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玩具
好吧,駱夏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老闆才是弱勢人群。
「還是小夕好,儘管坑爹,但至少聽話,脾氣好啊。」駱夏意識回到現實,翻身站起,隨後他心神一定,召喚出蘊靈之書,開始憑空構建召喚序列。
只是一瞬間,在蘊靈之書的幫助下熟悉的感覺從記憶深處覺醒,一組奇特的魔文在身前浮現,相互糾纏然後匯聚成一個圓點,最後猛得一漲,一股奇特的力量分為兩份,其中一份覆蓋在了駱夏身上。
在第六度空間里的時候沒感覺,但現在駱夏靠著自己的力量進行召喚,還是感覺到了身體一陣虛弱。本質上,精神力也屬於魔能的一種表現形式以及能量,對於能量需求極地的基礎召喚矩陣,並沒有那麼多限制。
他興奮的看著一隻兩個手指的奇特昆蟲出現在自己眼前,彼此相連的精神聯繫中傳來一股懵懂的,表示臣服的意識。
但駱夏卻表示很糟心,看著眼前鼻涕蟲一樣的存在,他心情莫名複雜,揮手解除了召喚:「算了,走你!真特么噁心」。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駱夏根本不知道,一個普通的召喚師的苦逼和艱辛。
但隨後,他又開心的手舞足蹈起來,就像獲得了一樣新奇玩具的無知少年。
「真是不可思議,小夕,掐我一下,哈哈哈」。
小夕看著穿過駱夏身體的雙手,默默收起了自己的爪子:「…」
駱夏興奮一陣也順便發泄下目前處境下壓抑,他念頭一轉,想起了邏輯曾經說過的話:「對了小夕,什麼是同源主物質體系?」
「同源主物質體系?邏輯那個傢伙說的吧,嗯,邏輯雖然無情還冷漠,不講道理,性格也很惡劣,長得還超級蠢…」小夕一說到邏輯便開始瘋狂,但最後畫風一轉,反倒贊同道:「但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比我懂得多,他不告訴你,肯定是有道理的吧。不過嘛…如果是主人你一定要知道,強迫我告訴你也沒什麼,嘿嘿。」
駱夏想了想,還是搖搖頭將這些念頭排出腦海,有些東西,的確不該知道太多。這道理其實很簡單,身為前世的一個鍵盤俠,太知道眼高手低的危害了。
這不是開玩笑的,有時候,眼界太過開放和遙遠,並不全是好事。至少很難讓人再像之前那樣踏實苦幹。
這也是很多超凡存在很少和後輩溝通高層次話題的初衷,而非故意隱瞞。而小夕平日里完全沒有這種認知,反而想要證明自己很有用一樣,拚命想說得明明白白。
如果不是邏輯選擇的了隱瞞,直接由小夕來闡述,可能他又要被打擊一波。
之前其實很多次,他都被小夕打擊到過,感慨自身的渺小,有種深深的絕望感。
但好在,駱夏這個人別的優點不說,自知之明還是很強大的。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即使是在自己最弱小無助的過往,即使有著報復社會的憤怒,他也沒有選擇宣洩和徹底墮落黑化,只是選擇了自我封閉而已。
花開兩頭,在駱夏成功學會最基礎的召喚序列的時候,不遠的另一邊卻同樣雞飛狗跳著。
「乒乒,乓乓……」
各種器具被打翻在地的聲音不斷從怒錘軍團軍團長所在的堡壘之中傳來,其中還伴隨著女人尖銳的吼叫聲,讓守在門外的幾個侍衛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不敢發出一點聲響以免引火燒身。
「狂戰!你個莽夫,要是我兒子真出了什麼事情,我跟你沒完!」軍團長夫人,這個叫黃雅蕾的女人,此刻的形象完全就像一個潑婦一般,一邊暴躁地將視野範圍內的各種器物打翻在地,一邊不斷指著一聲不吭的黃戰怒吼著什麼。
終於,額頭青筋直跳的黃戰在這個女人不斷的挑釁之下,失去了所有的耐心,隨手一個耳光將她扇倒在了地上,讓整個房間瞬間歸於平靜。
「你,你敢打我.……」吃了一個耳光,半天才回過神來的軍團長夫人的表情異常的扭曲,更多的是不敢相信,這個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不敢違逆的丈夫,居然敢動手打自己。
無法形容的憤怒,在近二十年作威作福的慣性之下,導致她像瘋了一般不斷將各種順手之物都朝狂戰的腦門上砸去:「你居然敢打我,如果不是我,你會有今天的地位!如果不是我,殿下會理睬你這樣的粗鄙、廢物男人,你,你居然敢打我!」
「夠了!再敢羅嗦,我現在就殺了你!」隨手撥開砸向自己腦門的一個酒壺,被刺激到心中某根神經的狂戰全身的殺氣有如實質一般湧向了自己的妻子,讓這個蠻不講理卻實力一塌糊塗的女人,顫抖得如同被雨淋了的小雞一般,所有的脾氣都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這一刻的狂戰,讓她感到如此的陌生而又恐懼。那一瞬間,她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會死,嚇得直接癱倒在地,甚至有水漬從身下滲出都毫不自知。
狂戰不屑的撇撇嘴,推門大步離去,只留下一道充滿厭棄的命令:「把她和她的人關起來,沒我命令,不準任何人離開!」
