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淩寒數梅酒香醉
“我~”
柔葭心虛的垂下了頭,雖然她心中也想在自己臨死前見一麵,那深宮之中除了皇兄以外,唯一給過她溫暖的人,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存了別樣的心思。
“若是我不答應呢?”
清歌對傷害她看重的人,無論是誰,向來不會心慈手軟,她現在即使把左辰扒皮剔骨,也難消心裏的憤怒。
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清歌回頭,赫連瓊樓從門外走過來。
“他來了。”
屋裏的三個人都明白,赫連瓊樓口中的他是指誰,清歌的目光瞬間變的狹遠悠長,那如箭的紫光從眼眸中猛然射出,柔葭緊緊的抓住了清歌的手臂,淚如雨下,她知道,清歌這樣子,是生氣的表現,若是她有心殺左辰,左辰絕對活不了。
“求你,歌兒救你~。“
清歌無奈的歎了口氣,眼眸閉了閉,鬆開了柔葭,左辰一腳踏門進來,雖然聽下人稟報,猜出了來人的身份,但看到還是震了一下。
清歌沒有回頭看左辰,袖中的白綾飛出如一個千金重錘打在左辰腹部,左辰身體飛出,撞在門框上,又哐當一聲摔在地上,從口中吐出一口血。
”歌兒“
柔葭手掌攥緊清歌的衣袖,滿眼的懇求,清歌搖了搖頭。
”你緊張什麽,他又死不了。“
清歌扶柔葭坐下,幫她掖好被角。
”多謝姑娘。“
左辰用衣袖擦拭去嘴角的血漬,用手掌撐地,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能夠察覺到,清歌這力道掌握的分毫不差,即不取自己的性命,也讓自己吃盡苦頭,她這一擊,已經讓他心肺俱傷,恐怕這一生都要忍受心悸之痛,但他依然要謝她,在聽大夫說起柔葭的病情無力回天時,他便知道那紫發女子饒不了他。
“要謝,就謝你夫人吧。”
清歌從懷裏掏出一個紫玉小瓶,倒出一個紅褐色藥丸,塞到柔葭口中,赫連瓊樓從桌案上倒了一杯水,遞給清歌,清歌扶著柔葭喝了下去,柔葭便睡了過去,可手掌依然攢著清歌的衣襟,似乎怕自己一鬆手,清歌便出手殺了左辰。
清歌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卻發現柔葭睡的極不安穩的蹙眉,神色也變的緊張起來,清歌食指在衣服上一滑,一大塊衣襟從身上扯下來,柔葭依然攥著那衣襟不撒手,眉心卻慢慢的舒緩開來。
“好好陪她度過這最後的三天,不管補償她對你癡心一片也好,還是為你的無情贖罪也好。”
清歌起身,身上素色的外衣明顯缺了一大塊,可她依然風姿卓越,明豔媚惑,左辰凝眉看著她,鄭重的點了點頭。
“我會的。”
從左辰進來,清歌始終沒有看過她一眼,她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出手殺了左辰,她更怕柔葭走到另一個世界,依然躲不過對左辰的癡纏,所以她要他活著,卻要痛苦的活著,讓他時刻記住,是因為他的無情,傷了一個人的心。
清歌縱身飛出左將軍府,赫連瓊樓緊跟她離開,一素色,一玄紫像兩道光,一閃而過離開,卻在他們一起離開後,從遠處一個狹小的街道裏露出一雙癡戀的眸子,那雙柔美的手掌抓住了牆壁,才抵製出自己追過去的心。
“公主,來日方長,不要急與這一時。”
今夕站在她三步開外,因為那兩個人武功太高,他們隻能躲在很遠的地方,看一眼她的背影,淩蘼所看的方向早就沒了人影,可她依然看著,突然縱身飛過去,折下那隻碰到清歌的樹枝,伸手癡迷摸了摸那樹枝。
“阿清,你等我,你等我。”
今夕嘴角浮出諷刺的笑,卻無聲的走了過去,淩蘼將那樹枝放入懷中收好。
“她既然已經出現了,我們明日就出發去淩絕山莊。”
“我這就去準備。”
淩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雖然剛才隻是遠遠看了一眼,淩蘼的心卻難言激動,她如今才是真正的信了,她心心念著的人,還活著。
夜幕無聲無息的籠罩了天地,西蜀本來就寒冷,在這臘月裏更是冷的慘烈,而西蜀皇宮附近一座庭院裏,一紅衣女子翹腿躺在床榻上,床旁邊的小幾上擺著精致可口的點心,屋裏燒了三四個很旺的火爐,兩個侍女恭敬的站在一旁,若不是那紅衣女子左手上玄鐵打造的鐵鏈,幾乎看不出她是被囚禁在這裏的。
但那女子絲毫不在意,手臂枕在頭下,不時的取一個點心塞到嘴裏,或者哼著小曲,再不然就盤腿坐好,逗逗那兩個侍女,雖然身體沒了自由,但她的心卻依然遨遊天下。
門突然被推開,一陣冷風吹了進來,那紅衣女子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些不樂意。
“快把門關上。”
赫連疏影翻了翻身,換了個姿勢繼續愜意的躺著,進來的人怔了一下,卻聽話的將門趕緊關上,在這一刻他似乎忘記了,那床上高貴明豔的女子已經是他的階下囚了。
“公主住可好?”
