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後續日常二

  關於我和我的沙雕惡魔室友最新章節

  後續日常二


  【早上6:30】


  天使先生睜開了眼睛。這一向是他生物鍾裏固定的起床時間。


  洗漱,換衣服,拉開窗簾,觀賞陰雨連綿的數日裏難得的晴朗太陽。


  約莫幾十秒的觀賞後,他彎腰把睡亂的被子與枕頭整理了一遍——基本不需要整理,他前段時間剛被女朋友吐槽過“睡姿就像躺在棺材裏般紋絲不動”。


  ……哦,對了,他的女朋友。


  天使先生打開自己的臥室門,頓了一小會兒,又走過了短短的走廊,來到另一扇門前。


  他輕輕地推開了那扇門。


  門後一片黑暗,隻有輕輕的吐息聲——她大概才上床補眠。


  天使先生試探著往裏走了幾步,期間一不留神,腳下發出了“喀嚓”聲。


  ……那是她的遊戲手柄。大概又是一個肝遊戲肝到直接倒在床上的通宵吧。


  天使先生輕輕把手柄撿了起來,又收拾了一下地板上散落的碟片和抱枕。床上被窩裏的一團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


  天使特殊的種族天賦讓天使先生在昏暗的房間裏依舊擁有紅外線掃描般的視力,所以他清楚看見了她垂在床尾的黑色軟骨——或者,換個說法,一條屬於魅魔的尾巴。


  唔。


  她會感冒的。


  眾所周知,一個弱小的惡魔是不可以把自己的尾巴露在被子外麵的。這就好比人類睡覺的時候露出了白肚皮。


  天使先生原本隻是打算在門口看看她,現在卻改了主意。


  他慢慢地靠近了那根垂在床腳的尾巴,伸出手掌,輕輕捏著它,想把它塞回被子裏。


  原本軟趴趴睡著的尾巴立刻清醒了,它興高采烈地搖晃起來,親昵地用心形的尖頭去貼天使先生的掌心——


  “噓。”


  天使先生壓低了嗓子,認真警告尾巴:“別這樣。你會把她吵醒的。”


  尾巴委屈地磨蹭著他的手指。床上睡著的小惡魔發出輕哼。


  “……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尾巴更加委屈地纏上他的手臂。


  “但是我不能在她清醒的時候出現,知道嗎?”


  天使先生苦惱地勸說著黏人的尾巴:“我們正在冷戰呢。別蹭我了。我真的不能親你。”


  如果我親了你,你就會吵醒我的女朋友。


  而如果我的女朋友發現我蹲在她的床腳,絕對會跳起來打我,抓住她各式各樣的抱枕丟過來,就像開始冷戰的那天一樣。


  ——是的,一場劇烈爭吵之後展開的冷戰,長達一個星期之久。


  至於爭吵的原因,暫且不提。


  尾巴聞言,又從活蹦亂跳變成了蔫噠噠的狀態。尾巴尖氣憤地躺在天使先生的手裏裝死,就是不肯放開。而尾巴尖以外的細細軟骨,正使用著左三圈右三圈的葡萄藤式纏繞法對付他的手臂。


  天使先生:“……”


  他隻能選擇妥協。


  微微低頭,用嘴唇觸碰了一下它細嫩的軟鱗。


  尾巴尖如願得到了一個早安吻——那本該是印在它主人的額頭上的。


  “噓。”


  得到親親的尾巴害羞又興奮地擺動著,在被褥上發出了輕微的摩挲聲——床上沉睡的惡魔小姐又發出了咕噥,這次是一個名字:“安格爾。”


  天使先生一愣,握著她的尾巴屏息等了一會兒。


  對方又在夢裏哼了一句補充說明:“蠢蛋。”


  天使蠢蛋先生:……


  他默默把會撒嬌的尾巴塞回了被子裏,並仔細掖緊。床上不會撒嬌的主人依舊沉在睡夢裏。


  “早安。”


  【中午11:30】


  惡魔小姐起床的時間到了。


  她迷蒙地睜開眼睛,在床上滾了又滾,最終——“嗷!”


  誰在扯她的發尾??


  惡魔小姐氣呼呼地在被子裏找了一番,發現了罪魁禍首——正和頭發纏在一起的,她本魔的尾巴。


  ……狗屎。


  “你該死的就不能在我睡覺的時候安分一點嗎?!”


  尾巴沉默不語。


  “還是說你習慣了纏著什麽東西?!”


