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瘋姑

  “冰蓮已滲入你的體內。”如煙說。


  “哦。”我淡淡地說，“能療毒？”


  “能。”她收拾著東西。


  “如煙姐姐，你是怎麽知道我中毒的？”


  “不瞞你說，打傷你的是一個瘋姑，她曾經是清潭居的侍女——夢姑。”


  我驚得跳起來：“什麽？她是你認識的人？”


  “嗯。”她點點頭，然後說：“你別急，聽我慢慢說給你聽。”


  我便坐下來，聽她講故事。


  如煙給我講了一個動人的故事。


  從前，清潭居有一位多愁善感的侍女，名叫夢姑。她自幼在山穀中長大，從小就聰明上進，曾經是無塵居士很喜愛的一個徒兒，無塵居士手把手地教給她武功，她不但心性靈巧而且十分勤奮刻苦，不枉無塵居士一翻苦心栽培，終於學有所成，是居士十分倚重的一位侍女，還讚她將來必定前途無量。那年，夢姑十六歲，正值二八年華，青春年少，又生得楚楚動人，惹人憐惜。忽一日，山穀中誤闖入了一位年輕的藥師，夢姑偶然與他相遇，兩個年青人一見鍾情，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那藥師名叫翁一真，是個蠱毒大師，天下間的奇毒莫不是出自他處，他在遇到夢姑前一直獨居深山，幸遇夢姑後，他經常偷偷來到山穀與夢姑幽會，後來他索性把居所遷到山穀附近，天天都跟夢姑在一起。日久年深，他們一直在暗中苦苦相愛，感情非常深。終有一天，夢姑的秘密被無塵居士知曉，無塵居士十分痛心地勸夢姑回頭是岸，並且一再給她機會改過，然而，夢姑情陷翁一真，根本難以自拔，無塵居士隻得忍痛割愛將夢姑逐出師門。原來清潭居的門規極森嚴，不準侍女有七情六欲。夢姑便是犯了這一條禁忌被逐出師門，她被逐出師門以後，便跟翁一真日夜相伴，過著神仙美眷的生活，二人預備就這樣廝守終生。不料，這樣的幸福生活沒有持續多久，悲劇就發生了！七年前的一天，翁一真在居所研究易容術，自己把自己易成個盜賊的樣子，跑去逗夢姑，原本他隻是想跟夢姑開個玩笑，沒想到，被武功高強的夢姑一掌打死，翁一真就這樣一命嗚呼！夢姑直到回到居所遍尋不見心上人翁一真，隻發現翁一真留下的一些易容術所用的材料與工具，她才猛地意識到什麽，當她急急地趕到那具盜賊屍體跟前時，她才大吃一驚，那就是翁一真的身體，可憐她與翁一真相伴數載，竟然認不出他來。夢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失手打死了翁一真的事實，翁一真說沒就沒了，她在極度的傷心與刺激下，得了失心瘋。因為他們的居所離清潭居不遠，因此，無塵居士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對夢姑的遭遇深感同情，幾次三番地找到夢姑，想幫夢姑醫治瘋病，然而，夢姑已瘋，而且她武功高強，又能隨心所欲地施展毒掌致人死亡，因而，清潭居的侍女都不敢靠近她，這讓無塵居士也很頭疼。一晃，就過了七年，夢姑還是瘋瘋癲癲地，行蹤飄忽不定，不時會跑到外界闖禍，已經用毒掌殺死過數人，但是外界一直不知道是瘋姑所為，隻知道有一個會使毒掌殺人的神秘武林高手。


  如此說來，我是被一個為情所狂的瘋姑所傷，諒她頭腦不清楚，不知道自己的罪過，我姑且饒恕她吧！


  “原來瘋姑還有這樣一個感人肺沛的愛情故事，”我歎道，“真是可憐！”


  如煙歎息道：“清潭居也不是無情之輩，每逢翁一真的生辰、忌日，我等侍女都會替瘋夢姑上墳掃墓，給翁一真燒點金銀紙錢，讓他在九泉之下能瞑目！”


  “那麽，我的毒……”


  “那九毒化骨大法的毒掌，估計是夢姑從翁一真處學來的蠱毒，再加上夢姑的武功融合而成。”如煙說，“解鈴還須係鈴人，若想解這毒，除非找到翁一真，因為這蠱毒是他所發明。可惜，他早已不在人間。”


  如煙帶我到附近的一座荒墳，說那就是翁一真的墳墓，不遠處的破舊不堪的茅舍廢墟即是他當年的居所。我望了一眼那座矮矮的墳墓，木碑上的字跡已斑駁朽化，墳頭荒草淒淒，甚是淒涼。不禁涓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