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甭想翻出老娘的五指山
第二天,部隊炊事班的戰友要出去買菜,孫揚破天慌的頭一回,拿了錢給戰友,說是給他帶點兒水果什麽的吃食兒回來!
下午夏小婭就屁顛兒屁顛兒的潛到了孫揚他們的辦公室裏死豈白賴的賴著不走。夏小婭當時看見部隊出門去買菜的車子回來時,幾個炊事班的提著好幾大口袋的蘋果之內的往辦公室走,她當時就知道這絕對是孫教官心疼他們,在這休息時間,直接的就奔著這辦公室來了。
進來就直接的拿起桌上的蘋果,洗也沒洗,喀嚓一口就咬了上去,孫揚直感歎這孩子的自覺。
“孫教官,你真是個好人。”夏小婭一邊吧唧吧唧的啃,一邊還口齒不清的誇他是個好人。一個蘋果他就直接上升到了他是好人,這孩子的立場原則該是有多麽的不堅定。
“別在這兒吃,留幾個在這兒呆會兒來拿,你以為是買給你一個人吃的啊!”
孫揚招呼這夏小婭將東西一起提出去,夏小婭當然是很賣力的,俗話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好歹人還特意的給她留幾個,在這樣的環境情況下,這確實的應該感恩戴德。
夏小婭一手提著個口袋屁顛兒屁顛兒的跟在孫揚的身後走,前麵孫揚這一手提著一袋蘋果都還在走著正步,那姿態簡直在夏小婭當時的眼裏看來就那麽一瞬間形象就高大了起來。
其實本身隻是體諒他們夥食不太好的一個小事兒,可在當時看來,就完全的成了雪中送碳這樣相當偉大高尚的事情,而孫揚也理所當然的在這群孩子的眼中成了一個雕塑般具有代表性的存在。
臨軍訓結束的那天晚上,部隊為孩子們第二天早上的離開,特意的辦了一個篝火晚會,第一天來的時候,回家是在心裏一直奢望的事情,但真的十天後麵臨離開之時,這群孩子全傷傷心心的哭了,當然這裏麵也有一個特別的,那當然不用多說,肯定就是這個夏小婭,當所有孩子抹眼淚之時,連男孩子們都在低頭鬱悶沉思舍不得之時,隻有這個夏小婭歡呼雀躍的看著這群鬱悶的孩子很是不解,她不明白他們在哭什麽,這不是理所應當,順應天命的事兒嗎?他們這是祖國的花骨朵,得為將來祖國的四化建設發展做貢獻,怎麽可能呆在這部隊之上飽受摧殘,這又不是一個全民皆兵的時代。
“夏小婭,你明兒終於要脫離我的魔掌了,你這是在慶祝呢?”孫揚看夏小婭的狀態,說不出的心酸,這孩子居然沒舍不得,虧他還對她那麽好。
“慶祝,慶祝,終於得回歸咱正常的生活渠道了,再也不用在這兒受你的摧殘,聽你嗬斥我,看你給我臉色……。”再夏小婭的眼中,看著天空中那明亮得一閃一閃的小星星,心情是特別的舒暢。
那晚,孫揚又是破天荒的頭一回,第一次給軍訓的孩子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好方便今後聯係,那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這樣的決定,到今天回想起來卻越發的感覺這是上天刻意的安排。他早了父親好些年找到了自己的親妹妹,雖然在那時並不知道這個性格暴虐,受不了一丁點兒氣的孩子就是自己的親妹妹。
夏小婭雖然接下了孫揚寫在紙上再遞到她手上的聯係方式,卻一直的沒有聯係過這個在部隊裏孫揚,那年孫翰病重,孫揚麵臨退伍回去幫助父親打裏家裏的生意,眼看著就要離開這個給他生命中留下很多記憶,徹底讓他成長起來的南方小城市,他發現自己丟不下的竟然還有一個兩年前因為軍訓認識的孩子。
孫揚內心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到了夏小婭所在的學校,那年夏小婭已經高三,麵臨著高考,坐在學校操場的樹膠草坪上,這個孩子充滿朝氣,無比自信的跟他說,她要上A大,那裏有她的夢想,說不出為什麽,總之一句話就是要上A大要去C市,她說她的人生不應該束縛在這樣的一個南方小縣城,她說她夏小婭注定隻有C市那樣的大城市才能有那麽大的天地供她翱翔。
孫揚有些感慨,他向來生活的地方從來沒有哪一刻他自己覺得好過,可一個孩子卻無比的向往說那是她夢想。
兩人商量好,待夏小婭到A大的那天,就是兩人再見麵的時刻,了了心願,孫揚終於踏上了回家的飛機。