赫連疏影盤腿坐了起來,那雙嫵媚的桃花眼含笑看著今夕,讓今夕覺得那神情,仿佛在憐憫自己,即使被自己囚禁在這裏,她依然這樣高不可攀,貴不可言,他此時有些懊惱,怎麽就把她放在了心裏,是因為她的無拘無束,還是因為她的灑脫無忌,雖然原因不清楚,但今夕知道他想留住這個,看似怎麽都留不住的人。
“除了隻能有你這一個美人陪有些乏味外,其它的還好。”
赫連疏影用手掌散漫的梳理了梳理垂下的幾束發絲,手腕上的鐵鏈相撞,嘩啦啦的聲響十分刺耳,她並不是不能掙開著鐵鏈,隻是這鐵鏈喂了仙蹙草,她若是掙脫,手腕肯定會受傷,這仙蹙草挨著皮膚到沒什麽,若是磨破一點皮,毒性便會侵入肌理,到那時連神仙見了也要蹙眉,人就更不用說了。
反正這今夕隻是將她囚禁著,好吃好喝的招待,還派人伺候著,隻要她開口,還會滿足她生理需求,索性就這麽耗著吧。
“公主還想讓誰陪著?”
今夕壓製住內心的不悅,和顏悅色的問赫連疏影,似乎他還是她在南越公主府的男寵,她還是南越高貴的公主。
“今夕美人你說你滅了南越也就算了,畢竟本公主也不喜歡它,但你幹嗎把本公主府哪些美人全殺了,那可是本公主從四國搜刮過來的極品。”
赫連疏影扯了扯哪扣在手萬的鐵鏈,哪鐵鏈很長,足夠她在這整間屋子裏活動,但也隻是這樣而已。
“你們都出去。”
兩個婢女聞聲連忙出去,順便把門帶上,今夕手裏提著一個食盒,將裏麵還冒著熱氣的飯菜擺砸桌案上,赫連疏影手掌一拍床,身體飛落到凳子上,即使拖著那沉重的鎖鏈,她依然飛的瀟灑隨意。
今夕最後從食盒裏取出一壇酒,掀開那封酒的紅布,沁人心脾的梅花香氣撲麵而來,赫連疏影閉眸嗅了嗅,舌尖舔了一下紅豔的唇邊,露出饞饞的模樣。
“這淩梅醉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香。”
今夕抱起那酒壇倒出一杯放到赫連疏影的身邊,赫連疏影握到手裏,舌尖舔了一下,一臉的陶醉。
“不愧是我南越的瑰寶,酒香饒舌,梅香撲鼻,餘香縈心。”
今夕抱的淩梅醉的確取自南越皇宮的酒窖,據說這淩梅醉號稱天下酒聖,取自天山紅梅,越穀青泉,萬年酒曲,在加上天下最好的釀酒師用六十年的時間釀出不足百壇,全部珍藏在南越皇宮的酒窖裏,珍貴無比,即使身為南越公主,赫連疏影喝過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公主若是喜歡,我便把這淩梅醉全部搬過來讓你天天喝。”
赫連疏影放下手裏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盯著今夕,突然用食指挑起今夕的下巴,湊近瞅了瞅。
“你到底想要什麽?”
今夕漂亮的丹鳳眼怔在眼眸裏,眼前的女子那一身耀眼的紅衣,像一團烈火,燒的他無處可逃。
“公主覺得呢?”
“嗬~”
赫連疏影鬆開了手,抓起酒杯,將裏麵的酒一飲而盡,懶散的躺在椅子上。
“本公主懶的管。”
今夕又為赫連疏影倒了杯酒,在她對麵坐下,他或許就是羨慕赫連疏影這樣隨性,喜歡的人娶了別人,她可以一笑了之,國破家亡完全不放在心上,即使被囚禁沒了自由,她依然可以隨遇而安,她活成了自己最想成為的樣子,所以也活成了自己最愛的樣子。
“公主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赫連疏影托腮眯著眼看著今夕,他五官透著不輸女子的柔和,雖然滿心的算計,可哪雙眼眸卻可時時表現出惹人憐惜的模樣,都說眼睛是能透漏心事的地方,可這今夕卻不同,他的喜怒哀樂從來都從哪雙丹鳳眼裏表現出來。
“當然有,若是你能把紫發妖姬捉來,我想我的日子會過得很有意思。”
今夕明顯的驚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赫連疏影會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