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五雷轟頂
一股溫熱的液體劃過舒曉鼻息間，睡意朦朧中舒曉抬手隨意抹去。翻個身正欲繼續進入夢鄉，可恍惚中一個激靈舒曉猛地坐起翻身下床。
緊閉的窗簾襯得整個房間昏暗了不少，一係列的動作早已將身邊的人吵醒。初醒的人一睜眼少了幾分平時的冷酷味道，此刻一見舒曉衝進衛生間，想也不用想同樣翻身跟在那人身後，“又是反胃？”聲音低沉又沙啞，微微欠身，赫然看見洗麵盆裏的紅色。
嘩啦啦的水聲充斥在舒曉的耳邊，因為沒聽到簡逸辰的話所以自然也沒有回答，涼水拍著腦門頓時清醒了不少，關了水龍頭舒曉扯過一旁的紙巾。
“啊……什麽時候過來的，嚇我一跳。”紙巾捂住鼻孔舒曉站起身，這才看見已經在自己身後良久的簡逸辰。
透過鏡子還能看見那人臉上未擦幹淨的血跡，簡逸辰冷了臉問道：“怎麽回事？”記得全段時間檢查的指標早已恢複正常值，這麽又會？
“可能是要當媽媽了有些激動吧，沒關係，已經止住了。”照鏡子擦幹淨臉上的斑駁，其實舒曉自己也納悶為什麽又會突然流鼻血。
“我若信你豈不是太蠢了。”簡逸辰接過舒曉手裏的紙巾幫她擦幹淨，即便昨天舒曉不提讓自己陪她去的事，他也仍會這麽做，總覺得事情並不像舒曉所描述的那麽簡單。這女人……對他隱瞞的已經太多。
一場小小的烏龍過去兩人都清醒了不少，簡逸辰一動不動就坐在床邊守著舒曉，就連視線也是一刻不離她身上。舒曉被盯著久了，好笑的說道：“你總這樣看著我做什麽？我臉上有奇怪的東西？”說著還作勢下床照鏡子，這邊手剛伸出被子就被人緊緊按住。
“和我說實話，你到底瞞了我什麽？”簡逸辰的語氣說不少冷靜卻過多帶著些無奈的味道，說完覺得自己語氣又有些重隨後歎了口氣，“我去洗澡，然後我們去醫院。”知道此刻問她自己肯定得不到任何答案，索性起身走進浴室，就等所有的問題讓醫生來回答自己。
聽見浴室裏傳來的水聲舒曉兀自發呆，剛才的事著實把她嚇了一跳。手覆上小腹，舒曉垂頭自言自語道：“寶寶，你一定要好好的。”
浴室裏的人突然關上花灑的水龍頭，雙手握拳狠狠砸在大理石瓷磚的牆壁上，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臨去之前簡逸辰特地給寧嘉琳打過電話，以至於寧嘉琳查完最後一間病房匆匆趕下樓的時候正看見簡逸辰的車進醫院，迎上前去寧嘉琳大著嗓門喊道：“我說簡總裁，您來醫院就不能低調點？”銀色F-TYPE趴在車位上熠熠生輝，寧嘉琳離得老遠都覺得……晃眼。
在心裏腹誹道：“嘖嘖嘖，有錢真好。”
簡逸辰一身黑色休閑裝從車上下來斜了寧嘉琳一眼沒說話，隨後繞到另一旁的副駕駛位拉開車門，小心翼翼的扶著舒曉下車。
“喲，這才一個月就成重點保護對象了？”這還是距學生時代結束的多年後寧嘉琳第一次見他穿除西裝之外的衣服，嘴上雖然調侃著，可動作上卻沒比簡逸辰輕鬆多少，上前擠開原本簡逸辰的位置挽住舒曉的臂彎，也不理會簡逸辰和舒曉兩人緩慢向醫院大門走。
看著一左一右護在自己身旁的保鏢，舒曉有些哭笑不得，無奈道：“你們不用這樣的。”突然這樣，最不習慣的人倒成了她。
“閉嘴，我說有必要就是有。”簡逸辰打住舒曉的話，想來她還是不明白現在自己正處在什麽樣重要的地位。
“好了好了，醫院那邊我都已經打過招呼了，一會兒上三樓直接抽血就好。”掛號單一早已經被寧嘉琳解決完畢，她可得對未來自己的幹兒子負起責才對。
簡逸辰鼻音哼了一聲沒說話，不過神色上像是在說有你還有那麽點用。
寧嘉琳故意不去看他那副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拖著舒曉在身後走慢了幾步，小聲問道：“他都已經知道了？”畢竟自己的閨蜜寧嘉琳再了解不過，什麽事實地確定一下總歸不是什麽壞事。
舒曉遲疑的瞬間寧嘉琳就已經猜到她不會那麽聽話，正想說她兩句前麵的簡逸辰突然轉身，寧嘉琳懸崖勒馬已經到嘴邊的話，在舒曉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等一會我再好好收拾你。”
抽過血寧嘉琳負責將樣本拿到樓下，等待的時間極為漫長，簡逸辰側身看著身旁攥緊衣角的舒曉，伸過手將她滿是冷汗的小手包在自己手心裏。一個人冷漠慣了，自然也就不擅長安慰人。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寧嘉琳匆匆上了樓臉上的表情的確說不上好。“嘉琳，怎麽樣？”
