個世界絕不會是我最終的選擇。


  請你代我向父母說聲抱歉,原諒我這個不孝子,在他們養育了我二十餘年,並期盼我能有所成就的時候,選擇以這種悲哀的方式離開。


  永別了,凝,謝謝你,這一路上的陪伴,我必將銘記於心。不要為我悲傷,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伴侶,而不是像我這般懦弱的男人。


  下一世,如果我們還能在青春懵懂時相遇,我相信肯定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


  辰紫凝哭得更凶了,而木磊卻是一言不發,直到這夢境般的場景掠過,辰紫凝睜開了眼睛。藍塵那厚實的身影靠在床邊,變扭地遞給她一個削好的蘋果,而她苦笑著搖了搖頭,並用手臂遮住了羞紅的臉頰。


  吉瓦古哈的“治療室”之內,徐天諾安然地躺在浮空的病床之上,周身貼滿了各種儀器的接頭。吉瓦呼哈看著儀器上顯示的各種數據,長歎了一口氣,便讓一旁的嚴秋再次使用了時間回溯。


  孤獨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就像是你站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而周圍一群人的背影緩緩地離你而去,最終隻剩下你一個人獨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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