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放任自己去喜歡
“左辰？”
淩麋看左辰一直出神，像是沒有聽見自己的話，出聲喚了他一聲，左辰苦笑，自己傾盡所有的守護她多年，她喚自己還是連名帶姓，可才見廖清歌一日，便親密的喊她阿清，這便是上不上心的區別吧。
“哼～”
左辰懶得回答今夕張冠李戴的問題，拂袖而去，可他的離去，讓淩麋更加確信，她見到的廖清一定是男子，否則左辰怎麽輕易放棄勸自己了。
“公主若想確認那廖清是何人，我到是有個法子，就看公主敢還是不敢？”
“哼~，這天下間還有本公主不敢的事情。”
淩麋生來傲慢，又被淩暮譽寵的無法無天，從來沒覺得什麽事情是她做不到或者不敢的。今夕越是這麽說，便越刺激她。
今夕附耳過去，對淩麋聲形並貌的細細描繪了自己的計策，淩麋臉色大變，不可思議的看著今夕，為難的咬著嘴唇。
“怎麽公主怕了？”
今夕撤後一步，似笑非笑的盯著淩麋，這玉石俱焚的計策他一早策劃好了，左辰對他成見很深，又是一個固執正義感很強的人，他正不知怎麽辦時，剛好淩麋給了他一個千載難逢的契機，這是不是說明，老天都在幫他。
“可是左辰一才是三軍統帥，他肯定不會同意的。”
今夕別有深意的湊近淩麋，淩麋下意識的向後一躲，眸光變得戒備犀利。
“這對別人或許是件難事，但對公主來說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淩麋愣住了，今夕的方法惡毒偏執，對兩國都損失慘重，但無疑是唯一能夠讓她有一線希望，降住那個風華絕代舉世無上的男子，到那時，要不要娶她，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好，你去準備吧，左辰那邊我去解決。”
今夕冷冷一笑，有些鄙夷的看著淩麋異想天開的樣子，今夕心裏十分清楚，廖清歌那樣一個人，即使真的被他們僥幸降服，恐怕也不肯乖乖就範的，到時候淩麋知曉她女子的身份，這場戲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那屬下先告退了。”
“嗯”
淩麋頭也沒抬的嗯了一聲，低頭認真的思索，怎樣讓左辰同意。
華燈初上，一彎新月掛在蒼穹，像是見慣了太多悲歡離合，清冷的月光顯得過分蒼涼淡漠。
映在燭光搖曳的門咿呀一聲被推開，撲鼻而來的飯菜香讓左辰遲疑了一下，才邁開步子走進去。
淩麋換上一身華麗的宮裝，粉黛略施，美的不可方物，看見左辰莞爾一笑，站了起來。
“公主，你叫我。”
左辰還是第一次看到淩麋如此友善的麵對自己，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卻也有隱隱的擔憂，如今內心又驚又喜，矛盾重重。
“左辰，快過來坐。”
滿桌的珍饈美味冒著熱氣，左辰剛坐下，婢女端起酒壺正要給左辰斟酒，淩麋突然過來，拿過酒壺，擺手讓婢女退下，親自為左辰斟酒，左辰驚住，連忙起身。
“公主，你~”
淩麋微笑著將手掌附在左辰肩膀上，用力一按，左辰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端起斟滿酒的酒杯遞給左辰，左辰驚異的接在手裏。
淩麋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認識她這麽多年，都不曾見過她為皇上端茶倒水，如今卻屈尊降貴為自己斟酒，左辰怎能不震驚詫異。
“這杯酒，淩麋敬你，謝謝你喜歡我這麽多年。”
淩麋笑顏如花的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左辰看看了手裏的這杯酒，不知所措，讓公主斟酒，這算不算大不敬。
“喝呀，愣什麽？”
左辰澀澀一笑，喝下手中的酒，淩麋果然還是那個淩麋，溫柔都持續不了半盞茶的功夫，淩麋全神貫注盯著左辰喝了那杯酒，不動聲色的一笑，又起身為左辰斟酒。
左辰連忙起身用手捂住酒杯。
“公主，明日我還要上戰場，不能喝多。”
淩麋用一隻手把左辰的手，從酒杯上方打到一邊，依然斟滿了那酒杯，然後與左辰相對而坐。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明明知道我心裏沒你，為何還對我這樣好？”