狂戰是一個戰士,身材高大,長相堅毅。幾十年的戰場拼殺下,他殺的人很多,同樣受的傷也很多。戰場的傷疤是對勇士最好的褒獎,但有些傷對於一個男來說,卻是最大的痛苦。狂戰,一個下體不全的傷殘人事,雖不是閹人,卻失去了生育能力。
對於狂戰來說,這其實都不是事,又不是不能那啥。
但沒人知道,他為了往上爬,為了出人頭地付出了怎麼樣的代價。
為此,他的思想和作風都漸漸地偏離了原本的軌跡,先是娶了未婚先孕差點嫁不出去的大貴族後裔黃雅蕾,並以此上位。而隨著地位的增加,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漸漸死在了這片沙漠之中,包括他的一班老兄弟。
唯一的例外,就是救過他性命,且個性古板幾乎不與人交流的司徒剛,那個脾氣古怪但是實力卻同樣強大的怪人。
這或許也是為什麼司徒剛如此不待見,甚至仇恨黃剡母子,甚至駱夏等人殺了黃剡,他都沒有理會的原因之一吧。否則,以司徒剛這樣做事一眼一板,掌管著先鋒營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地盤裡發生了什麼事!虧得駱夏等人還在那裡竊竊自喜。
「如果不是你,我何至於落到現在這個窘地!讓總督不顧吃相對我下手,最重要的是,怒錘的.……哼!」看著不敢再發潑的女人,黃戰冷哼一聲,有些惱火而畏懼地看了自己胸前的一個奇特紋身。一個蒼白有如實質的紋身,就像一隻朝天虛握的大手……
蒼白的毀滅之手,毀滅所有敢於忤逆暮光意志的存在……
良久之後,他不再去理會身後女人的尖叫聲和周邊響起的喝罵聲,目光有如實質般穿越了眼前的一切投向了遙遠的天際。他的眼中散發出驚人的野心,把兩隻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明天.……只要忠於我的班底還在,其他人,死了就死了吧。哼,正好借這個機會,把這個討厭的女人也除了,有那位在前面頂著,別人想來也不敢多說什麼。我狂戰,總有一天,會將所有的人都踩在腳下!」
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降臨沙海,巨大的溫差下捲起的沙塵開始肆虐所有生者意志的時候,倉皇的馬蹄聲在戈壁的簇擁下不停得開始回蕩。
「前方出現異人族!」
「戰鬥!戰鬥!」
相對於正規軍們對於戰鬥的狂熱和無畏,僅僅訓練了不到兩天的苦力們卻沒有那麼淡定了。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在督戰隊的威逼恐嚇之下,稀稀拉拉出了營帳進入沙海,在所有人的前方開始列隊,等待著殘酷命運的降臨。
雖然在空間裝備的幫助下,補給難度大大降低,可沙漠中依然無法建立高大的城牆,所以大規模的戰爭往往更加直接而殘酷,失敗的一方,只有被奴役或者死。更別說,為了這次所謂的決戰,軍團方面甚至放棄了原本防禦工事林立的戈壁防線,來到了眼前這片幾乎廢棄的沙漠古堡。
當五萬正規軍都差不多列隊完成的時候,騎著三米多高,7,8米長巨大沙漠蜥的軍團長,開始緩緩得走到了所有人前方,沙漠蜥粗大的四肢和厚厚的肉蹼,在沙漠中行如疾風,如魚得水.……
狂戰站在一處沙坡之上,堅定而有力得拔出了掛在坐騎之上的巨大長刀,嘹亮的吼聲響徹整個營地:「我們的敵人,那些妄圖奪取這條沙漠古道,進入我們的家園屠戮我們家人同胞的敵人,就在我們前面五公里處列陣!他們,那個臭名昭著的血蝣軍團,他們在那裡,期待著搶奪我們的財富,啃食我們的身體,喝我們的鮮血,奴役我們的親人!告訴我,我的將士們,你們該怎麼做!」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在將軍的激勵與語言刺激之下,所有的將士心中的怒火在瞬間被點燃,發出了滔天的怒吼聲,連成一片,震撼著整片沙海。就連那些惶恐的苦力們都漸漸不在手足無措,更有甚者,也跟隨著正規軍們的怒吼開始吶喊,勇氣,在一瞬間就被點燃!
「好,所有人前進!讓那些該死的異人品嘗下我們的憤怒和勇氣,怒錘不朽!」看著士氣高昂的部下們,黃戰滿意的點了點頭,連日來心頭的陰霾瞬間消散了大半,意氣風發地一揮大手,領著身後的數百親兵騎士帶頭朝著前方行去。
只能說,作為一名能鎮守重地的大員,狂戰在軍事上確實有過人之處。
而在他的身後,除了略微有些茫然的先鋒營苦力們,所有的人全部開始在隨軍祭祀悲壯、嘹亮的軍歌陪伴下踏步朝著視線交互處的異人陣線走去.……
經管很多戰士在疑惑這次的行軍,很多骨幹和強者被抽調走了,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本身身經百戰帶來的豪勇。 ……
鮮血是我們的美酒,
傷痕是我們的榮譽,
如果沒有明天,
就讓生命終結於此,
告慰我榮耀的祖先,我們的靈魂永不屈服。
永不屈服,
永不屈服……
低沉的歌聲伴隨著堅定而有力的腳步聲,緩緩向前,給人以一種捨命一博、甘願獻死的慷慨豪情。這讓走在隊列最前方原本緊張得要死的駱夏神奇地鎮定了下來,他望著蔚藍的天空輕輕嘆了一口氣,突然不想再為自己的生死而徒勞的糾結。
並且還有了份同身邊的夥伴開玩笑的心情:「哈哈,落陽,就要死了,有什麼想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