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節外生枝（二）
“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娘娘，的確如此。看這情形，下官怕耽誤了正事啊。”陳女官說道：“還有她們這一病，若傳揚出去，恐怕又有不利流言了，金鎏國一直被外人虎視眈眈，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演變成狂風暴雨的。”
“那我們就讓這狂風暴雨變成和風細雨，不讓有心之人得逞就是了。”傾城看著陳向柔：“你交代大家封鎖消息，本宮與兩位禦醫商量正事，先將她們的身體調理好要緊。”
“是，下官明白。”陳女官說道。
又過了一陣子，陳禦醫和馬禦醫這才忙完，跟著慕容傾城出了儲秀宮，一路去了禦醫院。
“陳禦醫，此事你怎麽看？”傾城對他說：“有人故意搗鬼是明擺著的。”
陳禦醫恭敬說道：“娘娘聰慧，一語中的。她們都是服用了能使人腹瀉的藥物，幸好吃的人多藥量不足，才不至於太過嚴重。”
馬禦醫也說：“沒錯，她們的脈象大致相同，且年紀又都差不多，隻要吃上幾貼解藥都會好起來的。”
“本宮給火雯雯號脈，覺得她的脈象平穩，不像有腹瀉嘔吐之症。”傾城說道：“依本宮看來，她的嫌疑最大，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那個南颯國公主如何？”陳禦醫說道：“她是沒用膳，可並不表示她沒有嫌疑。”
“嗯，知人知麵難知心，本宮雖自私以為她沒有問題，但站在客觀立場而言，她也是嫌疑人之一。其他人呢？還有誰沒有腹瀉嘔吐現象？”
“哦，還有幾個待選女症狀也較輕微，微臣猜測，這可能與她們各自的體質有關，況且，這每人的食量不同，對藥性的抵禦能力也有所不同。”陳禦醫說道。
傾城攏了攏眉峰，說道：“此事看似簡單，卻並不尋常。你們想想，她們都是金鎏國層層挑選而出的待選女，是有可能成為皇妃的人選，有的還不是金鎏國女子，倘若誰出了事，誰惹出亂子，都會變成別人攻擊的目標。”
“娘娘所言極是，往往簡單事件的背後都隱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陳禦醫說道。
傾城擔心起來：“怕隻怕待選女中招是假，皇上有危險是真啊。”
“娘娘思慮周全，微臣願為娘娘分憂，可不知這事該如何著手。”陳禦醫說道。
傾城問他們：“你們有將病情記錄在案嗎？”
馬禦醫說道：“回娘娘，除了您號脈的幾個，其餘人都已記錄在案。請娘娘過目。”他毫不含糊，雙手遞上名冊。
傾城在桌案邊坐下，在名冊上奮筆疾書，又看了好一陣子，才說：“好了，她們的情況本宮全都了解了，隻要你們按本宮說的去做，就一定能將此人揪出來。”
陳禦醫和馬禦醫對視一眼，拱手道：“願為娘娘分憂。”於是，三人一陣商議，由傾城出主意，讓兩位禦醫分頭實施。
一方麵，禦藥房煎了藥給所有待選女服用，針對不同症狀服用不同劑量的湯藥，另一方麵，所有待選女的身世背景由禦醫院出麵再次調查，理由自然與待選女身體狀況有關。這也是傾城想得周全，不針對任何人，消除戒備之人的疑慮，讓有心人疏於防範。
在調查身世的同時，傾城也沒閑著，報備了皇上之後她開始介入待選女之中。明著說是關心她們的日常起居生活，暗裏就是對自己懷疑人選進行摸底排查。倘若讓旁人出麵，勢必會打草驚蛇，而由皇後親自出麵，反倒會麻痹敵人。
儲秀殿內，傾城麵對所有人：“這都過了兩天了，不知大家的身體複原如何？”
“多謝皇後關懷。”幾乎是異口同聲。
“你們都是待選女，皇上十分重視，雖不能親自前來，卻由本宮代為問候。聽上去聲音是不錯，不過，本宮還是不放心，本宮懂些醫術，不妨再給你們號號脈吧。”
眾人麵麵相覷。
“不用不好意思，本宮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雖說本宮的醫術不是太醫院所授，可若你們有個頭痛腦熱，本宮還是可以出力的。”
“娘娘，您是皇後，怎可紆尊降貴為我等號脈。”南暮藍說道：“若讓皇上知道了，會怪罪下來的。”
“本宮好意皇上又怎會怪罪！”傾城說道：“比起莫須有的罪責，你們的身體更為重要。”
