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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碾碎一切的肆意比假溫柔帥氣百倍

  關於我和我的沙雕惡魔室友最新章節

  第四十四章碾碎一切的肆意比假溫柔帥氣百倍


  這是個幻境。


  惡魔小姐看著室友手上的戒指,拚命提醒自己——這是個幻境!

  ……啊啊啊究竟為什麽幻境裏的我會和這家夥結婚啊!我明明最渴望的是成為大惡魔!是成為大惡魔!和他結婚什麽的一定是完美生活的附加品對吧!是調味劑!是若有若無的東西!


  對,一定是這樣的,就是這樣沒錯……她不停催眠著自己。


  “好了。天氣這麽冷,別在路上耽擱太多時間。”天使先生收回那隻戴著婚戒的手,再次握過惡魔小姐的手,並將其放進口袋——“我們快回家吧。”


  幻境裏的室友,簡直溫柔的可怕——但在明知道這一點的情況下,惡魔小姐發現自己無法做出任何反抗。她任由他牽著慢慢向前走。


  成功的演講,追捧自己的異族,強大的力量,地獄魔君的身份,還有一切結束後等在外麵接自己回家的丈夫——對方是自己曾經喜歡到認為不敢再靠近一步的人。


  要命啊。


  惡魔小姐自暴自棄的想,反正解決問題的方法她已經告訴了真正的室友,那麽就沉溺一會兒——在這裏沉溺一會兒——應該沒關係的吧?


  她……她相信外麵的室友一定能解決問題的。嗯。


  惡魔小姐試探著回握對方。後者露出一個縱容的微笑。


  外麵的室友……咦?外麵的室友是誰來著?


  惡魔小姐眼神渙散了一點。握著自己手走路的丈夫投來關心的眼神。她急忙搖搖頭,為振奮自己拍拍臉。


  惡魔小姐主動問道:“話說回來,紀念日是什麽時候?”


  天使先生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看著盡頭的道路。


  “不久之後。……我猜?”


  【幻境之外,安全通道】


  “嗷——吼!”


  這是天使先生第三次被甩開了。那隻防禦力奇高的野獸就像是一隻滑不溜秋的巨型泥鰍。


  刀、劍、重拳——所有的攻擊都無法在它身上留下痕跡,反而會導致自己被打回的攻擊反彈。


  “嘁。”


  在反複的試探中,天使先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拖延了。他剛才瞥見躺在地上的貝利亞露出幸福到詭異的微笑,而一道綠色的裂紋正慢慢爬上她的腿部。


  【比起痛苦,快樂才是讓人最無法清醒的。】


  天使先生無法理解這一點。他從來不了解痛苦和難過的聯係;也從未擁有過那種可望不可即的快樂。他覺得自己就算陷入幻境也隻能看到一堆美食而已,而僅僅美食的誘惑不可能令他沉淪。關鍵時刻,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輕的。


  天使先生的確熱愛美食,但這不可能讓他沉溺到遺忘了還有人等待自己的拯救。


  雖然缺少對“快樂”的敏感,但不妨天使先生了解自己室友會陷入什麽樣的幻境——就像她多次醉酒後強調的——成為萬人景仰的大惡魔,受到追捧和崇敬。


  當時他舉著手機錄像,並抱著自己的零食袋子給她的手指套妙脆角,對方還會傻兮兮的在半空中向看不見的人群揮手手。


  那模樣很傻,卻絕不是被利用的理由。


  “既然這個狀態無法傷害……”他垂下眼睛,輕輕舉起手,五指成爪,捅穿了自己的心口。


  野獸發出了不安的吼聲。從那個身影的中心,森冷的冰雪就像海浪般覆蓋過來。


  天使先生拿出了自己的心,本應是拳頭大小的萬古玄冰,已經是融化成一小撮的冰晶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融化的這麽快……但是能用就行。”


  天使先生從慢慢爬上自己腿部的冰上拔了一塊,草草塞進心口。這是最普通的冰塊,撐不了多久——既然萬古玄冰的融化程度都那麽迅速。


  但時間足夠了。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鈷藍色的眼睛。那裏因為缺失的內心而變得格外透明,簡直令人想起毫無生氣的玻璃珠。


  天使先生抬手,捏碎了那最後一小撮曾放在自己心口的冰晶。


  “來吧,畜生。”