“還……還好，啊，曉曉，那什麽，檢查結果我忘拿上來了，你自己在這兒坐一下，我帶這家夥去樓下取啊。坐著，乖啊，哪都不許去。”寧嘉琳拿出安慰病房裏小朋友的態度對舒曉，隨後用眼神示意簡逸辰跟自己走。原本舒曉還想跟著一起去，不過看在寧嘉琳的強烈反對也不好再說什麽，木訥的應了一聲，隨後安靜的坐在長椅上目送兩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這人……突然變得很奇怪。
確保舒曉看不見自己，寧嘉琳撫著胸口才鬆了口氣。轉身麵向簡逸辰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從白大褂口袋裏拿出剛才的血液化驗單擺在簡逸辰眼前，說道：“曉曉的血小板又在減少。”
聽出她語氣裏的責問意思，簡逸辰眉頭緊鎖接過化驗單，他並不能看明白上麵的醫學專用術語，可明顯低於正常範圍內的數值不免讓他揪心，“所以？會造成什麽影響？”剛才她的有意說謊已經讓簡逸辰料到結果不盡人意，可不曾想過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這種情況很容易在分娩的時候造成大出血，到時候很可能會……一個都保不住。”雖然結果很令人遺憾，可寧嘉琳還是不得不告訴他實情。
“一個都保不住？”簡逸辰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複了一遍，即使是個醫學白癡可大出血的意思他還能聽明白，“所以？現在再好的解決辦法是什麽？”
寧嘉琳驚歎他的冷靜，然後回答道：“我建議暫時以升血小板為主，如果第三個月還是沒有好轉，那麽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藥物流產，否則……”沒有平時的任性強硬，此刻平淡的寧嘉琳多了些難受，知道這樣的辦法很殘忍可為了她最好的朋友她也沒有辦法選擇其他的。
“今早在來醫院之前她流過鼻血，和她現在的情況有關係？”
眉頭緊鎖，寧嘉琳平靜了一下，然後說道：“不錯，牙齦出血，鼻腔出血這都是血小板障礙的症狀。目前就她現在的血小板數來看，已經處於危險邊緣。”
對麵的男人表情並不算好，寧嘉琳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咽下，半晌見他沒有回音才安慰道：“狀況還沒你想你那麽糟糕，隻要曉曉乖乖配合我們院方，短時間提升血小板也是有可能的。到時候按時來複查，可能不會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說是安慰對麵的人可寧嘉琳同樣也是在安慰自己，實屬安慰舒曉近幾年不堪回首的遭遇。
此刻忽然很慶幸上次自己的機智，沒在這男人給自己下套的時候將事情全盤托出，如果他再知道舒曉左耳失聰的事，那麽對他和她都將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之所以剛才我支開曉曉，你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該怎麽說怎麽做，你理應比我清楚才對。”寧嘉琳的口吻突然生硬了幾分，她這人就是這人，在突然想起舒曉的耳朵是因誰而造成的瞬間就對麵前的男人可憐不起來。
可惜，誰讓他被那個傻丫頭愛著啊。
“我明白，寧嘉琳，謝謝你。”謝謝二字說出口並不是件難事，可難的是簡逸辰滿眼的真摯。那一刻看著寧嘉琳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的冰冷，隻是有些慶幸在舒曉身邊什麽有個這麽好的朋友。
時光匆匆溜走，白駒過隙，忽然對麵的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瘋瘋癲癲圍在舒曉身邊的那個丫頭了。
兩人離開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舒曉都在百無聊賴的四處觀望，濃重還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不遠處坐著輪椅哭喪著臉的年輕人、還有在自己麵前推著點滴車緩慢走過的老人，無數白藍色病號服組成的畫麵是卻是舒曉最不願看到的。
在舒曉的思維裏她是討厭醫院的，在這個無數次親人離別的地方，在這個連續兩次宣判自己終生缺憾的地方，可是現在為了肚子裏的寶寶，她都不得不再一次逼自己接受。
正當舒曉等的無奈，想起身四處走走的同時，身側突然想起一個極為不和諧的奇怪聲音。
“你好，這個位子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