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出乎意料
“回來了？”
“哥，你怎麽也在，不對，是你怎麽有空回來了？”意識到自己語氣上的失態，寧嘉琳迅速反應過來又換了一種方式。寧家遠倒是不在意，放下杯子到妹妹旁邊，笑說道：“丫頭，累傻了吧，周末我在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忙了整整一個晚上，寧家遠剛騰出時間下來倒杯水，正好就看見剛進門的妹妹。
“也是哈，哎呦喂，真是累死我了，早知道不穿這麽高的鞋了。”渾渾噩噩的回了家，寧嘉琳甩下包踢了鞋子就跌進沙發裏，已經好久沒享受過這種舒適的感覺了，“哎，哥，爸媽呢？我肚子好餓哦……”拍拍空落落的胃，突然很想念慧姨做的排骨，那色香味兒……吸了吸口水，寧嘉琳不得不認清家裏沒有飯的事實。
就知道他們根本不會等自己吃晚飯的。
聽見她的話，寧家遠特意繞到廚房看看食材，隨後出來說道：“我的傻妹妹，你難道失憶了？爸媽飛去巴黎度假了，上周就走了你難道不知道？”仔細打量著妹妹，寧家遠這才發覺她格外疲憊的臉，“跟進手術了？怎麽這麽累？”
不止妹妹忙，就連他最近一段時間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公司正忙得在S國上市的事，好不容易處理完眼前的事迎來一個短暫的假期，算來也足有一陣子沒和妹妹見麵了，“我哪知道那二老啊，最近我幾乎都是在醫院的宿舍住的，根本就沒回來。”寧嘉琳委屈巴巴的開口，他們倆累的像狗，爸媽倒好，一句話也不說扔下他們這對倒黴兄妹就走，寧嘉琳一度懷疑自己當年是不是被撿來的。
“餓……餓……哥……”三個字硬是讓寧嘉琳叫出十八個調，眼巴巴的看著自家哥哥，隨後聽他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廚房裏還有些麵，不介意的話番茄意麵？”他對吃的方便向來不怎麽挑剔，所以拿手的也就那幾個菜。
“親人啊，就知道哥最好了，快去快去。”兩隻腳不老實的蹬著他，寧嘉琳已經迫不及待吃她老哥做的麵了。雖說手藝上嘛，遠遠不及陳牧，不過味道嘛，倒還勉勉強強可以過關。
一掌拍在沙發上，寧嘉琳氣自己不爭氣的又想起那家夥的名字。
傍晚時分的後花園，她終是沒給陳牧說完自己想說的話，短暫的膩歪時間被一個不和諧的鈴聲打斷，“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哎……你幹嘛去啊。”陳牧收了自己的小抄，抬眼那人已經離開，急忙拉住她聽她解釋道：“33號病床出現缺氧現象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人命關天的是陳牧可不會因為自己的私事而打擾她，隨後問道：“那我呢？”
快步離開，寧嘉琳大聲道：“以後有的是時間，你先攢著咱們一起說啊，乖，麽……”好不走心的非給陳牧一個吻，轉身跑開後花園。
而身後的人明顯很吃這套，呆滯的站在原地仿佛還在回憶剛才她的那個吻。
傻笑兩聲反應到現實，認命撿起地上的紅玫瑰，陳牧哀怨的看了一眼。
真的這麽土？
“琳琳，麵做好了，過來吃吧。”擦淨雙手，寧家遠從廚房出來，這才發現已經昏昏欲睡的妹妹，“醒醒，填飽肚子好回房間睡。”輕輕拍拍她的臉，突然覺得她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長大了。
“唔……好了？”勉強睜開雙眼，寧嘉琳伸了個大大懶腰和哥哥一起走到桌前，飄香的意麵鑽進她的鼻孔，立馬睡意全無，恨不能直接上手將麵抓緊嘴裏，“慢點吃，不夠鍋裏麵還有，沒人和你搶。”坐在妹妹對麵，寧家遠看著她吃這麽開心，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看你這麽累，難道是犯了錯姑姑又懲罰你了？”
搖搖頭，寧嘉琳回答道：“才不是呢。這個季節正是高發期，我還能抽身回家睡就已經很不錯了。哎，早知道我也在公司謀個職位好了。”埋怨了一句，寧嘉琳風卷殘雲桌上的麵，她是真的餓急了。
“你真的這麽想？不如你和姑姑打聲招呼，回來吧，給哥哥當助理？”雖然公司的工作也累人，可畢竟比起醫生這個要人命的職業還不值一提，所以看著這樣的妹妹，他也一陣心疼。
灌下一大口柳橙汁，寧嘉琳擺手道：“我這可是白衣天使，治病救人可是很驕傲的事。再說了姑姑就是我的榜樣，我才不要半途而廢。”
“就是，哎……”話鋒一轉，嘉琳眼裏無盡的自責，雖然工作不長時間可畢竟也接手了不少患者，隻是對舒曉，她心裏始終有一份抱歉。