  尾巴沉默不語。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段時間總是趁我和他擁抱的時候纏他的手臂!”


  尾巴沉默不語。


  “……你這個叛徒!你應該站在我這邊的!”


  ——和自己的尾巴在床上吵了大概十五分鍾左右,口幹舌燥的惡魔小姐決定下床洗漱,給自己弄點午飯吃。


  她揉著亂蓬蓬的頭發,踩著小兔子拖鞋來到窗邊,謹慎地揭開了窗簾一角。


  ——一縷燦爛的陽光從中直射出來。她急忙跳開了這縷對惡魔而言致命的陽光。


  “……真糟糕,今天竟然出太陽了。”


  看來下午沒辦法出去買菜了。不對,我幹嘛要出去買菜?家裏還有好幾包方便麵呢!吃死他活該!


  惡魔小姐合上了窗簾,鼓著臉打開臥室門。她經過另一扇門前特意重重地踩了好幾腳——盡管惡魔小姐知道,這時候的男友已經在近衛部上班了——但這與她在他臥室門口多跺幾腳並沒有什麽直接聯係。


  最近,天堂駐人間近衛部正在專注於關於那些前任神明反叛的收尾工作,天使先生基本沒什麽摸魚的空閑,也沒辦法趕回來吃午飯。


  ——以上這些信息,是惡魔小姐前幾天晚餐時對著自己的勺子說話時聽到的。


  而天使先生隻能拿過一把銀叉子,試圖第n次嚐試和她和好:“你好,叉子?你能告訴那邊的勺子,讓她不要噘著嘴吃煎雞蛋嗎?”


  惡魔小姐惡狠狠地說:“你好,勺子。請你告訴對麵的那個東西,他是個傻蛋,傻蛋沒有介意我餐桌禮儀的權利。”


  天使先生:“……叉子,你得知道,你對麵的勺子被一個剛塗了櫻桃味口紅的姑娘握在手裏,而她知道自己噘嘴的樣子總會讓我想親她。”


  惡魔小姐:“……勺子!告訴他他他是個流氓蠢蛋!”


  “叉子,我已經吃完了,準備去洗碗。”


  “……勺子!告訴他,今天和明天都沒有餐後水果沙拉了!沒有了!”


  “叉子,請你轉告她,我很難過。”


  “……勺子!沒有水果沙拉隻是因為橙子吃完了而已!我我我今天做草莓奶昔!”


  那次晚餐是他們最後一次麵對麵坐在一起。


  天使先生的工作忙碌起來後,就少了許多共處的時間——天使和惡魔,他們之間的作息時間本來就是完全相反的。


  當他晨起時,她剛剛陷入睡眠。當他下班時,她已經去上班了。


  ……這幾天,都是這樣。


  老實說,惡魔小姐沒後悔和他吵架。因為他們吵架的原因就是這個——或者換句話說,真實原因是這個。


  惡魔小姐想要和男朋友更多更多的共處時間,她骨子裏就像她的尾巴一樣愛黏人。


  以前那種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相處模式已經不能滿足她了,一周七天的時間裏,隻有飯點和周末才能聚在一起聊天玩耍什麽的……


  雖然住在一起,但對方還是和自己有著不小的距離感。


  那時候的她還在苦苦奮鬥於一個真正的親吻,但現在不一樣,不是嗎?

  現在,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很多個真正的吻。也做過……更進一步的事情。


  ……雖然那家夥狗屎而愚蠢的堅定禁欲計劃到現在都沒解除。但他們好歹是曾經……咳。


  所以,既然關係都到了這一步,想要每天初始和結束都看到他,想要早上和晚上都能得到吻,想要、想要真正住在一起——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惡魔小姐討厭那條短短的走廊,分割開的兩扇門。


  惡魔小姐討厭對方在氣氛很棒的周末夜晚之後給自己留下一個草草的額頭吻,道過晚安後徑直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舉止紳士又克製——


  該死,在他實行那個愚蠢的禁欲計劃之前,自己起碼有點別的理由讓他走進自己的臥室的。


  明明就住在一起,這個笨蛋卻搞得像異地戀。


  她想……她想真正和他生活在除廚房、客廳以外的地方。


  當然,矜持的大惡魔可不能說出“我想和你睡在一間臥室裏”這種話。


  所以惡魔小姐絞盡腦汁地提出了一個相對矜持的借口。


  她說,為慶祝新年(?),他們應該大規模地整改一下家裏空間的布局,譬如廚房的大小,譬如客廳地毯的尺寸,譬如……


  沒關係,等那個潔癖察覺之前,自己就會假借裝修失誤之名,用油漆桶潑滿他的床單和被套!接著他就隻能和自己暫時睡在一起啦!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無數次!

