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溫香會軟玉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溫香軟玉門前通紅的燈籠照亮了半條街,麵容姣好,嫵媚多姿的女子在門前賣弄風情,嬌滴滴的聲音讓路人的骨頭都酥了去。
“姑娘,咱們非進去不可嗎?”
碧落的不情願清歌都看在眼裏,隻是沉靜的一笑,紫眸迷離的望著溫香軟玉這四個大字,不知在想些什麽。
此時的她身穿一套月白色錦緞長袍,一頭紫發被羽冠束在頭頂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厚重的褐色披風披在肩上,披風上的帽子壓的很低,遮住了滿頭的紫發,也遮住了亮如星辰的紫眸,碧落也是小廝的打扮,緊緊跟著清歌。
“姑娘,已經安排妥當了。”
一個侍衛扮作小廝的模樣,從裏麵跑了出來,附身態度恭敬的向清歌回話。清歌隻是嗯了一聲,徑自走了進去。
溫香軟玉果然與別處不同,外麵燈火通明,裏麵卻是昏黃一片,厚厚的燈籠糊紙營造出一份侈靡夢幻,欲仙欲醉的格調,輕緩的古箏琵琶從八麵傳來,悅耳中能感受到那份柔情似水的溫情,大廳中央的高台上四五個女子妖嬈的起舞,身上的輕紗似透非透,有種朦朧的誘惑感。
清歌平靜的將溫香軟玉掃視了一遍,碧落低頭跟著,不願多看一眼,卻又忍不住好奇偷瞄一下,那矛盾的樣子,讓清歌覺得好笑。
清歌被人帶進溫香軟玉裏麵的一個雅間裏,屋內炭火燒的正旺,暖洋洋的,桌案上的香爐冒著白煙,有些清甜的香氣在整個房間裏彌漫著,碧落隨著清歌進去後,帶他們進來的小廝便退下了,順便關好了門。
碧落幫清歌解下了披風,掛在門後的架子上,清歌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香爐,嘴角微微上揚。
“碧落把那香爐滅了,窗子打開。”
碧落愣了一下,用桌子上的茶水澆滅了香爐,將緊緊關著的窗子打開,東風凜凜吹了進來,碧落被這寒風凍的哆嗦了一下,抱住雙肩揉搓了幾下,連忙躲開了風口。
“姑娘,這麽冷的天,為什麽要開窗呢?”
清歌撥開水晶珠子串起來的珠簾,進了裏屋,碧落連忙跟了進去。
“那是催情香。”
“啊……”
碧落嘴巴眼睛都張的很大,滿臉的驚愕,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變的簇紅起來,清歌坐到了床沿上,看著碧落窮迫害羞的樣子笑了笑。
門吱吱呀呀的一陣響動,花邀月抱著一把古琴從外麵進來,一身輕透的紅色輕紗。
碧落從來沒有見過穿著如此大膽的人,既是同身為女子,她也不好意思抬頭看,連忙用手捂住雙眼。
花邀月看了一眼桌案上已經被熄滅的催情香,和開著的窗子,輕咬了一下下嘴唇,將古琴放到了桌案上。
“不知公子想聽什麽曲子?”
花邀月軟軟的聲音有些顫抖,可能是屋內氣溫過低,花邀月穿的過少,嘴唇都凍的發紫了,依然平靜的問她想聽什麽曲子,這女子果真夠隱忍,難怪能在這裏脫穎而出。
“碧落,將窗子關上,把爐火放到邀月姑娘身邊。”
花邀月聽到聲音驚了一下,這如泉水擊石般清脆好聽的聲音,她似乎聽過一次,卻忘記在哪裏聽過。直到看到碧落從裏麵出來,才猛然想起那天差點被一輛馬車撞到的情景,難道裏麵便是哪位美的如夢似幻的姑娘嗎?
碧落將清歌吩咐的做好,回到清歌身邊站好,不到片刻,屋內的溫度升了起來。
“你撿拿手的曲子彈幾首給我聽吧。”
花邀月低著頭,活動了一下手指,靈動的指尖輕撥琴弦,輕緩動聽的樂調伴著搖曳的燭光從指間流淌出來,花邀月故意選了一首輕柔的曲子,她手法嫻熟到無可挑剔的地步,副曲主曲讓人幾乎感覺不到銜接便順滑的過度過去,清歌凝眉專注的聽著,房間裏除了琴音以外,再沒有任何聲響。
“徐將軍可是好些天沒有來過了,今日想找哪位姑娘侍奉?”