也許自己那時候要是能再早一點找到她，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怎麽突然歎氣？出什麽事了嗎？”發現妹妹情緒上的不對，寧家遠順勢問了她。
“還不是曉曉，那又傻又笨的傻丫頭。”
拿著水杯的手一頓，寧家遠微微蹙眉，問道：“曉曉？她怎麽了？”
寧嘉琳看看他，隨後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還不知道曉曉的情況，就連身為他親妹妹的自己都已經很久沒和他碰見了，她也能想到哥哥最近有多忙。
“人是醒過來了，可是她狀況非常不好。”
對方又問道：“這麽說，她之前……”
“沒錯，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我們小組一度以為曉曉是腦死亡，可還好，結果出乎了我們每一個人的預想。”
“這是好事，怎麽還歎氣？”
遺憾地搖頭，寧嘉琳終於才吐露了實情，“曉曉……曉曉她聽不見了。”
眼睛裏一閃而過的驚訝，寧家遠心下一沉，她承受的本就比別人要多得多，這樣一來，隻怕她一時會難以接受，“藥物治療可以輔助她恢複聽力？”
“現在正在進行隻可惜沒什麽效果，我問過我們醫院耳科的專業醫生，他說曉曉這樣的情況並不是耳神經的損傷造成的，而是心理。”
心理……
寧家遠良久的沉思，直到對麵的人解決完自己的晚飯，才問道：“她現在還好嗎？”
問完之後寧家遠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問題的愚蠢，也許他應該抽出時間去看看她。
深夜的病房一片幽靜，如果走到盡頭最裏麵的那間，也許能聽見此刻裏麵傳來的清脆聲音。
熟悉的路線，簡逸辰停在病房門口。透過窗子沒能看見床上的人，下意識的推門而入，偌大的病房依舊沒找到她的影子。
一聲一聲反饋進簡逸辰的大腦，那聲音像是玻璃杯敲擊地板的聲音，緩步走到裏麵，簡逸辰才發現蜷縮在桌子下麵背對自己的舒曉。
他不在的這兩天晚上，她難道都是這麽過來的？
因為聽不見聲音，舒曉對病房裏的第二個人無從察覺，機器似的重複手裏用玻璃杯敲擊桌子的動作，另一隻手抱著膝頭，單薄的身子看了格外讓人難受。
“曉……”單字出口簡逸辰就不再發聲，即便這麽多天已經過去，他還是不能習慣麵對這樣的舒曉。
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故意放輕腳步，簡逸辰挪開辦公椅就地坐在舒曉身邊，抬手輕輕阻止了她的動作。
即便簡逸辰已經盡量放輕自己的動作，可還是讓舒曉嚇得有些慌張，隨後在看見那人的臉後不情願的掰開他握著自己的手，正欲拿過他手裏的杯子，又被他給阻止。
“地上涼，起來吧。”緩緩對她說，隨後伸手想要打橫抱起她，沒想到卻被那人過分的掙紮開。舒曉抹了把臉擰到對麵，頭靠在桌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讓舒曉小臂有些發麻，明明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可還是什麽都聽不見。苦澀流淌過心裏，也許這次比上次還要糟糕。
家裏的那副助聽器也被寧嘉琳拿來試過，隻可惜，從前對於舒曉來說最好的夥伴現在卻什麽左右都沒有。聽醫生說，她這樣的情況可能需要專業定製一副助聽器。
“看著我。”簡逸辰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對上自己的視線，隨後一字一句道：“你為什麽一心想把我推開？你是我的人，讓我來照顧你，難道不好嗎？”
看著他的口型，隨後舒曉垂下視線，不再去看他。簡逸辰怕她不懂自己在說什麽，隨後手語示意道：“你難道就這麽不信任我？”
連著兩天簡逸辰瘋狂的請了無數個手語老師教自己，隻有真正設身處地的站在她身邊，簡逸辰才能理解她的痛苦。
突然學習一種陌生的交流方式，一度讓簡逸辰想要發狂，可隨後想想舒曉不得不依靠這種繁瑣的方式交流，他沒有資格在這兒自怨自艾。
“你愛我嗎？”
“我對你的心意，難道這麽多年你還看不出來嗎？”簡逸辰湊近舒曉，那人手腳冰冷，卻還是固執的坐在地上不起來。
舒曉嘴角勾起一點弧度，隨後抬手示意道：“如果你還愛我，就請給我最後一點尊嚴，放開我吧。”
艱難的讀懂她的意思，簡逸辰一把扯她進自己懷裏，也不管她有沒有聽，冷聲說道：“絕對，不可能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