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真懷疑你是個小太監
見唐沐姿沒有回答，男子也不以為意，而是說道：“沒關係，不想告訴我，就不要說了。我理解。”
望著眼前這個一臉淡然的男子，唐沐姿心懷感激。他是個多麽善解人意的男子，隻可惜，自己是宮女，名義上、禮節上都是皇上的女人，若不然的話……
在想些什麽呢？唐沐姿發覺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對勁，趕忙低下頭，重新喝了一口酒，卻因為太局促，而弄得嗆到了。
男子微微皺眉，一臉疼惜，身邊沒有手帕，便直接用自己的衣袖給她擦拭掉嘴唇邊的酒漬：“看看你。”
衣袖的之地柔軟，帶著男子的體溫，還有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兒。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怪異。
沉默了許久，男子才笑道：“雖然不知道你想要報複誰，不過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好方法。”
唐沐姿睜大了雙眼，很是好奇：“有什麽好辦法呀？還有哦，那些餿主意我不要，你要知道，我想要報複的那個人，是有著很高的地位的，若是一不小心被抓住了，我可是小命都沒有了的。”
男子哈哈一笑，說道：“我既然給你出了這個主意，自然是要保證你的安全了。不然的話，我不是要害了你了？”
“那你說說，你的所謂的好辦法？”唐沐姿昂著高傲的小下巴。
男子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唐沐姿：“就這個。”
接過來，瓶子質地細膩，觸手冰涼：“這是什麽？”
“藥。”男子眨眨眼。
“藥？”唐沐姿揶揄道：“看你的樣子，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禦藥房負責看管藥品的小太監！”
男子差點噎住：“小……太監？！”
唐沐姿也覺得自己猜測的有些靠譜，便說道：“你看看自己嘛！麵白無胡須，又極其愛幹淨，身上也總是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一般的男子都是汙濁，哪會如此般講究？而且，你說話的聲音，也沒有平日我所見過的男子那般……那般粗魯……”想了半天，才想出粗魯這個別扭的形容詞。
男子忍住笑意，示意唐沐姿繼續說下去。
“還有呀！你身上不是創傷藥、就是其他的藥，現在，就連我想要報複人家、你就給了我整人的藥。你說，你若不是禦藥房負責看管藥材的小太監，那還能是什麽？”唐沐姿帶著自信的笑，望著男子。
男子沒有否認，隻是笑而不語。
那就是承認了咯？唐沐姿微微有些失落，自己心目中溫潤的男子，竟然是個太監……不過這樣也好呀！擺脫了性別的束縛，自己心中也不必有那種身為皇上的女人、卻心係他人的罪惡感了。
月光下，男子的神色依舊淡定，似乎並沒有在意或者是發現唐沐姿此刻內心的變化。
“對了，你如此般相信我、幫助我，就不怕我出賣你呀？”唐沐姿眨了眨眼睛。
男子回過頭來，月光下眼神溫柔，說道：“你若是不信，我快要走俗套一點，發誓呀。”
“誰要你發誓呀？”唐沐姿白了他一眼。
男子不管唐沐姿不屑的眼神，伸出三根修長白淨的手指，對著天幕上的那一輪明月：“我發誓，以後對身邊的這個女子，永不相欺。”
“這也叫發誓呀？”唐沐姿繼續翻白眼。
男子卻也不惱，反而是報以微笑。
這一襲月白色的長袍，穿在他身上，還真是好看呀！就像是月光下的華輝都傾注在了他的身上一樣。隻可惜了，這樣一個男子，竟然可能是個小太監。
不過這樣也好呀！以後談心，也不必有那麽多的拘泥了。
同樣的月白色長袍，穿在燕珺的身上卻是另外一番詭異的味道。所謂人靠衣裝，我覺得吧！同樣的衣服，也要看是什麽人穿咯！想到此，唐沐姿在內心勾畫出一個燕珺的搞笑的形象，不禁被自己的自娛自樂笑出聲來。
“為何發笑？”
唐沐姿忍住笑意：“我想起了一個小醜。”
男子歪著笑意的眼眸，帶著詢問的意蘊。
對了，想起燕珺的話，那日在明月湖畔，本來是想要來找這男子的，卻意外撞見了燕珺。那時候，他好像是在說，自己剛跟某人喝完酒。在這裏，喝酒？想到此，唐沐姿便反問道：“你認識平陽王府的燕世子嗎？”
“世子？我認識的世子挺多的，不知道你所說的燕世子，是否就是燕珺？”稍微思考了一會兒，男子才回答道。
“除了他還有誰呀？”唐沐姿撇了撇嘴。
“認識，有過幾次見麵，但是不算深交。”男子的語氣淡淡的，卻刻意別過頭去，不對視唐沐姿的視線。
唐沐姿也不以為意，聳了聳肩：“沒事，我隻是問問。”
男子眸中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光芒，然後拿起桌上的酒壺，喝了一口。
“你問了我那麽多問題，現在應該輪到我問你了。”男子別過頭來，眼帶笑意。
“問嘛！”
“你真的無意為妃？”
“這還要騙你麽？”唐沐姿歎了口氣，眼睛望著遠處的天幕，說道：“我現在隻想著時間能夠快點過，能夠早日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去。”
“你若是走了，這宮中可有什麽留戀的？”男子不經意間挑了挑眉。
一掌拍在男子的後背上，唐沐姿爽朗一笑：“自然有啦！你就是其中一個呀！就算某日我真的出了宮，或許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因為小太監是要等到老了才能出宮的哦！不過，我也會記得你，記得在這明月湖畔，有一個有著明月般溫潤笑容的男子，給過我永不相欺的誓言。”
男子自嘲般的一笑，眼眸燦若星辰。
該說的話也已經說完，兩人便是盡情喝酒，等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帶著醉意，分別。
臨走前，男子的步履已經有些站不穩，回過頭來，叫住了唐沐姿：“若是某天，你發現我在某些事情上，出於無奈，欺騙了你，你會原諒我麽？”
因為酒精的關係，唐沐姿的雙頰已經泛紅，大大咧咧一笑：“說什麽呀？我相信你不會騙我的。若是真發現你是在騙我，我就在內心深處告訴自己，你是有苦衷的。”
說完之後，唐沐姿一手拿著已經空蕩蕩的酒壺，一手扶著棧道旁的護欄，一搖一擺地走了。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男子眸中閃過淡淡的憂傷。
若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了你，那一定是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