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九夜 預言屋

  申屠雄悠然地走在他跟前，用沙啞的嗓音說道：“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的好，成年人體內水分的含量約占人總體重的65%。


  假定所有客觀因素一致，聲音在空氣中的傳播速度是340m/s，而在水中擁有著1500m/s的傳播速度。


  如果不是在這個訓練場之內隻能發揮出三成的實力，你早就在頃刻間被體內的振蕩波撕成碎片了。”


  翟炎顫抖著舉起中指，無言地表示著自己的抗議，配以一對不屑的紅色眸子。


  隨後，申屠雄將一對空心拳置於唇間，長籲了一口氣：“中音區，斷水截流！”


  空氣中蔓延著琴鍵似的音律，從申屠雄的身邊向外側擴散，奏起一首悠揚的樂曲。


  翟炎的身體與樂曲形成了截然相反的狀態，他被體內的震蕩波拋到半空之中，如一架秋千般晃蕩著，並且自身還在空中不斷地旋轉著。


  “戀曲終，陌路行！”


  翟炎艱難地喊出招式，從他周身釋放出數十道狂躁的刀氣，無形的音波在一陣輕吟中接連被斬斷。


  翟炎在空中翻滾了幾圈，穩穩地落在地上，並握著七離劍指著申屠雄的眉心。


  嘩啦——


  訓練場的內壁如蛋殼般剝落，殘破的碎片散落一地，就連地台也被規則地切成數塊，如同被刀功精湛的主廚處理完畢的食材。


  翟炎深吸了一口氣，殷紅的眸子透出森森的殺氣，反握住七離在訓練場內歇起一陣黑雷。


  “人世浮屠，無量無界！”


  翟炎一晃間來在了申屠雄身邊，七離劍早已離開了他的手心，它帶著黑雷縈繞在申屠雄的全身，直至將他如蠶絲般裹住。


  翟炎如釋重負般坐在地上，計算著鬼血瞳的剩餘時間，對著申屠雄說道：“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棄抵抗吧，

  我把所有用於攻擊的能量都用在你身上了，我的鬼血瞳還有一分二十三秒的持續時間，你就好好地享受每秒鍾十萬次的雷擊吧！”


  翟炎走到擂台邊界，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坐下，目視著申屠雄，任憑時間緩緩地流逝。戰鬥的計時器走過兩分零一秒，七離劍和黑雷一並消失，而申屠雄卻從殘破的擂台站了起來。


  他的身材瘦了一整圈，原本臃腫的軀體在須臾之間變得健碩無比，猶如脫胎換骨一般。


  申屠雄露出爽朗的笑容，走到翟炎身邊，勾起他的臂膀，並豎起大拇指：“你就是翟炎吧，表現得不錯哦，我認可你了。”


  “嘿，帥哥，你誰呀，我和你沒這麽熟吧！”


  申屠雄一臉笑意，用寬厚的巴掌拍打翟炎的肩頭，險些將他掀翻在地：“哈哈，我是誇克級的夜行者之一，特地來試探你實力的，沒想到你這小夥子年紀不大，實力確是一流的水準，我看好你哦。”


  吉瓦古哈通過任意門來到了兩人身邊，並指為掌對向申屠雄，並向翟炎解釋著：“這位是我們的警備隊長申屠雄，上次集會時還在異地執行任務，所以你沒見過他。”


  吉瓦古哈瞅了眼翟炎，用嚴肅的語氣說道，“這場比賽算你輸了哦，我和申屠雄暫且離開了，你先休息一會，在接下去的比賽裏繼續加油吧！”


  “哈～這不公平啊，誇克級的我哪裏打得過啊，為什麽還要算我輸呀。阿喂，你們就這麽走了哇，太不講道理了吧。”


  吉瓦古哈和申屠雄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自顧自地穿過任意門，離開了比賽的場地。比賽也一如既往地進行著，直至當天傍晚，所有的考試全部宣告結束。


  2145年9月11日，星期六，PM7時32分，夜行者學校。


  翟炎的住處定然是不能回去了，徐天諾也一直昏迷著不知何時醒來，翟炎便被侯川宗安排在夜行者學校的宿舍裏住下了。


  翟炎呆在空蕩的房間裏，倚靠在窗戶邊的凳子上，注視著滿天繁星的夜空。這個隻有星夜的都市安靜而又祥和，空氣中盡是些清新的甘草味，構成了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體感。


  一扇任意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翟炎身後，一身中山裝的吉瓦古哈從門內走了出來，視線正對著翟炎的背脊。


  “小炎，是時候啟程了。”


  “嗯，等你很久了，哈哥！”


  “走吧！”


  兩人穿過任意門，來到了上次眾人集會的那個古堡，隻不過這一次僅僅隻有吉瓦古哈和翟炎兩人罷了。


  吉瓦古哈招呼翟炎坐下之後，便打開話匣子：“首先，恭喜你成功通過了分子級夜行者的考核，來，這是等級徽章，你記得收好。”


  吉瓦古哈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的勾玉，並把它交到了翟炎手裏，“這裏麵記載了任務的詳細情況，放置了你可能會用到的物品，並且還具備通訊功能。


  有什麽困難別一個人扛著，不要忘記你的背後有整個夜行者族群支持著你。”


  翟炎點點頭接過勾玉，並把它小心地置入懷中：“哈哥，臨行前，能讓我去看看諾哥嗎？”


  吉瓦古哈欣慰地笑了笑：“這個當然可以了，不過得等一會，還有一項夜行者族群的傳統沒有履行。”


  吉瓦古哈說著，在翟炎的麵前喚出一扇斑駁的木質門扉，並簡單地做了些說明。


  門之後的空間是萬事屋能力的分支之一“預言屋”。


  每一位獲得等級認證的夜行者們，一年至少得進入其中一次。“預言屋”沒有使用次數的上限，並提供24小時開放的服務，隻是需要提前幾個小時預約。


  它會依據每一個人的內心活動轉換成相應的姿態，讓夜行者們以最為舒適的方式敞開心扉。


  你可以在裏麵介紹一下自己，說一說有過的某些經曆，聊一聊自己的困惑。


  也可以抱怨一下讓你煩心的某人，亦或者是提出一些個人的建議，總之是一個讓人暢所欲言的地方。


  最終，預言屋會根據你所說的內容，給你今後的夜行者生活提供一些適當的建議。


  夜行者們在“預言屋”說得每一句話都會存留相應的影像資料，進行統計學管理及其相應的數據分析。


  由吉瓦古哈、柴靜娜和徐天諾共同掌管，並且承諾永遠不會對族群的其他人泄露。


  “哦，既然是慣例，那我就去了。”


  “那麽，祝你旅途愉快！”


  翟炎轉動門把手，悄然地邁出步伐，向著房間的內部前進。


  霎時間，翟炎便換上了筆挺的西裝，手裏提著七寸的公文包，眼前是一扇老舊的木門。


  我，站在午夜的天台上，瞭望著雨後的世界，雨點的滴答聲與寂寞的城市糅合，帶給我一個沒有紛擾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