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記憶湧現(一)1
白詩向皇上道:“陛下，臣妾想同趙太醫一起，去尋找七王府剩下的毒！”
柔涼一愣，隨即釋然，真是可笑，她怎麽會留下多餘的毒作為證據呢？剩下的毒，她早就銷毀了！
柔涼想了想，出聲道:“陛下，白詩姐姐怎麽說之前也是從狐妖的窯子裏麵出來的，這毒既然是狐國的東西，為何隻查七王府？更何況，七王爺現在昏迷不醒，就算醒來也是個廢人了，他何必用這種自殘的方式來害一個有著那麽多人庇護，尊貴的太子殿下！”
這些朝廷之臣有一大部分已經成了歐陽恒的人，自然而然地幫著歐陽恒:“白姑娘，你可不能為了太子殿下就胡亂捏造事實！”
白詩蹙眉，明顯的不悅，道:“什麽是事實，有證據之後再說話吧。”
皇帝覺得白詩說的未嚐沒有幾分道理，更何況他也不願歐陽蘇是幕後黑手，便答應道:“許。”
白詩和趙太醫進入柔涼的房間，白詩眼尖地看到了一個淡紫色的帕子，如果她沒記錯，柔涼在宴會之前一直都帶著和這個顏色相似的手帕。
她走了過去，拿了起來。雖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但因白夭夭這個身體原本嗅覺也很靈敏的緣故，她還是能聞到一股摻雜在花香裏的別種味道。
雖然她沒穩過斷命毒的味道，但按道理來講，應該是這個沒錯了。
“趙太醫，您看。”
趙太醫見白詩找到了，便湊到鼻下聞了一會兒，蹙眉道:“的確是這個味道！”
白詩笑了笑，道:“趙太醫，您確定沒錯嗎？”
“自然錯不得的！這些天為了查清這是何種毒素，老夫鮮少休息！”
趙太醫對醫術的癡迷程度，憑此可見一斑。
也難怪就算他老了，這整個靈浮大陸，也很少能找到同他齊名、敢對他的醫術有質疑的人。
白詩笑了笑，道:“趙太醫對醫術還真是癡迷。”
“老夫也沒想到姑娘同外界傳聞絲毫不同！看來還是老夫老了啊……”
“趙太醫說笑了。”
白詩和趙太醫走出去，隻看見那些臣子站在一旁，似乎是在等著看好戲。
隻有柔涼不解，白詩不是要找證據嗎？為何現如今拿了個帕子出來？
這個手帕……好像有點眼熟啊。
皇帝看見白詩除了拿了個淡紫色的手帕再無他物，忍不住出聲道:“白夭夭，你這是何意？”
白詩一笑，趙太醫接過了皇帝的話:“回稟陛下，此手帕中含有斷命毒的氣味，老夫這些天沉迷於查找毒素下落，對這個味道再熟悉不過了。”
皇帝一驚，道:“這……趙太醫，你確定未曾出錯？”
趙太醫隱隱有些不悅，他的醫術現在得到了這麽多人的質疑嗎？在整個靈符大陸，花重金請他去看病的人不計其數，他也從未有過一次出錯。
趙太醫心中雖這樣想著，可對方畢竟是一國之主，道:“陛下，臣在醫術領域大半輩子了，鼻子也是異於常人的靈敏，還請陛下不要質疑老臣！”
白詩笑了笑，突然感覺頭腦一陣眩暈，有種惡心的吐感。雖說是笑著的，可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歐陽蘇注意到了白詩的異常，走過去，道:“怎麽了？”
歐陽蘇站在白詩的眼前，讓白詩有些恍惚，歐陽蘇的臉同誰的重疊，讓她
“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昨晚沒怎麽睡。”
歐陽蘇有些擔心，這件事本不需要白詩插手，可她老覺得自己是個累贅，晚上連覺都睡不著了:“既然如此，便回府休息吧。風淩不在，你一個人可以嗎？”
白詩點了點頭，笑道:“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對了，接下來，該給皇帝重新展示一遍事情的真相了。”
歐陽蘇無奈地看著白詩，應聲道:“嗯。父皇，夭夭身體不適，可否讓她先回府休息？倘若父皇還是不相信，兒臣還有一證據要給父皇看。”
皇帝應了聲，白詩道:“多謝陛下。”
白詩擦肩而過柔涼，美眸一瞥，便能看見柔涼那逐漸扭曲的臉，一笑。
這一笑，刺痛了柔涼的雙眼。
白詩頭腦有些昏沉，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說不上來。她笑道:“借我一匹馬？”
柔涼握緊了拳頭，不理。白詩自然也沒有想讓她搭理自己的打算，直接牽了一匹馬走。
而歐陽蘇則是擔心白詩不會騎馬，至少他沒看到她騎過:“你……”
白詩一笑，兀自踩著馬鐙上馬，衣角飛揚間，已然坐到了馬背上，一係列的動作利落灑脫:“放心，我會的。”
