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是誰的?
一大清早,徐蕙媗便出去了,慶幸的是,她還沒有發現玉佩不見了。
唐沐姿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提醒段宛兒將玉佩趕緊還回去,趁著徐蕙媗還未發現之前。
段宛兒這才從失魂中反應過來,趕忙在袖袋中一陣翻找,但是兩個袖袋都是空空如也!她的聲音嘶啞:“姐姐,玉佩……不見了!”
“啊?”唐沐姿趕忙在自己床上一頓亂翻,但是哪裏見到玉佩的影子?
強迫自己清醒過來,段宛兒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趕忙抓住唐沐姿的衣袖,神情緊張:“姐姐!我隻怕是……隻怕是將徐蕙媗的玉佩掉在了後院了!”
“你肯定?”
“恩!去如廁時候我還將玉佩戴在身上的,但是回來之後,卻不見了!”想起昨夜那一幕,段宛兒雙手顫抖,快要哭出來:“姐姐,怎麽辦?這玉佩……”
“別驚惶,如果真是掉在了那裏的話,我們要趕緊想辦法撿回來。”
“可是昨夜,姬貴妃娘娘不是已經發現了有人在現場麽?她一定已經將玉佩撿走了!”段宛兒身如篩抖:“姐姐!怎麽辦?我不想死啊!姐姐!”
雖然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唐沐姿明白,此刻一定要鎮定!因為極有可能因自己和段宛兒的一時驚慌,而將小命兒都送掉!
略一思忖,唐沐姿便說道:“宛兒,別慌!現在我們一定不能自亂陣腳!昨夜,就算玉佩被姬貴妃娘娘撿走了,她也不知道這玉佩的主人是誰呀!就算再繡坊之中調查,按照徐蕙媗的性格,她把玉佩藏在枕頭下,那應該這塊玉佩是沒有別人知道的。也就是說,隻要我們倆穩住陣腳,姬貴妃娘娘也很難查出什麽來的!”
“那要是……要是姬貴妃娘娘拿著玉佩來繡坊,不知情的徐蕙媗自己站了出來的話,那我們豈不是害了她?!”段宛兒帶著哭腔。
是啊!最擔心的就是這樣的狀況了。唐沐姿緊皺著眉,她隻祈禱著徐蕙媗能夠逃過這一劫,不要因為自己和段宛兒兩個人的過錯,而連累她被陷害。
正想著如何處理此事,卻聽到外麵有人在傳喚:“唐沐姿、段宛兒,彭掌事叫大家集合啦!快點來花廳。”
“哦!馬上來。”唐沐姿高著嗓子答應了一聲。
“怎麽辦?!”段宛兒一臉驚恐,已經麵無人色:“姐姐!一定是她們開始調查了!怎麽辦?”
唐沐姿抓住段宛兒的肩膀,深呼吸一口,說道:“宛兒!你安靜下來,聽我說!現在應該誰也不知道那塊玉佩是誰的,所以我們一定要沉住氣!千萬不要露出馬腳!宛兒,你明白了麽?”
段宛兒擦幹眼淚,咬著牙,點了點頭,然後兩人整理好情緒,往花廳而去。
花廳中央,已經站滿了繡工,一抬頭,便見到依舊麵無表情的徐蕙媗也在其中。段宛兒腿一軟,唐沐姿趕忙握住她的手,兩人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站在列隊的最邊上。
彭掌事一臉肅穆,從裏屋走了出來,問了句:“人都齊了吧?”
立刻有繡工回答道:“掌事,已經齊了。”
彭掌事寬大的衣袖一擺,順勢在椅子上坐下,眉宇間輕描淡寫一般,從托盤中拿出一個物件,在眾多繡女麵前晃了晃,問道:“今早我起床,在後院發現這個,是誰丟的?”
她手中拿著的物件,不是別的,正是昨夜被段宛兒慌亂之中遺失在後院的玉佩!那塊原本屬於徐蕙媗的玉佩!
唐沐姿雖然看上去很鎮定,但是心卻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段宛兒眼睛的餘光微微側向徐蕙媗那邊,現在她隻能祈禱著,徐蕙媗看不到那塊玉佩……可是這想法也太可笑了吧?
見沒有人說話,彭掌事提高了聲音:“這塊玉佩是誰丟的?沒有人認領的話,我就隻好交給管事的太監,作為無頭財產處理了。”
唐沐姿微微側目,注意觀察著徐蕙媗,拳頭已經握緊!她腦中除了希望徐蕙媗能夠不出聲之外,便是想著一旦徐蕙媗有什麽反應,她會立刻站出去!不能讓無關的人為了自己而陷入險境。
很安靜!
異常的安靜!
唐沐姿緊緊握著拳,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奇怪的是,那塊玉佩在彭掌事的手中搖晃了許久,卻沒有任何人站出來——包括這塊玉佩的主人徐蕙媗。
彭掌事似乎也是鬆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看樣子,這玉佩應該不是我們繡坊的人丟的,沒事了,散了吧!”
