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嬌娜
幾天的相處,孔雪笠發現阿元不僅人長得眉清目秀,而且天資聰穎,更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如此一個十全十美的人讓他更是欲罷不能的喜歡。
很快,孔雪笠掙夠了拜師費,在街市選了一處好地界開辦了立軒書院。
起初,願意來立軒書院的學生並不多,僅有三四個人。可這對孔雪笠來說是個難得的開始。從此這書院地界上多了一個兢兢業業的孔先生。有了口碑,書院的名聲慢慢的就在鄉裏鄉親間傳開了。
加之孔雪笠自身學識淵博,書院的學生自然而然的就多了。
勤奮好學的阿元僅僅用了二三個月的時間便能將文章寫的非常精妙,連孔雪笠都讚不絕口。
夕陽的餘暉占據了大江南北,順著東方一路向西蔓延。
立軒書院的學生們一一向先生告別。阿元同孔雪笠無所事事的沿著河岸走在通往單家大宅的歸途。
溫暖的秋春風卷著河邊濕潤的空氣輕撲在臉頰,更襯托安寧的環境散發著使人安心的味道。
孔雪笠悠悠的踱著步,全部的心思都被眼角的餘光裏那張精致的側顏吸引。
阿元走在更靠近河岸的地方,他抬著眸子望向遠方。清風揚起他的些許發絲,和眉宇間的細長的睫毛一起,在逆光中泛著美麗的金色。
孔雪笠走在他的身側,喉結上下的吞咽一下,竟覺得連經他身側吹來的風都帶著和他如出一轍的清芳。
“先生。”阿元突然說話,但是視線卻從未有改變了方向。
倒是孔雪笠垂著的腦袋詫異的抬起一個角度,並沒有側過臉而是轉動了眼珠,大大方方的注意著被夕陽包圍在暖金色裏的阿元。
“你是不是對府上的丫鬟——香奴有不一樣的看法?”這次,阿元稍稍的偏轉了腦袋,目不轉睛的盯著孔雪笠的臉,希望得到態度誠懇的答複。
孔雪笠緩緩地停住了腳步,腦袋壓得更低了些,不再去注意阿元的表情。片刻才幽幽開口:“阿元為何突然說起這些?”
瞧見孔雪笠沒有正麵回答他的話,而是擺出這樣一幅不置可否的態度,這讓阿元越發堅信他確實是看了小丫鬟香奴。
“先生若是不嫌棄,阿元願將小妹嬌娜引薦。”阿元睜著猶如森林裏靜謐的湖水似得清澈的眸,童趣的繼續道。
孔雪笠斜眼瞥了了他一眼,憂心忡忡和略有不甘的神色一晃而過,淡淡答應道:“那便先行謝過阿元了。”
日子又過些許,孔雪笠的惡疾來的很是蹊蹺。在他胸口上長了一個黑色的腫塊,起初這腫塊隻有普通的痦子那般大小,他也沒有在意。
可是病情越演欲裂,單單是不足七日的時間硬是長到了拳頭大小。
這腫塊長在胸口處,痛的孔雪笠難以起身。書院的正常授課已經被耽擱了數天。
阿元趴在床榻的一側,憂心忡忡的看著孔雪笠痛不欲生的模樣,雖然心中已是坐立不安,前些日子也派了仆人去請家鄉的妹妹嬌娜,可偏偏過了這麽久仍然是杳無音訊。
“我已經安排了仆人去家中請小妹來為先生斷脈。小妹醫術超群,先生無需驚慌。”阿元雙手握住孔雪笠的單隻手掌,緊緊地將它包裹在手心。明明心裏緊張到燃不起一絲溫度,可口上卻仍然在安撫著孔雪笠的痛苦的思緒。
就在這時,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穿來,前往家鄉報信的仆人風塵仆仆的回來,站在門前大口喘著粗氣,恭恭敬敬的稟報:“小姐請來了!”
小廝剛稟報完畢,身後的丫鬟便引著一個年方二八的姑娘走了進來。
姑娘目光銳利,美眸中流光溢彩,身材婀娜如迎風的細柳。她瞧見床上躺著的人,朱唇輕啟,輕笑一聲。
阿元即刻麵露喜色,拉著她,囑咐道:“孔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恩師,你可不能怠慢了他!”
嬌娜也不言語,挽起了銀絲滾邊的淡粉色長袖,走近了床榻,揚起手臂為孔雪笠診脈。不過片刻,她便笑著道:“病情雖然凶險,卻也並非頑疾,唯有割掉這長了毒的腫塊,方可治好。”
說罷,嬌娜脫下手臂上的金釧,將它置於孔雪笠的胸前,慢慢的往下按。隻見那腫塊往上凸起,高出金釧一寸多,漸漸地,腫塊範圍縮小,最後全部都被束縛在了金釧內。
接著,嬌娜從腰間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貼著毒瘤的根部輕輕地割下,一股黑色的淤血從傷口處流下,沾滿了床鋪的邊緣。
之後,嬌娜喚仆人端來一盆清水,沾濕了手帕替孔雪笠清洗著傷口。隻見她從口中吐出一粒紅色的圓珠,看上去像是紅瑪瑙一般的閃著光澤。
嬌娜那將那紅色的滾珠按在孔雪笠胸前傷口的四周,一圈圈旋轉,孔雪笠隻覺得傷口處騷熱發癢,仿佛是新生的肌膚正在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待滾珠轉過三圈之後,胸口的燥熱忽然被一股清爽的涼意的凝結。不等孔雪笠細細地體會那股突來的清涼,嬌娜已經收起了手中的紅丸吞回口中。
“先生的病已經好了。”嬌娜起身,半臉羞澀半麵欣喜,一顰一簇都難掩聰穎的神韻。
孔雪笠從床上坐起了身,嚐試著活動了筋骨,隻覺得神清氣爽,仿佛身體的觸感都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