  雪崩。冰的風暴。白色的陰冷慢慢覆上黑色的安靜,安全通道被崛起的冰層籠罩在陰暗的囚籠裏。


  【二百多年前】


  “拉斐爾。”


  伊甸園裏淡金色長發及腰的大天使長回過頭,幼小的天使正捧著一小塊冰塊站在他身後。


  “你,治好,它,拜托。”小天使的鈷藍色眼睛,今天似乎與以往有些不同。他輕輕將那一小塊寒冰遞給拉斐爾。


  拉斐爾接過,發現那是一團被凍住的小夜鶯。它似乎還在絕望的鳴叫,羽毛被凍結後撕扯出的血液仍然凝固在冰裏。


  “那裏,我,坐著。”小天使指指幽冷的森林深處,又指指頭頂的銀色樹葉,“它,出現,唱歌,蹭我。”


  “我,喜歡。”


  “開心,所以,又化開。”


  “它,飛不走,歌聲,沒有了。”


  幼崽透明的眼睛裏染上了莫名滾動的情感:“它,好起來?”


  大天使長憐憫的歎息。


  的確,心可以更換,但即將融化那一刻蔓延出的寒冷,可不會放過他周圍的任何生物。這隻可憐的小鳥既不是擁有強大力量的惡魔,也不是可以拍擊羽翼迅速撤離的天使。


  “我會盡力的。”


  對方眼睛裏那抹難得鮮亮的神色讓他有點不忍心,拉斐爾想了想,還是轉身將小夜鶯被凍結的屍體放進伊甸園中心的古樹樹洞裏,做出努力治療的模樣。


  小天使注視著拉斐爾的動作,眼睛一點都不眨。


  “你為什麽不去和那邊的孩子們一起玩呢?”拉斐爾哄勸道,“去吧,去玩一會兒,回來時它就好了。”


  “真的?”


  “當然。”


  ——當然不可能。已經凍成這樣,沒救了。


  於是拉斐爾看著小天使離開的身影,等著他徹底消失在自己視線裏之後,拉斐爾捧出那隻小小的屍體,迅速將其埋進伊甸園的泥土裏。


  在這裏長眠,它不會痛苦的。


  “拉斐爾,拉斐爾?”


  “啊,你回來了。”


  天使長回頭,笑容溫雅,“來看看這個。”


  他的手指上正停著一隻生機勃勃的小夜鶯。小天使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接過,將其捧在手心。


  拉斐爾摸摸他的頭:“它好得很快,又可以唱歌,陪你玩了——”


  “不要。”


  小天使突然說。他低著頭輕輕撫摸著小鳥的羽毛,拉斐爾看不清他的神色。


  “不想玩了。”


  他突然扔開了小鳥,後者驚慌失措的撲打著翅膀飛走。小天使冷漠的轉身,重新一個人走進幽寂森林的深處。徒留拉斐爾站在原地,有些苦澀的安撫受驚的小夜鶯。


  小天使不是傻子。那隻鳥羽毛的花紋不一樣。不一樣。


  ——和死掉的那隻,不一樣。


  【一百多年前】


  “你要控製。”


  拉斐爾沉默的為他卷好繃帶,“你不能每次都放任到融化的最後一刻。我聽說你這次還親手把那塊冰捏碎了。”


  “我隻是發現了對敵人造成傷害的最好方法。”天使先生麵無表情的說,“即將融化的那一刻會產生很強大的,甚至無法自控的力量。”


  “你也知道無法自控——?”


  拉斐爾訓斥道,“難道你忘了,當你的心融化的時候——”


  “會傷害周圍的人?”天使先生說,“我當然沒忘。我捏碎它之前確保了附近沒有任何活物。”


  “不僅僅是周圍的人!”拉斐爾氣憤的喊起來,“難道在清醒狀態下,反複把替代心的堅冰捅進你的胸口——該死,昨天那場戰鬥你還連續替換了三次——你不會該死的疼嗎!”


  那可是冰啊。


  而那個位置可是柔軟的心啊。


  為什麽這家夥能一臉平淡的給自己製造痛苦呢?


