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瘋子的話

  夜幕降臨，我站在竹橋邊，看著對麵發愁。也不知道如煙幹什麽去了，把我丟在這邊不管了。此時，山穀中的侍女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冷清的山穀裏，隻有冷冷的月光在那兒照耀。


  我看了看懷裏的秘籍，索性坐下來修練一招半勢的輕功，再像如煙她們那樣一陣風飛過去。我便坐下了，打開輕功秘籍，那秘籍前半部分是文字，後半部分居然是圖畫，詳細地畫了每一個招勢。我不覺眼前一亮，單翻到教人能飛得較遠的那一頁圖畫，隻見那頁上畫了幾幅飛躍的小人的圖，圖下書：依照前法所述，屏氣凝神，氣沉丹田……我便又翻到前頁去看前法，我看了前法又得再翻到前前頁去看前頁的前法，我就這樣翻看了半天，仍不得法，急得要命，索性把書一合，卻突然意識到要愛護書本，便又輕輕地合上它，把它放到懷裏。


  “唉！”我隻得望著對麵歎息。


  夜晚的光線不甚明亮了，四周都看不清楚，隻能看到竹橋上的雪是亮白的。雪白的竹橋反映著山穀上空冷冷的月光。


  大鐵籠處微微傳來鐵索抖動的聲音，我心猛地“咯噔”一下，睜大眼睛朝那大鐵籠看去，那個黑色的人影正在大鐵籠裏動了幾下，瘋姑醒了，她正在亂動，似乎發現了我，隻見她朝我怪叫了一聲，我驚得立刻彈跳著退後，再退後，直退到山石之後，我躲在那兒，緊緊地盯住那個人影。


  許久，那個人影又不動了，像是沉睡了。我收回了視線，隻身縮在那兒，手在劇烈地顫抖，不自覺地顫抖。


  又過了一會兒，那個大鐵籠發出了幾聲鐵索撞擊鐵籠的響聲，我連忙再探頭去觀察那個大鐵籠。


  “啊——哈哈！啊——哈哈！啊——啊——啊——”瘋姑大叫，亂叫，不住地亂動，鐵索冷冷的光輝不停地閃動。直看得我提心吊膽。


  “我要回家！”瘋姑叫喊，“我要回家！”


  “嘻嘻咯咯，”瘋姑發生聲音，“嘻嘻咯咯。”


  我想，這真是研究精神病人的最好時機，假如我是專家，我一定要把這精彩的發病過程記錄下來。


  “砰”一聲，那綁大鐵籠的繩索斷了，大鐵籠倒下，發生一聲巨響。我心一緊，啊，她怎麽竟有這等神功，能叫繩索自動斷裂！

  那大鐵籠倒了，裏麵的人影便是而向下趴著，她掙紮了幾下就不動了，我定定地望著她，許久，仍不見她有動靜，我就壯著膽子輕手輕腳地摸過去想看看清楚她發生了什麽事。


  “別過來！”瘋姑叫道，她聽出了我的腳步聲，我已經走得無聲般了，她仍然能聽見，可見她的武功耳力有多好。我聽她的聲音倒像是正常了，疑惑地試探性地問道：“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她不動，但我一走近一步，她便立刻覺察道：“別過來！”我停住，她說：“我怕我會失手打死你。我是一個瘋女人！”我聽了暗喜，她的頭腦果然清醒些了。


  “你好些了嗎？我去叫居士來。”我對瘋姑說。


  “十年……十年……”瘋姑喃喃道。我聽著她的喃喃不語倒又像是沒有清醒，心想，她難道是間歇性的發狂？


  “喂——”我向瘋姑叫了一聲，又走近了一步，她沒有反應，仍舊在喃喃地說些什麽，我聽不清楚了，我大著膽子叫她：“喂——”瘋姑突然瘋笑起來，又掙脫著鐵索，我連忙退卻，心想，她大概又發作了。


  “啊——啊——”瘋姑大叫，“嗯嗯，嘿哈，嗯哈，啊——”她怒叫著，她煩燥她沒有把聲音叫得很一致，把那鐵索也亂搖得很厲害。


  “嗚——嗚——”瘋姑突然發出怪音，像在學什麽動物叫，“嗚——呼呼——嗚——呼呼。嘿嘿嘿……嘿嘿嘿……”她發出怪異的笑聲。


  “喂——”我又朝瘋姑叫了一聲，希望她能清醒和我說兩句話。


  “啊……”瘋姑發出呻吟聲，“啊……”


  許久，瘋姑一直在呻吟。我便問她：“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啊……”瘋姑呻吟，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說：“我好難過。你是誰？”


  我見瘋姑似乎清醒了，歡喜道：“你醒啦？”


  “為什麽老天要這麽殘忍？”瘋姑哭泣，“我好難過……你替我告訴居士，教她不要管我。”她哭了會兒，又對我說：“你一刀殺了我吧！趁我現在還被捆著，你快動手！……”


  “不，不！”我說，“大家都在想辦法救你，你振作點！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有什麽話要跟居士說的，統統都告訴我，我幫你轉達。”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學了這身武功。”瘋姑哭訴，“請你告訴居士，夢姑辜負了她的厚望，夢姑對不起她，夢姑願一死以謝師恩！你快走，快走，不要留在這！我很快要發病了！”


  我驚訝得呆立住，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