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委屈自己
問問自己，與林翰宇一起，她有一刻是真正開心過嗎？
答案是肯定沒有的。
要強迫自己來施舍別人，一直，最自私的是不是都是她自己？
明明一切都是自己的錯，為何總是要賴到林翰宇跟端木鏡揚上頭？
“我還有愛你的感覺……隻是被時間衝淡了，給我多一點時間吧……很快就沒事了……”她不肯承認自己真實的感受，怕發現最後，一切最錯的根本就是自己。
縱然，她早已發現，但不敢麵對。
“過渡期不會這麽長的。如果十年你與他不見麵，之後要你再想起端木鏡揚，他帶給你的感覺會仍舊強烈。不要自欺欺人了。要不是他自動退出，你絕對不會這麽千依百順地與我所謂的交往了數個月。難道你連自己的心被誰占領也不知道嗎？”林翰宇最後一句再次令她當頭棒喝。
然而，她倔強的性格再次累事。
“不！我說了不回頭就不回頭！”機會從來在我們手中閃過，明知也不捉住，到頭來根本沒資格後悔，錯的始終是你自己。
“是嗎？到某一天你始終會想回頭的。怎樣說也好，我也不會再跟你交往下去。我不要活在別人陰影底下。最不需要的就是憐憫。”林翰宇拍了拍雅柔的肩，“我需要給你時間，等你慢慢考慮清楚了，等你確定你真的愛我了，我再回來找你。”說完頭也不回離開這間屋。
他走後，屋子沒有甚麽改變。如果不回頭，雅柔也不會知道他已離開。
彷佛，他的存在或不存在對她的生命毫無關係。
當天端木鏡揚走後，她混身也不自在。
這也許就是愛與不愛的分別。
是不是，爭取就可以得回一切？
她不知道，亦沒有試過，而今天，她也許要試試去爭取回自己的愛情。
不知道，他說會等的諾言，到今天會否依舊生效？
她從大衣櫥中找回第一天認識他，穿那套的衣服。
淡藍色的套裝。
一切重新開始吧……？
端木氏，主要業務都來自端木城百貨公司。
耀眼的大樓矗立在大街上，所有人經過也不禁要望一眼。
雅柔深吸一口氣，打算用之前端木鏡揚給她的職員證進入這幢大樓。
放上去，閱讀器毫無反應。
不詳預感油然而生。
別的職員打開了門，她跟著進入，走到接待處職員麵前。
“我是來找端木鏡揚的。”女職員怔了怔，畢竟會連名帶姓呼喊副總的人不多。
“你是哪一位？有沒有預約？”雅柔很自然就露出笑容。“我是孫雅柔。沒有預約，直接跟你副總說我的名字就好。”本來女職員對麵前的女人印象不差，至少樣貌不錯，但是以她的說話，看來又是主動送上門找副總的女人之一。
這種認知令女職員很看不起雅柔。
“小姐，副總每天送上門的女人多的是。要全記住的話他腦袋早已負荷不了。”雅柔的臉倏地擦白。
“你意思是你們副總對所有女人照，單，全，收？”雅柔大聲地叫著。
大堂內的客人，職員也轉過頭瞪了瞪她。
“小姐，不用這麽激動。難道你以為自己會是副總的唯一嗎？比你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副總也未為她們停留，何況是你？”女職員反反眼，毫無發現說話已經遠離了事實的真相。
雅柔激動地翻著皮包，把銀製吊飾大力砸在桌上。
“我甚麽都不要！把這東西還給他！”淚水已經湧出眼眶，轉身就離開。
女職員還是輕蔑地望了望她背影。
她按下電話的八字鍵。“副總，有個女人找你，我幫你趕走了。”端木鏡揚舒了一口氣。“麻煩你了。”“她留下了一個銀色長條形鑲鑽型吊飾……她憤怒地說要還給你。”女職員仍然沾沾自喜。
端木鏡揚呆了呆。“媽的，你趕錯人了！”女職員被副總突然轉變的情緒嚇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也沒有浪費光陰，把電話拋到一邊，脫掉西裝外套就跑出房間。
那個吊飾，他直覺認為是雅柔留下的！
憤怒地離開……被趕走……找他，直覺上一定是好事！
端木鏡揚跑到接待處前，向著女職員大吼。“把吊飾拿來！下個月開始你薪水要調低十個百分點。”女職員雖目瞪口呆，但也沒有忘記要交出銀飾。
嗚嗚嗚，就這樣給扣薪水了……想買的東西又要剔除幾項了。
端木鏡揚跑到停車場，連忙開車在附近的街道上找尋雅柔。
他單手控製方向盤，一隻手緊緊握著吊飾。
彷佛帶有她掌心的溫度，控製他的情緒波動。
飛快地駛著，一抹熟悉的身影亦飛快略過。
他連忙停下車，沒有理會甚麽交通規則，下車就往後跑。
彷如隔世般，相遇。
他衝前緊緊抱著雅柔，“老天，終於找到你了。”雅柔本是很想逗留，但一想起秘書的話，就憤怒到極點。
一腿踹過去，哼了一聲就轉身走去。