  “那又如何?”天使先生十分不解,他疑惑的回答,“的確,正常人無法忍耐那種痛苦。”


  “但我沒有心,所以怎樣都好。”


  既然那種力量注定會毀滅什麽東西——好比那隻永遠沉睡在伊甸園泥土底部的夜鶯——不如,就讓他來操縱,讓其毀滅戰鬥中的敵人吧。


  所付出的代價,隻是在他忍耐限度內的疼痛而已。


  天使先生總是冷漠而肆意的。他不會容許任何東西桎梏自己的行為,令自己變得畏手畏腳——什麽“我不能拉近和你的距離,否則會傷害你”——那種優柔寡斷的東西,他一向嗤之以鼻。


  不管那是缺失的心,毀滅性的力量,或者一些“微小”的疼痛感。


  想做什麽,就去做。


  嘁,誰會管什麽東西擋住路。


  而現在,他決不允許,有人利用惡魔小姐的夢想來傷害她。


  擋住路的,隻不過是一隻野獸,一顆快融化的心,一份可以忍耐的痛苦。


  【幻境內部】


  “我好像聽見結冰的聲音。”


  惡魔小姐回頭,有點不安的往街麵看了一眼。那裏空空蕩蕩的。


  旁邊的天使隻是笑笑,握著她的手往前走,“我想,是快下雪了吧。天氣真的很冷。”


  是嗎。天氣冷了,她可以買點材料熬一鍋關東煮,也許要準備擀麵皮了,包點餃子也不錯……


  【嗯,讓室友全程打下手,幫忙擀麵熬湯用竹簽串海帶的話,他一定會忍不住開吃的。】


  ……等等。


  惡魔小姐停下了腳步。丈夫不解的看她。


  “你最近在節食嗎?”


  她喃喃的說,“我好像記得你在節食。”


  天使先生疑惑的歪歪頭:“節食?為什麽我要節食?”


  “你、你的確在節食啊!”不知不覺間,惡魔小姐提高了聲音,“你節食了,而且餓的很難受,把便簽紙都吃了,還啃家具——”


  “你在說什麽啊。”他半是好笑,半是惱火道,“這麽不體麵的事情,我怎麽會做?”


  不對。


  不對。


  不對,他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


  惡魔小姐往後退了幾步。


  “我們……我們是怎麽在一起,結婚的?”


  “今天你真奇怪。”對方無奈的解釋,“是我主動追的你,你當時非常矜持,反複拒絕我很多次,最終才——”


  “不可能!”


  惡魔小姐埋藏在心裏的話就這麽不過腦子的吼了出來:“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我甚至不能拒絕你偶爾才露出來的一個細小微笑——”


  她猛地頓住了。


  對的,他,他很少露出微笑,做事情從不顧及他人的看法,對待兩性|交往的觀點也十分冷漠,他——


  “你是個潔癖!吃貨!飯桶!豬!你是一個奇葩的麵癱臉!你總是懶懶散散的,穿的衣服通常廉價而印著食物圖案的logo!你很溫柔,但你從來不會通過語言來強調這一點!你甚至自己都不明白你是個溫柔的家夥!你是個遲鈍的混蛋,你總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讓我生氣,但、但是又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把我哄好——而且、而且——”


  “如果是真正的你,根本不屑於解釋。”惡魔小姐說著說著,露出了似哭非笑的表情,“你會在我開口說完第一個句子之前就親上來,告訴我‘不準瞎想’。”


  “這是個幻境。”


  她咬著牙重複,“這是個幻境,而我要出去找他。他可能受傷了。”


  對麵,那個虛假的天使先生一直靜靜聽著。他看上去還是很溫柔,溫柔而美好,並和自己締結了一個名為“婚姻”的契約。隻要她願意,可以一直伴著這個契約走到“永恒”的盡頭。幻境裏是沒有變故的。


  惡魔小姐繼續往下說,已經忍不住掩麵低泣:“因為我喜歡你微笑,希望你穿好看優雅的衣服,想聽你說情話,所以,所以——”


  幻境裏的你,完全是我理想的模樣。


  但絕不是那個,我真正喜歡的人。


  虛假的天使先生終於開口了。


  “好吧,你聽上去真的很喜歡他。”他歎息,“我想我無法把你困在這裏。”


  “但就因為這個,你沒辦法自己出去。”


  他憐憫的說:“不如試試?”