  或者更絕,趁他不注意時,用咒語直接把他們兩個的房間合在一起,變成一個大臥室!


  哦,對了,如果睡在同一張床上的話,他的那個破禁欲計劃還能堅持多久呢?一箭雙雕,完美!


  這個提議,從表麵上看,當然沒什麽問題。


  男朋友除了吃不關心別的什麽,惡魔小姐覺得他也不可能因為壁紙的花色和自己吵上三天三夜。


  但出乎意料的是,天使先生原本無所謂的讚成態度,在聽到她嘮嘮叨叨的補充說明“手續有點麻煩,我要取自己的個人證件去中立園登記一下,申請房屋改造許可——”


  她要拿出她的身份證件。


  那片自己暗搓搓動過手腳蓋過章的身份證件。


  “且慢。”


  天使先生嚴肅、冷靜、麵無表情地打斷了惡魔小姐:“我不同意這個方案。我覺得,公寓現在的格局就很好。”


  惡魔小姐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可是你剛剛才——”


  “抱歉。我反悔了。我就是喜歡現在的格局。”


  “可是壁紙的——”


  “壁紙的花色很好看。”


  “廚房太小——”


  “可以施空間擴展咒。”


  “你、你怎麽出爾反爾的,明明剛才都答應——”


  天使先生,用從未有過的,冷凝(即將玩脫的緊張)、鋒利(豁出去也不能玩脫的孤注一擲)的眼神,瞪向了自己的女朋友。


  “不行。不可以。”


  惡魔小姐的怒火,“蹭”地一下被點燃了。


  於是,就有了長達一星期的冷戰。


  【晚上21:30】


  天使先生推開了家門。


  一如既往地,他把還在滴血的審判之劍藏進翅膀裏,摸到客廳大燈的開關。


  今天他去追捕達特妮斯——不,去追捕蘇珊了。


  蘇珊仍保有神明的力量,更何況,天使先生因為一些私人原因,要避免真正傷害她,難免有些束手束腳。


  所以他拖了很久才回來。


  當然啦,這段話應該要在明天晚餐——如果走運的話——在明天的晚餐時,對著叉子老實交代的。


  至於現在,他必須先找點東西墊墊饑餓的胃。天使先生沒來得及吃晚飯。


  女朋友這時候應該已經在失樂園上班了,家裏的廚房安靜地像被拉上封條。


  天使先生拉開零食櫃,在“藤椒牛肉麵”和“紅燒牛肉麵”裏抉擇了許久,最終決定連吃兩包。


  他餓慘了。


  ……而作為一個飯桶,饑餓總會導致心情抑鬱。


  等開水燒開的時間裏,心情抑鬱的天使先生趴在餐桌上,臉貼桌麵,癱成了一坨白色史萊姆。


  他討厭冷戰。


  好想抱抱係著圍裙又軟又香的女朋友啊。


  ……好想吃她做的菜和她本魔啊。


  泡方便麵和滾搖搖凍是他唯一掌握的廚房技能,但弄出來的玩意兒也隻是能吃而已——絕比不上自家女朋友深夜時為慰勞他燉出來的排骨冬瓜湯,以及咕嘟嘟鹵了好久的辣味茶幹與海帶。


  哦,如果再加上一碗撒著蔥花的熗鍋麵……臥一塊白白胖胖的荷包蛋……


  “勺子,告訴桌上那坨癱軟的不明物體,深夜吃方便麵有害身體健康。”


  白色史萊姆抖了抖,一碗熱騰騰的熗鍋麵正好砸在了自己麵前的桌上。


  鹵幹和海帶,還有白白胖胖的荷包蛋——兩個荷包蛋。


  聞上去比方便麵好吃多了。


  天使先生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去拿架在碗沿上的筷子。係著圍裙的女朋友正雙手抱臂,坐在一旁的桌子上,試圖用眼神淩遲他。


  “你沒去上班嗎?”


  “勺子,告訴那坨東西,我還沒消氣,請他和叉子講話去。”


  哦。


  作者有話要說:叉子與勺子:我們隻是餐具而已,我們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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