半臥在地上的端木鏡揚極無奈地凝望著她的背影。
踹一腿是不是已經泄憤了？
看來她的憤怒不隻。
端木鏡揚待自己的身體再次有知覺後，就馬上拔腿向著雅柔離開的方麵跑。
“媽的，她該是跑不到多遠吧……”他極想知道秘書到底說過甚麽，能令雅柔這樣的踹他。
老天，他的胸口還是好痛。左手按著胸前，端木鏡揚懷疑肋骨是不是斷了。
左邊的馬路旁，有一輛車子停下來。
“耍我妹妹？看著瞧吧，端木，鏡，揚！”孫明傑降下車窗，對著端木鏡揚大吼。
孫明傑極之憤怒的樣子，讓端木鏡揚的心又寒幾分。
後車廂的窗雖是反光，但端木鏡揚還是聽到雅柔啜泣的聲音。
天殺的，回去就解雇掉那接待處職員！
雅柔的哭音在車子疾駛後就停下來了。
“妹子，你是裝的嗎？”雅柔扯扯嘴角。“我才不會為他再掉眼淚，隻想讓他增加愧疚感罷了。”孫明傑把倒後鏡移到雅柔的正麵。
“笨蛋，我不信你的戲好得可以把眼眶弄紅，還腫得像個合桃。別自欺欺人，你是騙不了哥的。”雅柔望望鏡中的自己，的確是眼眶紅掉，雙眼腫得像合桃，騙不了人的。
“慢著，先別談我有沒有哭的問題，你不是想帶我回家吧？我的意思是有爸媽在的那個家。”她驚訝地張大嘴。
孫明傑不懷好意一笑。
“哥……我知平時我待你很差，千萬別這麽害我耶……最多請你吃頓飯吧！”雅柔用著哀求的口吻，希望哥會放過自己。
“沒商量……你會在街上碰上我也是因為媽媽要我抓你回去。”雅柔長歎一聲。
“她又來那些超級相親嗎？我不要啦！”孫明傑蹙蹙眉。
“除非你帶個男生回家嘛，帶誰也好，就除了剛才那個娘娘腔，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上次不是已經趕走他嗎？幹嘛還在糾纏？”雅柔眯起眼，透出危險的光芒。“誰說他是娘娘腔？他是很正常的男人耶。照我看老哥你比他更娘娘腔。”孫明傑把車子更駛快一點。
“本來我是打算拐彎把你送回自己的家，不過就憑你竟敢為那臭小子罵我娘娘腔，我現在就鐵定要把你推向媽媽那處。至少她會找一個比較正常的家夥給你。”媽呀……她老媽自二十歲就開始想把她介紹給各式各樣的男人，然而她就是看不上眼，之後縱管說自己是同性戀，老媽也很熱心地介紹男人讓雅柔改變性取向。
這麽想結婚就跟爸爸再結婚吧，為甚麽要拿自己女兒來玩呀？
她就是討厭與男人相親。
“不要好不好……那些男人不是禿頭就是胖得要死，我才不要把一生幸福摧毀在那些半百家夥身上。”孫明傑無動於衷，因為把漂亮妹子送到半百老頭子是有點暴殄天物，但總比那娘娘腔的家夥強多了！
“冰清玉潔的女孩在現今社會上已經很少，雅柔你不用擔心嫁不出去。千萬別讓那些娘娘腔斷送幸福，那家夥該是能力方麵上也有問題！”雅柔怔了怔，當晚的回憶突然一次過湧入腦袋，害她臉兒都紅透。
而老哥的消息亦太舊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呃，有實戰方麵的經驗。
“哥我自首。”“甚麽？”孫明傑心裏發涼，猜到一點點眉目。
“我可以證明……呃，他能力方麵並沒問題。而且如果不冰清玉潔就嫁不出去，我該是嫁不出去了。”雅柔說得很含蓄，但聲音還是越來越小。
孫明傑失控地停下車子，這驚嚇未免太大了。
這樣一來，妹子不嫁那個家夥不行嗎？
“孫雅柔你絕對要給我解釋清楚這件事！”
雅柔粗略估計了孫明傑在聽她述說自己與端木鏡揚的“感情事件”時用了多少句慨歎詞。
“天呀”用了十次，“媽的”用了二十多次，“該死的端木鏡揚”說了數不清多少次。
“雅柔你實在是太沒用了，這家夥根本不值得你為他落淚，亦不值得你用了這麽多時間在他身上。”孫明傑輕歎一聲，終於明白為甚麽就是第一眼看見那家夥就極討厭。
曾聽人說，作兄長的通常不喜歡妹夫，也許就是這原因吧？
“那……那不發生也發生了呀……總而言之我就是不要相親！”孫明傑轉過頭瞪著雅柔。
“你覺得我會讓那家夥吃乾抹淨你後而不結帳嗎？”雅柔也瞪大雙眼。“不要不要，我不要嫁他……”孫明傑沒有理會她，直接把她送到孫家。
孫家，小康之家，孫太太張虹跟孫英華卻是非同小可的兩個人。
孫太太是屋苑內著名的紅娘，總是每天四處忙於撮合姻緣。
而孫先生，對著別人一副冷得要冰死別人的模樣，在家裏卻是孫太太的好助手。
夫妻之間畢竟還是會互相影響的。
張虹正在研究有那個親戚能夠配得上自家女兒孫雅柔。
長得標致動人的小女兒一定要有個帥哥配對嘛！
門鈴剛好響起，張虹拍拍孫英華的肩膀，示意他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