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七夜 物競天擇

  五馬與辰紫凝沒再多說什麽，單單隻是對視了幾秒，便各自祭出了殺招。辰紫凝並指為劍，一陣龐然的能量湧入指腹，於一息間傾巢而出。粗如小腿的光柱帶著陣陣尖嘯與轟鳴之聲，恍如一道驚雷直貫入五馬腹部。


  五馬竟不偏不倚地杵在原地，直到即將與光束接觸之時，他的血肉紛紛化作骨製壁虎，在腹部勾勒出同樣口徑的空洞。若不是早就知道五馬的本事，以及他對身體組織恐怖的操控能力，還以為他已然被光柱貫穿了腹部。


  褐色的眼眸綻出一陣凶光，淩厲的身型化作一道虛影，五馬就這樣殺入了辰紫凝腹地。一記猛烈的重拳打在了她的麵門，尖銳的骨刺亦從指關節延伸，隻是仍然沒有突破造物主的防禦壁。


  但見，辰紫凝的麵門處驚現一道縱貫於建築物之間的透明屏障，將五馬的攻擊完全隔斷。她在擋住攻擊的同時，將五馬的身型納入視線，施展出和Ⅰ期臨床實驗時一模一樣的能力。一陣氤氳的煙霧過後，五馬所在位置突現出一株青黃不接的白菜，而五馬卻早已不在原來的地方。辰紫凝督了眼身體的右側，憑空召喚出數千根小臂般粗細的鋼筋，朝著敵人的方向擲了過去。


  骨製壁虎發出哢啦的聲音，在其身體各處開出同樣數量的小洞，依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五馬又一次解除了透明化的能力，並且由骨製壁虎將鋼筋截斷並排出，很快便恢複了人形。


  “反應挺不錯的嘛，辰小姐？”


  “你也一樣嘛，五先生？”


  兩人隔空對視著，露出試探性的笑容，似乎都在醞釀著什麽大招，顯得之前的戰鬥像是打了個招呼般兒戲。


  “物競天擇！”


  辰紫凝輕喝出招式的名稱，長滿利齒的血肉之壁亦盤踞在道路兩端，便迅速填滿兩人身處的空間。她隨手丟出一枚虛能球，隨著虛能球製造出異度空間，物競天擇的能力亦初見端倪。無數遠古異獸憑空出現在封閉走廊之內，自那血盆大口中發出憤怒的咆哮聲。


  裂天兕、珊瑚獨角獸、赤炎金猊獸、冰甲角魔龍、八爪火螭、九翼天龍、雷電蝠龍、藍翼海龍獸、裂海玄龍鯨、夔牛等等這些個隻聞其名，卻不識其真實麵目的巨獸層出不窮。它們將封閉的空間化為狩獵場，並用溢滿獸性的眸子緊瞪著五馬，仿佛下一秒便會將他撕成碎片。


  五馬未見絲毫膽怯之色，他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從懷裏掏出貼有數字一標簽的筆式注射器，並將其中的紅色液體送入小臂之中。層層白骨似的組織遍及全身，猶如鎧甲般護住軀體，身形亦開始逐漸膨脹，瞬間爆長至三米的高度。


  “喋血之主！”


  辰紫凝早已不知所蹤，或許是召喚這些異獸耗去了太多的力量，亦或者隻是覺得並沒有出場的必要。


  一隻魁梧的異獸躥到五馬跟前一口將其吞入腹中，正當享受這難得的美味之時，卻被五馬那堅如磐石的皮膚卡住，隨即被他的拳風破開口鼻，癱倒在一旁嗷嗷大叫。


  五馬帶著滿身的血汙躥至地麵，身形已攀至六米，他在眾多的異獸中徘徊，用自身細胞組合出碩大的拳頭，向著異獸們發起猛攻。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凶獸們，在五馬的手中卻吃了癟，它們或開膛破肚，或仰麵朝天。有些像是被利器一分為二，還有些更是被轟成了肉泥，已經難以尋覓之前凶猛的身姿。


  數量眾多的異獸竟在頃刻間覆滅，其血與骨也將五馬浸沒，使得此時的他看起來異常猙獰。令人奇怪的是那些異獸們的屍體並沒有就此消散，而是如同磁石般紛紛聚攏，竟重新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色肉球。


  噗嗤～


  隻聽肉球中發出一聲巨響，漫天的白色霧氣自其頂端升騰，一對巨爪自其中伸出將整個肉球撕裂。血水如洪流般傾瀉而下，一對巨大的腳掌踏入地麵，將灑落在地的血液盡數納入體內。


  這個新生的異獸有著七米五的身高，其外形卻酷似人類，全身有著血一般顏色的皮膚。他沒有臉，甚至連五官的造型都沒有，隻有一個攥刻著螺旋花紋的腦袋和一對巨幅刀刃似得雙手。五馬瞅見了這奇特的生物，不知是否是被他的氣場震懾，竟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那個生物在扭過頭的同時，雙手便以貫入五馬的腹部，隨著一聲筋骨寸斷的聲音，將五馬撕成兩截。五馬掃了眼四分五裂的身軀，分散的血液與肢體再次變為骨製壁虎，於十餘秒之後組合出人形。


  五馬督了眼跟前的敵人，抹了把幹燥的臉頰，並露出享樂似的笑容：“辰小姐，你這召喚物分明已經超過我的綜合實力了，敗北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你就不準備現個身，下個石頭雨什麽的，給我助助興嗎？”


  沉默的氣氛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麵，五馬的話語像是墜落湖畔的小石子，沒有掀起哪怕一星半點的波瀾。利刃生物瞬移到五馬身邊，又一次揮舞雙臂斬向其麵門，五馬將雙臂骨化橫在身前硬吃下這力敵千鈞的一擊。它又一次瞬移，拉扯著五馬躥到半空之中，繼續進行著激烈的攻防戰。骨製的皮膚出現龜裂卻又迅速被補上，利刃向下延伸了些許繼而又被推了回去。


  汗水自五馬的臉頰徐徐滑下，利刃生物的雙臂不斷震顫著，正當戰鬥難分伯仲之時，戰局又一次突生異變。利刃生物的頭部沿螺旋紋路盡數展開，布滿利齒的口器恍如一台生物型榨汁機，張開血盆大口便將五馬吞入腹中。


  一陣分金裂石般嘈雜的聲音傳入耳畔，隨著螺旋紋路逐漸複歸，雜亂的聲音漸漸停止，五馬已被利刃生物嚼碎，盡數吞入腹中。本以為五馬已然碎屍萬段，這場戰鬥亦迎來結束，可誰知僅僅是十秒不到的時間，戰局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利刃生物的腹部爆裂開來，丟魂似得倒在了地上，而五馬則顫顫巍巍地從其頸部鑽了出來，看樣子是消耗了不少體力。利刃生物屍體的殘片互相吸引著，並與迅速其身體融合，它再一次變成了嫣紅的肉球，預示著下一次更加強大的形態。


  五馬瞧了眼那血紅色的肉球，露出有些慘白的臉色，心想：“看來激將法對辰紫凝沒什麽效果，這生物接下去隻會越來越強，再拖下去可就不妙了。既然一時半會無法擊殺她，她又有可能弄死我，我還是先溜吧，任務要緊呢。”


  無數個寂寞的夜晚，數不清的晝夜交替，為心中的極樂淨土，夙興夜寐靡有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