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宮規刁難（三）
納蘭秀慧理直氣壯地說：“那是當然，詩羽可不是小心眼的女子，母後對她曉以大義，她很快就答應了。隻不過，她想要皇上多到嘉勤殿走動，難道這點小小的要求都過分嗎？”
“母後，您這是擺明了偏袒，我無話可說。禦書房還有奏折要批閱，告辭。”金禦麒不再說話，匆匆邁步出殿。
殿內隻剩下兩個女人。
納蘭秀慧的氣勢瞬間就小了，語重心長起來：“傾城，你不要覺得母後是針對你，若換成是別人，母後也是這套說詞。身為後宮女子，是不能有自己的意願的，一切皆為了皇室興旺。”
“是，母後所言極是。”盡管心中有不同想法，可傾城還是屈服了。
“母後知道你是懂事之人，這其中的大道理我就不多說了，你好自為之。至於皇上娶妃納妾之事，不是你我能說了算的。後宮連著朝堂，朝堂連著百姓，缺一不可啊。”
傾城靜默不語。
“好了，也是時候午膳了，吃過飯你好好熟悉宮規，若皇後不滿意想要懲罰你，我這母後兩不相幫，讓你們自己解決，省得有人再說母後偏袒。“納蘭秀慧說道。
“恭送母後！“傾城畢恭畢敬，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納蘭秀慧這才離開添福殿，在回鳳儀宮的路上，卻碰上了柳如煙。
“呦，姐姐有禮了。”柳如煙淺淺行禮，說道：“姐姐這是打哪兒來啊？”
“添福殿。”納蘭秀慧說道。自從先皇駕崩，她這個皇太後一直沒怎麽與先皇的各宮嬪妃往來。一來想要清靜，二來也沒什麽好說的，除了過節等大場麵必須碰麵外，平時能不見就不見了。
“姐姐真是好福氣啊，有自個兒滿意的皇後，如今皇上喜歡的又回宮了，真是雙喜臨門呢。”柳如煙自憐自艾道：“唉，哪像我，兒子不在身邊也就算了，連個皇孫都抱不上。其實，我還真是羨慕姐姐你呢。”
納蘭秀慧看著她水性楊花的樣子：“先皇雖然駕崩，可本宮還沒忘記從前的仇恨。本宮可不是慕容傾城，一次失憶就可以什麽都忘了。”
“姐姐說得什麽話，過去的一切我已經放下了，恩情也好、仇怨也罷，都是過往雲煙！”柳如煙虛假地笑著，說道：“其實都是命運使然。若不是姐姐有幸生下腳踏七星的皇子，恐怕現在誰做皇太後還不一定呢。”
納蘭秀慧也不示弱，說道：“也沒錯，的確是命運使然。不過，看上去，本宮的命運要比妹妹強些。我的兒子是皇帝，又有皇孫可以抱著玩耍，女兒雖遠嫁南颯國，可喜的是已有身孕。我這既能當皇祖母又能當皇外婆，真是大快人心啊！”
柳如煙氣在心裏，卻沒有表現在臉上，隻是說道：“所以妹妹才說羨慕姐姐呢。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體，這女人老得快，老了就不中用，不中用了就什麽指望都輪不上了。”
“你的意思是說本宮老了嗎？”納蘭秀慧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是，本宮可沒有妹妹年輕，妹妹這招蜂引蝶的樣子想去做甚？”
柳如煙臉色一緊，回道：“還能做甚，自然是到禦花園賞花，這春天就要來了，再不欣賞欣賞梅花，梅花就都謝完了。”
“那可要抓緊觀賞了。”納蘭秀慧似笑非笑：“本宮可沒有妹妹這麽閑，這會兒還要去嘉勤殿一趟，回頭再去承嗣殿，接下來也不輕鬆，又要開始張羅皇上充盈後宮之事。”她率眾宮女離去，高傲挺胸地走著，一派春風得意之色。
柳如煙知道她是故意的，可還是忍不住又嫉又羨。想到自己的經曆、自己的過往，不由傷心泛濫，直到回了喜福宮還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娘娘，您就別生氣了，太後就是這種脾性，您不是不知道。”曹仁義規勸著：“娘娘，您要向前看，瑞王那邊有消息了。”
柳如煙猛然提神，說道：“快拿來看看。”
曹仁義將書信交給她：“娘娘請過目，這是絕密信，奴才的口風請娘娘放心。”
柳如煙說道：“嗯，回頭有重賞。”她展開信紙看著，信一看完，她就將它用火燒掉了：“真是太好了，我兒終於有希望了。”
“奴才希望娘娘的心願早日達成。”曹仁義適時奉承。
“好。”柳如煙說道：“本宮看到納蘭秀慧得意就心裏不爽，憑什麽她可以耀武揚威而本宮就隻能默默無聞，本宮就是要讓她看看，本宮比她有能耐。”
“那娘娘打算怎麽做？”曹仁義說道：“隻要用的著奴才，奴才定當盡心竭力。”