聽到這句話,唐沐姿感覺如獲大赦!脊背上,衣衫碰觸處冰涼徹骨,冷汗已經沁濕了後背。
彭掌事剛一離開,唐沐姿便聽到有多舌的繡工們在竊竊私語。
“聽後宮那邊傳來的消息,皇上剛剛冊封的芊美人薨了呢!”
“啊?不會吧?前幾天才聽說芊美人被皇上寵幸,有孕在身呀,怎麽突然間就薨了呢?”
“不知道呢!隻是說是突染惡疾。”
“你們說,會不會是……來儀宮那位主子……”
“你說的是姬貴妃娘娘呀?也難怪,每次一有新主子懷孕,要麽是流產,要麽就是無緣無故薨了呢!”
“你們說這皇上怎麽總是任由著姬貴妃娘娘亂來呀?”
“皇上很寵愛姬貴妃娘娘呢!再說,太後娘娘也是站在姬貴妃娘娘這邊的呀,皇上怕太後娘娘呢!”
“啊?!小聲點,說這話是要被砍頭的。”
“我可什麽都沒說哦!”
“我也什麽都沒說……”
“……”
接下來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參與議論的幾個繡工也都散開了,提到姬貴妃,她們似乎都帶著一種畏懼!唐沐姿沒有再聽下去,拖著疲憊的身子,回房去了。
回到房間,段宛兒慘白的臉上才出現了一絲紅潤。
徐蕙媗進來了,臉色沒有任何的異常,隻是機械般地整理著自己的床鋪。
望著這個神秘的女子,唐沐姿很是好奇,她難道不知道那塊玉佩是自己的麽?按理說應該不止於呀!畢竟那玉佩是在她的枕頭下找到的。既然如此,她為何不認領回來呢?
太多的疑問充斥著唐沐姿的腦袋,但是畢竟玉佩的事件總算是暫時先告一段落。
屋外,陽光依舊。
來儀宮,極盡奢華的雕梁畫棟之下,各色花紋的貓兒正在假山上、走廊上曬著太陽。
姬貴妃娘娘愛貓,這是宮中人所眾知的。
前段時間,因為來儀宮負責喂養貓兒的婢女未能將魚肉中的魚刺剔除幹淨,卡住了其中一隻貓兒的喉嚨,雖然未能有大礙,但是姬貴妃卻大怒!一氣之下將那失職的宮女剁掉手腳,扔進了後山的鱷魚池中。
聽當時的宮女們說,後山的鱷魚池中池水,都被血肉染紅了的,每次一走到鱷魚池邊,便能問道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江南進貢而來的湘妃竹屏風後,姬貴妃正閉著雙眸,躺在泡滿花瓣的浴池中,幾個宮女正在一旁,幫她按摩著。
一襲墨黑色的秀發濕漉漉地搭在腦後,如絲一般、在溫熱的水中散開著,像是柔韌的海藻一般;皮膚映襯著浴池中玫紅色的花瓣兒,更加顯得瑩白無瑕;放鬆著的雙臂沒有任何多餘的贅肉,弧度修長優美,兩根線條優雅的鎖骨更加讓這副尤物般的身材顯得完美!
不得不說,姬貴妃確實是個令人難忘的美人兒。
一個婢女捧著衣衫,站在一側,垂首稟報道:“娘娘,皇上說今日要處理政事,就不來來儀宮了,說娘娘若是得閑,便可擺駕去逸景天。”
“唔!”姬貴妃頭也沒抬,隻是淡淡的答應了一聲。
這時,貼身宮女錦屏閃身進來,垂首肅立。
姬貴妃見她進來,便揮揮手,示意身後的宮女們:“你們先下去。”
待到宮女們都走了之後,姬貴妃才問道:“怎麽樣了?”
“回娘娘的話,彭掌事拿著玉佩在繡坊問了,沒說昨夜的事情,隻是說撿到了玉佩,問是誰丟的,整個繡坊沒有任何人答應。”
“那就是說,昨夜那在現場的人,不是繡坊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錦屏說道:“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那塊玉佩的主人知道昨夜的事情,出於自保,所以不敢站出來認領玉佩。”
姬貴妃略一思索,緩緩睜開了鳳眼,說道:“那就繼續查這塊玉佩的主人,查到了的話,不需要稟報本宮,你直接下手,明白麽?一定要幹脆利落!”
“是!”答應一聲,錦屏便準備離去。
“等等,”姬貴妃像是想起了什麽,嘴角冷冷抽動一下,問道:“皇上派桓公公給一個小工送傷痛藥,那個小宮女的身份查出來沒有?”
“回稟娘娘,查出來了,是繡坊新進的一個繡工。”
“一個小小的繡工,居然能勞煩皇上親自開口派人送藥!真是豈有此理!”姬貴妃突然揚起雙手,重重拍在浴池的水麵上,濺起朵朵水花:“具體是誰查出來沒?”
“聽聞是桓公公親自送藥的,彭掌事說是一位名叫唐沐姿的繡工。”
“唐沐姿?”姬貴妃的嘴泛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