“娘娘，恕奴婢直言，娘娘的醫術可靠嗎？”
“大膽！”陳向柔就站在殿內，聽聞火雯雯的話，立即對她說：“娘娘的醫術在宮裏是出了名的，你不知道就別胡言亂語。”
傾城倒沒往心裏去：“無妨，她們不清楚罷了，不知者不為過。”她看著火雯雯：“那就你先來吧。”
“我？”火雯雯縮了縮頭：“還是算了吧，我已經沒事了。”
傾城也不惱，說道：“這可是天賜良機，本宮一般是不給人號脈的，隻是本宮覺得你們都是宮裏的貴客。”
“還不快謝過娘娘恩德。”陳女官督促。
眾人謝過。火雯雯不情不願地起身，走到傾城跟前：“那就有勞娘娘了。”
傾城細細號脈。其實，她從師傅陸婉萩那裏學到過，說從人的脈象上可以探出很多不為人知的細節，不單單是疾病方麵，還有內力修為、命數長短。
“你的氣血太旺，平素是不是經常生氣啊？”傾城看著火雯雯：“還有吃得太好，容易積食難消，小心不斷打嗝哦。”
火雯雯脫口而出：“你怎麽會知道？”
傾城笑容委婉：“是你的脈象告訴本宮的。”她看向眾人：“好了，下一位，你們也來試試吧。”
有人主動起身，享受娘娘的特級待遇，有人悄悄打著退堂鼓。武文倩就是其中之一。傾城在給別人號脈之時已經注意到了她的行色。陳女官見狀想要阻止，傾城卻說：“別喊她，她想去就去吧。”
“娘娘您這是？”陳女官根本不明白皇後的本意。
傾城含笑不語，繼續為其他待選女號脈。
過了好一會兒，南暮藍終於忍不住，替大家提問：“娘娘，我有一事相問。”
“公主請明說。”傾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南暮藍就說：“大家都想知道究竟是誰害大家腹瀉嘔吐，我不清楚金鎏國皇宮的舉措會是怎樣，此事若放在我們南颯國，國主都難辭其咎。因為沒有什麽事能比人命來得更加重要。”
“你說得很對，人命重於一切。”傾城有意說給大家聽：“說來實在慚愧，小小意外本宮都未能妥善處理，真是枉費了皇後的虛名。”
“娘娘客氣，我等不敢責備娘娘的不是，隻是大家都好奇，想要理清一個頭緒罷了。”南暮藍說：“我父皇曾對我說，在外一切小心，什麽都可以不去計較，唯有身體是最為重要的，因此，我不希望自己在他國遇到什麽意外，請娘娘體諒我的心情。”
“就是意外，此次事件初步判斷是意外，不是人為。”傾城說。
儲秀殿內一陣哄亂，交頭接耳之下，傾城拔高了聲音：“大家不必憂愁，既是意外就隻能一次，大家的安危還是能夠防範的，本宮已經多派人手在你們的住所附近巡邏，另外，還安排了一名禦醫隨時接受你們的差遣。
眾人安心不少。
“好了，我們還是來談談別的事吧。”傾城看著這群花樣女子：“聽皇上說，想要選出你們中的六位參加迎春晚宴，不知你們準備得如何？”
陳女官說道：“現在的女孩子心氣高，誰都不肯認輸，說是要比試過才知道高低，娘娘，您的意思呢？”
傾城說道：“那好，本宮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比試高下，誰勝出就參加歌舞飲宴，若是輸了，那也是技不如人。”
“皇上會不會來當評判？”陳女官發問，底下的待選女也是眼巴巴看著皇後。
傾城說道：“或許吧。既然你們都沒事了，那本宮就看著你們聯係吧。”
“你們都聽到了吧？將你們所有本事拿出來吧，讓娘娘看看你們的絕技。”陳女官說。
傾城起身：“你們隨意，就當本宮不在這儲秀殿吧。”
待選女中除了南暮藍，誰都不敢大意，拘謹之餘都想好好在皇上麵前顯露一番，因此顯得特別有興致。
傾城走到意興闌珊的南暮藍跟前：“你怎麽不和大家一起練習呢？”
南暮藍說道：“因為我改變主意了。”
“改變什麽主意？”
南暮藍見大家都專心自己的事，就將傾城請到一邊：“娘娘，恕我冒昧，難道你真的想讓大家都成為皇上的後宮之一嗎？”
“這。”傾城沒有想到，自己的心事會被對方看穿。
“皇嫂一直有在我麵前提及你的芳名，還有你與皇上之間的故事，倘若這些故事都是真的，你說，我還有必要介入你和皇上之間嗎？”
傾城低頭不說話。
“你看看她們，一個個多認真啊，可是她們心裏在想什麽你真的都知道嗎？可我知道我的心。”南暮藍正視傾城：“娘娘，我想放棄了，徹底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