這是他們第一次正麵觸碰這個問題，往常都是避而不談，左辰苦苦一笑，將酒杯裏的酒一口氣喝完，將空酒杯放在了桌案上，這次淩麋沒有起身，侍奉左右的婢女識趣的過去斟酒。
“若我知曉原因，或許就不會放任自己如此了。”
這個問題左辰不是沒有想過，多少個失眠的夜晚，糾結於這個問題，可最終都無疾而終。
小時候因為自己是庶出，受盡家中子弟的欺淩，有一次剛好被淩麋撞見，她不過一時興起幫自己教訓了那些人，從此自己便情根深種，為了能夠出人頭地，為了能讓那貴不可言的皇家禦妹多看一眼，無論是在家中練武，還是戰場上拚死廝殺，他比任何人都賣命，久而久之，淩麋變成了他努力的方向，也成為他戒不掉的喜歡。
淩麋此時也沉默了，以前她覺得別人對她好，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也能感覺到，左辰對她的好，是與其他人的阿諛奉承不同，可她沒有太多的明白，直到遇到了廖清，自己也倫為愛而不得的立場，才似乎感覺到那份言不由衷的酸楚。
“左辰，對不起。”
左辰頭有些發昏，甩了甩頭，眼前的淩麋變得有些恍惚，他隱約聽到了一句對不起，心想，自己是醉了嗎，可是才不過兩杯水酒而已，可是若是沒有醉，怎麽會聽到淩麋說對不起，她怎麽可能說對不起，對不起這三個字似乎向來跟她沾不到邊，左辰還沒有想清楚，人便趴在了桌案上。
“將軍醉了，把他攙扶回去休息。”
屋裏的婢女都是淩麋的心腹，無論她做什麽，她們都不敢向外泄露一個字，聽到淩麋的話，不敢怠慢的撫著左辰回他自己的房間。
“公主好手段。”
今夕一直躲在屏風後麵，淩麋坐了什麽他心知肚明，那左辰恐怕要睡上三天三夜了，這樣等他醒後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出去”
淩麋本來就心亂如麻，那可是西蜀三萬大軍，三萬條鮮活的生命，如今要為她一己之私，讓他們無辜喪命，她內心怎麽可能不掙紮，正因為這樣，無論如何左辰是不會答應的，所以才用了這麽卑鄙的方式，用迷藥讓他睡上三天。
今夕冷笑，退了下去，明明已經下了這麽狠毒的決定，還要裝善良，這些身處高位的人，都是這樣道貌岸然，他們都該下地獄永不超生。
大帳外的狂風呼呼的吹著，似乎有吞噬一切的氣勢，月稍在墨璃哪裏，梨菲在柔葭哪裏，清歌身邊一時沒有了其他人，昏黃幽暗的燭光下，清歌捧著一本兵書看。
“碧落”
清歌喚了碧落一聲，遲遲不見人回應，才茫然想起來這裏是邊關，碧落還遠在臨都，徑自笑了笑，以前也曾想過，離開碧落自己定然不習慣，沒想到來到邊關一個多月了，還是時常喚幾聲碧落。
“公子可曾睡下？”
一聽起來十分稚嫩的聲音突然從大帳外麵響起，清歌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似乎在那裏曾聽到過，一時卻想不起。
“進來吧。”
清歌放下書卷，等著門外的人進來，可不知什麽原因，外麵的人遲遲沒有進來，當清歌想要再次喊他一聲時，門簾被掀了起來。
這時走進來一個差不多十歲左右的孩子，那青澀未退的臉龐上有些激動。
“姐姐，是你嗎？”
清歌遲疑了一下，仔細看了看那孩子，才突然想起來原來他是當初偷自己荷包的那個小溢。
“你不是在晴漪院嗎？怎麽到這裏來了？”
“姐姐真的是你呀？”
剛才小溢在門外聽到清歌的聲音，便覺得是她，但進來後看到清歌一身男裝，又覺得是自己認錯了，如今清歌提起晴漪院，他便確信了，眼前男子打扮的人，就是那日贈送她銀子給娘治病的姐姐。
“是太子派人接我過來的，說讓我在軍中鍛煉鍛煉，沒想到遇到了姐姐。”
清歌莞爾一笑，小溢是男孩子，總是住在晴漪院的確不妥，墨璃安排他到這裏，也不失是一個好去處，隻是戰場刀劍無眼，他習武時間不長，墨璃應該不會讓他上戰場。
“小溢，你認識我這件事一定不能告訴任何人，這姐姐也不能再叫了。”
“哦，要喚你公子是嗎？”
清歌起身摸了摸小溢的頭，小溢用他那雙不染世俗的眼睛瞪著她。
“你來找我什麽事？”
清歌一問小溢這才想起來自己來這裏做什麽。
“哦，我是來通知公子，剛才有刺客闖進來，指名要見公子，所以太子讓我請公子過去。”
小溢一口一個公子，叫的很順口，清歌看著他笑了笑，真是冰雪聰明，月稍跟梨菲現在還總是叫錯，這孩子雖然年紀小，倒是比她們倆機靈多了，當初自己果真沒有看錯。
“是嗎？我這便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