白詩牽的是一匹烈馬，可白詩笑了笑，拍了拍馬頭之後，馬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歐陽蘇一驚，他最近也經常出現幻覺，看見白詩在馬上笑起來的樣子，似乎他早就見過一般，心底竟然冒出了一種“她還是和當初一樣”的感歎。
看著白詩騎馬遠去的背影，皇帝也覺得白詩英姿颯爽，有點意思。
……
不一會兒，白詩騎馬急行到府，她來不及想這麽多，頭腦中突然一片混亂。
她也很奇怪，她怎麽會突然騎馬了？
以前她明明沒有騎過馬的……以前真的沒有騎過嗎？
還有今天的一些話，仿佛是脫口而出一般，讓她隱隱總感覺一切都似曾相識。
靜兒看見白詩回來，臉色有些不好，道:“娘娘，您怎麽了？！殿下呢？”
白詩看著靜兒擔心的模樣，心想真是個好孩子，勉強地笑道:“無妨，扶我回房。”
靜兒點點頭，扶著白詩到房中，白詩到頭就睡，睡之前喃喃道:“退下吧，我太困了，想休息會兒。”
“是。”
說來奇怪，腦子亂亂的還是讓她很不舒服，不知今天到底怎麽回事，總有很多畫麵從她腦海裏閃過，讓她一下子整理不過來。
片刻，白詩就睡了過去。
……
她夢見了一個小女孩，她躲在黑暗裏，感覺到一片悶熱，下意識地掙紮，感受到自己似乎在一個木桶裏。用力撞去，木桶倒地。她從裏麵爬了出來，隻看見那邊一片火光，心中竟然有些想哭。
小女孩喃喃道:“爹，娘，詩兒對不起你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詩兒倘若能風光地回來，定會為你們報仇雪恨！”
小女孩身上雖然一身衣裳看起來價格不菲，可渾身髒髒的，看起來有些狼狽。
她的眼淚滑過髒髒的小臉蛋，連淚水都變黑了一層，她正準備跑出去，可突然想起了什麽，從包裹中換了一身廉價的衣服，又抹上了幾層泥巴，這才頗為滿意。
她跑了出去，撞見了一身黑衣的男人，雖然衣服是黑的，但臉的膚色卻襯托得很好。
男子青絲微拂，身上的氣味讓白詩恨不得多聞幾下，一個大男人也用香料？
白詩抬頭觀察了一下男子，眼瞼下垂，男子纖長的睫毛在深邃的眼下形成一扇陰影，麵色平靜。
白詩的心抽動了一下，那一刻，紅塵俗世忽然間就悠遠了。
好好看……這是她當時唯一的想法。
男人啟唇道:“叫什麽名字？”
“……”白詩不說話，這個男人想幹什麽？白詩雖然覺得他長得好看，但警惕是少不了的。
男人一瞥似乎就能看穿白詩在想些什麽，道:“本座不會殺你。”
白詩想了想，仍舊不放心，裝作有些害怕的樣子道:“哥哥，我、我叫言寺。”
言寺？好好的小姑娘竟然叫這個名字？
男人一愣，道:“你父母呢？”
白詩聽到男人聲音平淡卻又溫和，讓她的心莫名的軟化了，眼淚也控製不住地流出:“大、大哥、哥哥，我爹娘死了……嗚嗚嗚……”
男人一愣，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惹人哭，這時剛好有人來找他，看見一個小女孩在男人的懷裏，呆了:“大哥，你……這小妹妹……”
白詩聽見有人來，身子僵硬了一下，她並不是很喜歡讓別人看到她哭的樣子，抬頭望了望身後的那個男人，向男人的懷裏縮了縮。
“憶，你嚇著她了。”男人拍了拍白詩的背，輕緩而又溫柔。
被稱作“憶”的少年故作吃驚地道:“誒呀呀，這是我大哥嗎？看看，看看，被人稱作冷清如月的莫蘇溫柔起來的樣子。嘖嘖嘖。”
“這孩子父母雙亡，帶上吧。”莫蘇看了莫憶一眼，語氣冰冷。“夜呢？”
“他下凡曆練，留下我這個孤苦伶仃的幺兒陪你這麽悶的人玩。”
莫蘇沒有回話，白詩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眼中有些可憐巴巴的。
“怎麽？”
莫蘇……不是地府的閻王嗎？那個外人傳聞冷漠得可怕的男人。
可是眼前的這個，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像啊。
白詩咽了咽口水，奶聲奶氣地指著一旁的糖葫蘆道:“大哥哥，我餓了，阿寺想吃糖。”
莫蘇點了點頭，便對莫憶道:“去買。”
莫憶簡直要瘋了，也可憐巴巴地道:“大哥哥，人家也想要吃糖。”
莫蘇聽了起了一聲雞皮疙瘩，眼睛掃過莫憶，冷聲道:“還不快去？”
莫憶懊惱地踢了踢旁邊的小石子兒，嘀咕道:“對我這麽凶，對別人那麽好，還是對一個髒不拉幾的小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