“瑞王放出來是一回事，若回宮，權謀出路是另一回事，都不可以掉以輕心。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收買人心，曹仁義，這宮裏的事就交給你了。”
“娘娘放心，奴才已經開始行動了。禦藥房的張耿最不錯，奴才想先將他拉攏過來。這小子能說會道，嘴皮子最溜，留在身邊有大大的用處。”
“你辦事本宮自然放心，就依你。動作要快，越拉攏多人越好，本宮可以等，可瑞王等不起啊。”
“是，奴才至今仍記得，奴才剛進宮那會兒，總是被他們欺負，有幾次都是瑞王幫了奴才。奴才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
柳如煙很是滿意：“你去吧，本宮不方便出麵，這事隻能你去辦。事成之後，良田金銀，高官厚祿都在等著你呢。”
“謝娘娘！奴才告退。”曹仁義下去了。
柳如煙顧不上用午膳，獨自一人去了夢縈處。夢縈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老樣子，異於常人。
“夢縈，又過去了一陣子，你的手段是不是有了長進？”柳如煙單刀直入。
“是的，娘娘。可以說我的功力又上了一層。”夢縈淡然回道：“不知娘娘手中的頭發數量如何了？”
“快了，珍珠做事謹慎，每次都帶來幾根，以此推算，不出一月定能搞定一百根頭發。”柳如煙說道：“到時候你可要一擊即中啊。”
“夢縈不敢說有十層把握，不過，七八層還是有的。”夢縈說道：“若在皇帝生病之時下蠱最為合適。”
柳如煙聽後笑了起來：“哈哈哈，我看納蘭秀慧還能得意多久，若她的兒子倒了，她也就玩完了，到時候讓她給本宮提鞋，本宮要讓她看看，誰才是笑到最後的主兒。”
從夢縈處出來，柳如煙格外高興，這午膳不免多吃了些，還不忘讓月華將一盤點心送去添福殿，順便探探口風。
傾城收下了喜福宮送來的點心，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就打發月華回去了。
“小姐，這點心你還是別吃了吧。”清風心有餘悸的表情：“我還記得以前她可對你不善呢。”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既然她有這份心意我收下就是。”傾城看著麵前精致的點心：“清風，你說這點心裏會不會有什麽貓膩？”
清風說道：“這倒不會，皇太妃就算再大膽，也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做手腳害人吧。”
一旁的茹小雅暗暗吞咽口水，她似乎聞到了從點心上散發的香味。
傾城見狀，說道：“既然如此，就給你們吃吧，反正我也吃飽了，沒有胃口。”
茹小雅毫不客氣，行禮說道：“謝娘娘！奴婢正餓著呢。”
傾城將一塊點心遞給她：“吃吧，別噎著。回頭下去好好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啊。”
茹小雅接過點心，美美地咬了一小口，說道：“早就聽玉明姐姐說貴妃娘娘是天底下最美最善的娘娘，果真是宮裏最好的主子。”
“我們小姐當之無愧。”清風說道：“我們小姐可不是那個皇後，不會亂罰人的。”
“清風，小心禍從口出哇。”傾城提醒：“在這兒說說也就罷了，到了殿外可別這麽口無遮攔的。”
“是，小姐，清風知道。”清風說道：“就是想起小姐不在宮裏的光景，真是世態炎涼啊。”
“行了，你們都下去吃飯吧，這兒不用你們伺候了。”傾城貼心。
“是，娘娘。”清風等人退出。
茹小雅手裏還抓著點心不放。
傾城取笑：“你呀，就知道吃，卻也不見你長肉，是該多吃點的。整盤都端走吧。”她衝著茹小雅笑。
“真的？”見娘娘點頭，茹小雅分外興奮：“謝娘娘，謝娘娘，這點心真的好好吃哦。”
傾城起身，走到放書的桌旁，抓起了書本：“我要好好看書，別讓人來打擾，若是皇後皇太後等主子來了，通報就是。”
“是，娘娘。”茹小雅這才樂嗬嗬退到殿外。這才是她想要跟隨的主子，不會受罰挨打，還有好東西可以吃。
傾城又看了一會兒宮規，正在心中默念，忽然聽到了幾聲鳥鳴，以為窗口停了什麽鳥雀，一抬頭，隻見九真提著一個鳥籠而來。
“娘娘，這是皇上特意讓奴才送來的小玩意兒。”九真將鳥籠放在了桌上：“這是金剛鸚鵡，是剛進貢的稀有品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