溫香軟玉的主事雲娘八麵玲瓏討好的和徐淄麟周旋,徐淄麟有些不高興。
“你明知道我找誰?何須多問。”
徐淄麟懶得多廢話,徑直朝樓上走,雲娘臉色為難,連忙上前攔住徐淄麟。
“徐將軍真不好意思,小月今天有客,要不這樣除了小月外,這溫香軟玉的姑娘隨您挑,您今天所有花費都算在我身上。”
徐淄麟臉色鐵青,不耐煩的瞪了雲娘一眼,一把推開她,朝樓上走去,突然幾個小廝打扮的人騰空出來,再次攔住了徐淄麟的去路。
“將軍請回吧,我們主子不喜歡被打擾。”
徐淄麟驚了一下,看這幾個人的身手似乎是宮中的侍衛,難道今天小月的客人來自宮中。他今日剛從宮裏回來,並沒有發覺宮內什麽人出來過,這屋內的人他到好奇了,定要進去一看究竟才能放心。
溫香軟玉雅間內隔音很好,但清歌天生好耳力,外麵的打鬥聲自然沒有逃過她的耳朵。
“碧落去看看是什麽人在外麵?”
碧落附身行了一禮,從內屋走了出去,花邀月並不知道外麵的情況,隻是好奇的瞄了一眼打開房門的碧落,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
半盞茶的功夫,碧落從外麵回來,順手關緊了房門,並從裏麵插住,這才進了裏屋,回到清歌身邊。
“回姑娘,徐將軍非要進來,侍衛正在攔他呢?”
清歌看了看被碧落插緊的門,撲通哐當一聲,門一腳被徐淄麟踢開,門外被打趴下的侍衛爬到門前。
“屬下該死,沒有攔住徐將軍,驚擾了主子。”
花邀月依然低眉專心的撫琴,似乎門外發生的一切皆與她無關,清歌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心想果然好定力,這樣的情況下,琴音依然紋絲不亂。
清歌想到當日墨璃說著徐淄麟被一位煙花女子迷住,這樣看來應該就是這溫香軟玉的當家花魁花邀月了。
隔著珠簾,徐淄麟並沒有看清裏麵是什麽人,隻看到外間花邀月一個人在撫琴,一時之間他立在門口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清歌見徐淄麟不動,便也不出聲,也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一群扮作小廝的侍衛,不動聲色的繼續聽花邀月彈琴,直到一曲終止,花邀月纖長白皙的手掌附在古琴上,雅間內隻能聽到彼此幾個人的呼吸聲。
碧落從裏麵走了出來,在架子上取下披風拿了進去,不一會,清歌和碧落從裏麵走了出來,此時寬大的披風完全把清歌包裹起來,低到遮住眼睛的帽沿讓人看不清相貌。
清歌走到徐淄麟身旁時,猛然抬起了頭,一雙灼灼生輝的紫眸一閃,徐淄麟驚了一下。
果然是她,其實在看到碧落時,他已經猜出七八分,隻是不敢相信清歌一個女孩子家,既然敢來這煙花之地,難道不怕被人知道,毀了名節,在這東臨,女子的名節何其重要,她到是特別,絲毫不在意。
“將軍不分青紅皂白便打了我的人,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
徐淄麟沒有想到,清歌不怕自己認出她,反而這樣囂張的向他討說法。不出聲的冷笑了一下。
“改日淄麟定向姑娘賠罪。”
清歌瞟了一眼還誠惶誠恐跪在地上的幾個侍衛,徐淄麟武功果然不錯,這幾個是宮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他盡然能夠毫發無損的快速闖入。
清歌伸手向下扯了一下帽沿,直到再次把那雙紫眸遮住,緩緩的出了溫香軟玉,碧落和跪在地上的侍衛連忙跟上。
在溫香軟玉的門外,早有一頂軟轎候著,看到清歌的身影,連忙打起精神,掀開轎簾,碧落攙扶著清歌進了軟轎。
“把花邀月的賣身契取來,送到驚華宮。”
跟在後麵的侍衛聽到清歌的話,停住了腳步,彎腰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姑娘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碧落站在軟轎外,對轎夫使了個眼色,轎夫示意,抬起軟轎平穩的離開溫香軟玉,朝東臨皇宮走去。
回宮的路上路過一個黑暗的小巷,拐角處軟轎似乎被什麽撞了一下,清歌伸手掀開了轎子小窗的轎簾。
“姑娘,一個酒鬼突然從裏麵出來,沒有驚倒姑娘吧。”
碧落小聲向清歌稟報,清歌側頭看了一眼,透過侍衛提的燈籠昏暗的燈光看到一個人抱著酒壇,醉醺醺的躺在地上,他的臉有些瘮人,縱橫交錯蜈蚣一樣的疤痕布滿了半張臉,清歌鬆手放下窗簾。
“我沒事,繞過他走吧,別傷了人。”
聽到聲音,躺在地上的林鈴,突然清醒了幾分,一雙眼睛銅鈴一般瞪著那定轎子,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否則怎麽會聽到這樣好聽令人全身酥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