孫揚退伍回家的第二年,夏小婭帶著母親來了C市,到了A大,本一心的想為她準備到C市的所有事宜,當自己悄悄準備好之時,有一個人已經截足先登,當然這個就是當年還未出國,盡心盡力照顧夏小婭母女的蔣文浩。
然後再是夏小婭老C市的第二年,蔣文浩在那年開春之時出了國,那年冬天的一個晚上,夏小婭和孫揚在街邊小店兒,一邊嘴裏哈著熱騰騰的氣兒,一邊吃了街邊的羊肉串,可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時候,一個電話改變了夏小婭後來的生活狀態。
夏小婭她媽夏梅在那個晚上下班回家之時,禍從天降,被一醉酒駕駛的司機撞飛到了路邊的隔離帶後,當夏小婭和孫揚敢到醫院之時,滿身還是為幹血跡的夏梅拉著夏小婭的手一一交代後事兒,就是孫揚親眼所見的臨終前的這一聲聲囑咐,這個奄奄一息的女人感動了他今後的人生。一個母親臨終的一翻話,讓他在那個時候發誓,在將來的日子都會保護好這個可憐的孩子。夏梅確切的說在臨終那晚也隻見過他三麵,可卻在那個時候,她交代囑咐完所有的事情後,她拉著孫揚的手讓孫揚以後多照顧照顧夏小婭。就像父親孫翰臨終之時那般拉著他的手囑咐他一定要照顧好這個妹妹。
孫揚這略帶著回憶的講述,本是想跟陳瑋倫提提夏小婭這當年跟教官動手,以至小男生偷雞蛋的那些荒唐事,卻越說越遠,越說越讓自己陷了進去,陳瑋倫在一旁聽著,剛開始的時候還不時的敲敲夏小婭的腦袋,然後夏小婭不好意思的跟他吐吐舌頭,可聽到後麵自己著實的笑不起來,她夏小婭一提到過去,永遠口裏都在唱著讚歌,不知道的都覺得這孩子沐浴在新中國的光輝之下,活的無比的幸福快樂,知道的卻懂那並不是上帝真的特別的厚待她,而是本身她自己對生活的態度讓她可以這樣時常犯著傻,不是不懂,是根本不想去懂。
“說這些幹什麽,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夏小婭笑的雲淡風清,小時候覺得老天對她不公平,憑什麽別人都有爸爸,她夏小婭幾歲就要被人指著鼻子罵是野種。現在想來,這老天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他拿走她生命中的某一個部分,隻是為了在今後的人生中更加多的來補償給她丟失的幸福,再說當年她媽夏梅碰她捧到心尖兒上,那不是幸福是什麽。
夏小婭笑著說天意,兩男人卻看著她的笑,一時不知道這說什麽。陳瑋倫隻是看著她,伸手摟著她的腰。繼續低頭喝那已經冷掉的咖啡。
“你們怎麽這副狀態,要不這樣,你倆補償補償我這苦逼的人生啊!咯……給叫個冰淇淋吧!”夏小婭指著前麵那桌,那女生正在吃的那一大杯琅母酒配葡萄幹的冰淇淋,一直偷偷的咽口水。
“不能吃涼的。”陳瑋倫這一聽又要吃冰淇淋,脫口而出。
夏小婭每次那個來之時,都痛得在床上打滾,陳瑋倫因為這個找了好些個有名的中醫,每個中醫都說這丫頭體質太寒涼,要溫補溫補,然後吃東西要特別的注意,不般涼性的水果都不要吃,可她夏小婭卻根本不知好歹,時常偷偷的去吃冰淇淋。陳瑋倫想不明白,這對於女孩子而言,這冰淇淋難道就是這麽好這麽丟不下的一個東西。
夏小婭知道這人在旁邊坐著那是肯定的吃不了,想想自己真憋屈,好不容易傍了這麽個大款,可是卻老被管著,吃喝拉撒的這個陳先生沒一樣不管。傍了個大款這就該吃好的喝好的玩兒好的,想想,她夏小婭那吃的用的穿的都不是好的,隻能說是燒錢的貴的,整天的人參湯,哪天非得補出鼻血。
“我告訴你,你不好好的把你自個的身體養好,你要是比我早死了,我重新找的話,你別怪我對不起你。” 陳瑋倫這話說的孫揚坐在對麵直看的夏小婭好笑。
“重新找,你做夢,老娘跟你說明白了,這輩子你都翻不出老娘的五指山。”夏小婭一邊惡狠狠的看著陳先生說得那叫一個爺們,那叫一個霸氣,五跟手指頭還在那兒握著咯吱咯吱的響。
縱使那孫猴子在有本事,那也依然是翻不出如來佛的一個巴掌,他陳瑋倫縱使是也有孫猴子那天大的本事,她夏小婭這輩子也注定是把他給吃定了。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這鹵水有多厲害,不還是把豆腐給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