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怪異史萊姆
島上魚骨似乎少了些，一路走去，零散的魚骨滿是風蝕裂紋，看樣子許久沒有深海巨魚捕獲上岸，連空氣中的腐臭味都消失了。
往常，島上捕獲魚之後，會把內髒等髒東西攪碎，充當肥料埋進土壤裏，再種上土豆，小麥，如今三月初春，小麥剛剛露頭。
等到六七月份，麥子熟了，海鳥便結群來島上偷吃麥子，廢物米樂的工作就是日夜盯著麥田，為此島上的人專門為他搭了個涼亭。
這裏是島上最臭的地方，瓦利一路捏著鼻子來到了涼亭。可是涼亭裏空無一人，石板圍桌落塵許久，仔細想想也對，這個時節鳥兒不會飛來，守在這裏也就沒了意義。
一番搜索無果，瓦利打算回到住處。遠遠的，二層閣樓裏又亮起了燭火，窗前背影勾魂，女人單手托著香腮，魚骨辮垂在翹臀上，隔窗瞭望遠方。
瓦利一時看得著迷，絲毫沒注意到悄悄爬來的危機。突然一隻手抓住了腳踝，一把拉倒他之後，渾身汙泥的瞎子壓到他身上，雙手掐著他的脖子。
“鳥蛋，我就知道你還會回來的！”
“……”
臉憋的漲紅，鼓起一道道青筋，瓦利試圖擺開瞎子的雙手，可那兩隻手像澆鑄好的鋼鐵般堅固。
瞎子怕真的掐死瓦利，急忙鬆開了手，“你想救閣樓裏的女人，我不攔著，但事成之後要帶我離開這座島，不然我就大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這個小鳥蛋回來了。”
瓦利不停地咳嗽，他奶奶的，差點就被勒死了。米樂說的沒錯，從小到大他都想著登上二層閣樓，瞧瞧裏麵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可閣樓上的機關過於霸道，每塊天花板裏都是啟動陷阱的開關，根本不可能闖進去。當然，如果有個刀槍不入的身軀，倒可以去試試機關裏的刀子鋒不鋒利。
瓦利摸著紅腫的脖子，搖了搖頭，“你怎麽找到我的？”，伸手在米樂眼前晃了晃。
“靠氣味，眼睛瞎了，嗅覺變得更加靈敏。你們離開之後，我在屋子裏摸到了你的舊衣服，每天都放在鼻前嗅著。”
瓦利幹嘔了一陣，連忙推開這個瘋子，“我搜集到一些晶核礦，需要你去提煉太陽之淚，包吃住，沒酬勞，願不願意給個話。”
米樂趴在地上，不停點著頭，像隻討好主人的哈皮狗。
果然不管過了多久，人渣始終是人渣。瓦利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閣樓裏的女人身影依舊如此落寞，那飄動的燭光，似乎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憂傷。瓦利終究心太軟，想最後再努力一次。
背上米樂，他走進屋子，關上門點了屋裏的蠟燭。而後一個人背著小黑匣子，拉動扶梯旁的拉繩，頂上一塊天花板翻卷過來，垂落下餐盒，原本應該放一朵藍色妖姬，可他隻有傻瓜的一腔熱血。
鮮血順著匕首緩緩滴在餐盒裏，白霧嫋嫋升起，召喚出了史萊姆。
再次拉動繩索，餐盒拉回了上麵，瓦利控製史萊姆滲入天花板中的機關，合上雙眼，史萊姆傳來的影像，構成了個無比複雜的齒輪鎖簧迷宮，他像是被擠在機關之間，隻能任憑齒輪碾過整個身軀，這種窒息感遠比剛才人渣掐住時強得多。
僅僅過了一分鍾，瓦利不得不撤去史萊姆的召喚，大口喘著粗氣，癱在牆角休息起來。
“鳥蛋，好心提醒你一下，不要把心思過多放在女人身上，她們天生都是賤骨頭，有權有勢，自然會往你床上爬，趕都趕不走。比如小奶牛。”
瓦利隨手抄起一個杯子，砸向瞎子的嘴巴，“小奶牛下手太輕了，應該用鏟子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哈哈……”米樂滿嘴鮮血笑著。
歇息了半個小時，瓦利準備離開海斯勒島。時間耽擱太久，萬一被島上的精明小鬼發現了，免不了一場惡戰。
踏出屋門，瓦利突然打了冷顫，有什麽東西正往手掌傷口裏鑽，快走了幾步，借著月光一瞧，是團史萊姆。
這團史萊姆並不受瓦利的控製，仔細回想起來，剛剛撤去召喚時，身體就像突然被抽出幾百毫升的鮮血，頭暈目眩。原以為是精神力消耗過多，看來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右手急忙遮住傷口，可史萊姆太過光滑，順著指間，鑽了進去。他匆忙四處摸著腦袋，胸膛，並沒有其他異常。
逃走要緊，瓦利不敢多耽誤時間，背著米樂快步朝著飛甲奔去。
二層閣樓裏，燭光消失了……
這一夜有驚無險，平安回到村裏，天邊剛泛起一道白線。連續兩天未眠，瓦利累到了極點，回到水房，閉著眼摸到床邊，掀起被子倒頭呼呼睡去。
直到鼾聲如雷，黑暗中站起一個身影，挽起袖口，端著溫水盆，毛巾蘸水擰幹，搭在肩上，輕手輕腳來到床邊，脫去少年臭烘烘的靴子，拿毛巾為他擦腳解乏……
按照米樂的說法，這三百斤晶核最多能提煉出兩升的D級太陽之淚，行情好的話，能賣到三枚金幣。
雖然沒達到心中的預期，可總歸離一百枚金幣近了些，不就還差九十七枚嘛，瓦利黑著臉看著這堆黑炭頭。
要想完全將這堆晶核提煉成太陽之淚，要花兩個星期，瓦利當然等不了這麽長時間。提煉了五十毫升的太陽之淚，裝進了瓶子，收好之後，叫來了小奶牛，準備進城愜意的逛街約會。
“瓦利哥哥，就我們兩個人嗎？”路上，小奶牛不時照著鏡子，梳理著頭發。
“以我的身份，出門哪能沒保鏢呢。”瓦利神秘兮兮溜回村子，沒過一會兒，帶著個小胖子回來了。
“小胖子，路上你要是不保護我的話，我馬上向城裏巡邏士兵，舉報你這個傭兵團團長的親弟弟。”瓦利一臉壞笑。
丘爾頓原本一路極不情願的跟來，可當看到眼前站著的美麗少女時，眼睛再難從她身上挪開。
尤其是少女身上若有若無的花香，丘爾頓咬了一口空氣，香味上頭，仿佛整個人身處雲端，變成了小鳥。至於哥哥什麽的，通通拋在了腦後。
瓦利又借來村裏一輛送貨的馬車，讓小胖子在前麵趕車，他則坐在車裏，跟小奶牛有說有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