  惡魔小姐一愣,連忙喊道,語氣越發篤定:“我、我知道這是個幻境,這是幻境——”


  周圍的景象沒有絲毫變化。


  “這裏是幻境,我清醒的認識到這一點——”


  沒有變化。


  穿著煙青色大衣的天使先生歎了口氣,向固執在原地朝著天空高喊的惡魔小姐伸出手。


  “在第二波幻境,僅僅認識到虛假是無法逃離的。”他甚至溫柔的解釋著原因,“你要堅定的‘否定’虛假。”


  “否定成為大惡魔、受到異族追捧、甚至——”他右手無名指的戒指還是那麽刺眼,“否定,將來的某一天,你會和我結婚。”


  惡魔小姐僵住了。


  “……不要。”她發起抖來,“不要。……不要!”


  “你看,我就說了吧。”他微笑著靠近惡魔小姐。後者已經蹲在地上不停發抖——幻境裏的天使先生溫柔的攬住她的肩膀,並將大衣披在她身上。


  “走吧,別胡思亂想,你已經和我結婚三年了。我們回家吧,外麵真的很冷。”


  惡魔小姐的眼神再次開始渙散。


  她為什麽要否定?她不想否定。無論如何也不想。這裏很好。


  惡魔小姐攏攏身上的大衣,正要恍惚的向他遞出手:“嗯,我們回家——”


  ——幻境外,真正的天使先生將冰雪凝成的長劍直直捅入野獸的咽喉,雙手拉住它傷口處綻開的皮肉,向外撕扯——


  噝。


  撕拉。


  撕拉撕拉撕拉——


  對方溫柔的笑臉,就像一塊破布那樣碎裂開來。


  周圍的景象紛紛撕裂。


  惡魔小姐本想伸手去夠那件逐漸消散的煙青色大衣,但是,她恍惚中聽見了一個真實的氣音,輕的就像雪花落在地麵——這聲音讓她回過頭,放棄了追逐幻影——


  “嘁。”


  頭頂是安全通道綠色的標識,白發的天使站在一片破碎的殘渣中,單手持劍,渾身是血,嘴角一抹迅速閃現的不屑微笑——含著一股肆意妄為的痞氣,但很快消失無形。


  惡魔小姐屏住了呼吸。


  她很快就睜開眼睛,再次看到了演唱會的會場。


  周圍嘈嘈雜雜的聲響紛亂的響起來:是醒來的異族們心有餘悸的交換著幻境裏的情節。


  惡魔小姐呆愣在地上,發現手上緊抓的手機還停在昏迷前撥通的最後一個聯係人界麵。


  “小魅魔!我終於找到你了——剛才,你還好嗎?”


  勞拉急急忙忙的從人群中鑽出,試圖抓住好友的手——卻發現對方似乎是一個激靈,就從地上跳了起來。


  她直直衝往會場外的安全通道,急促的推開拉門——


  天使先生回頭,通道裏是綠色的蟲血,屍體碎片,野獸被撕扯下的塗著藥劑的皮毛,四處遍布的寒冰——


  室友氣喘籲籲的站在入口處,直愣愣看著他。


  天使先生皺皺眉:“我現在挺髒的,你別——”


  他又咽回後半句。惡魔小姐已經深一腳淺一腳的衝了過來。


  “好吧,如果你不嫌髒……”


  他咕噥著,摟過試圖靠近,卻快被屍體碎片絆倒的小姑娘。她跑的太急了,似乎是來確認什麽的?


  “讓我靠一會兒。”現在沒道理委屈自己。


  他想,有點眷戀的低頭,懶散的把自己埋在室友散發著焦糖味的頸窩處。


  “讓我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他半眯著眼睛,“回家後想吃關東煮,還有焦糖布丁。”


  對方髒兮兮的,提出要求時的語氣還是古井無波,也許藏著掩不住的疲憊。


  惡魔小姐卻突然笑出來。


  “……笑什麽?”


  “笑你奇異的搭配。布丁哪能和關東煮放在一起吃啊。”


  嗯,我果然還是喜歡真實的你。


  作者有話要說:天使先生:冰做的心會融化?融化後會傷害別人?傷害別人所以就蜷起來當個小可憐離喜歡的姑娘遠遠的當個深情男配?

  ——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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