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峰回路轉
為免節外生枝，傾城坐在原處沒有挪動，隻是看著天上的月色想著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種種過往。有開心、有難過、有害怕，還有心頭的小鹿亂撞。不可否認，她很氣太子的霸道之舉，但生氣之餘卻也有一絲異樣回味，她的初吻被他所奪，她做不到完全不放在心上。
“終於找到你了！”一雙有力的臂膀圍住了傾城的腰身。
“啊！快放開我！”傾城在他懷中掙紮，又羞又惱：“再不放開，我可就喊人了！”
“喊吧，吃虧的可是你哦！”金禦麒俯身說道：“每日深夜我都會在屋頂守株待兔一陣子，沒想到今日果然逮住隻大兔子。”
“你才是兔子呢！”傾城在他懷中轉身，赫然看到太子那張俊美無疇的臉，正似笑非笑得望著她。
“說，你到底是什麽人？”金禦麒抓著她的手臂，聲音不容置疑。
兩人就站在了長瑞宮的屋頂上。
“那你又是什麽人？”傾城故意問。她氣不過，就是不願告訴他，也不能告訴她。剛剛還在想著他的無禮，沒想到他就出現了。
金禦麒忽然深深凝視傾城那美貌無雙的容顏，情不自禁得伸手撫摸她的秀發：“你可真美！”
“休得無禮！”傾城用另一隻手打掉他的觸碰：“果然是個好色之徒！”金鎏國太子未免太過輕佻，太過重色！
“誇你美貌你還不高興？”金禦麒含笑看著她：“不說出你是何人，今夜就別想下去。”
“也好，那就站在這裏賞月吧。”傾城心思流轉：“我是上來賞月的。”
“你是哪個宮的？上次在熾焰潭的是不是你？”
傾城裝糊塗：“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隻是覺得在皇宮屋頂上看月亮特別美，所以才上來的，那你又是哪個宮的？”
“嗬嗬，膽子倒挺大，居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胡言亂語。”金禦麒看著她的眼眸，似曾相識。
“若不是你無禮在前，我也不會如此無禮。”傾城毫不懼怕當今太子的威名。他也不過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珠子而已嘛。
“算了，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我怕嚇著你。”金禦麒有意賣關子，他以為，若對方知道了他的身份，恐怕就不會這麽囂張了。他知道，她是性情中人。
傾城想著逃脫之計。
被金禦麒看穿了：“別想著逃走，沒那麽容易的。”
“是嗎？”
看著她白皙如玉的臉，金禦麒有種不祥之感。
傾城忽然蹲下：“哎呦，我腹痛難忍！”
金禦麒依然拉著她的手臂，也蹲下來，笑說：“這種小把戲我見得多了。”他的好妹妹就曾用過幾次。
傾城不語，猛然將自己的整個身體倒向他。
金禦麒本能反應就是伸開雙臂接住她的身體。
沒想到，傾城趁勢點了他的穴道，然後身體靈活得向旁邊一撲，幾個翻滾，掉下屋簷，當身體還在半空的時候，她雙腳使勁踢蹬，借力旋轉，沒幾下就安然落地。然後再次躍上屋頂，在金禦麒的眼皮子底下穿越幾個屋頂，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中。
無情從暗處現身，解開他的穴道：“主人，要去追嗎？”
“算了，她可能再也不會來了，可遇不可求啊。”金禦麒看著她消失的方向。
其實，他是有意放她離開的。見識過許多美女，唯有她，才是令他眼前一亮的女子，就讓她生活在自己的夢中吧！
翌日午時，傾城盼望的時刻終於到了。她與清風明月在宮女的引路下，從離定門離開。
最後一次望著皇宮的紅牆綠瓦，傾城心生感慨，從今往後，她與這皇宮終究毫無關係了，往日的種種已成過往雲煙，昨夜的一切就當是一場夢吧，夢醒了，她還是慕容府的小姐慕容傾城。
“小姐，住了這麽久，我還真有些舍不得呢。”清風望著皇宮說道。
“是啊，我也是。”明月說。
“該來的會來，該走的也一定會走，走吧，府裏的馬車該來了。”傾城說罷，頭也不回。
正要出離定門，身後忽然想起陳女官的聲音：“慕容小姐請留步！”
傾城心裏一驚，難道節外生枝了：“大人，還有何事？”
“慕容小姐，昨晚收到宮外急報，說應選女季敏敏的母親離世，按金鎏國選妃的規矩，應選女在應選期間若身負喪葬之事，將被視為不吉，三年內不得參選妃嬪。且季敏敏親自委托，要求留下你替換她參加數日後的欽點儀式。這也是我們三位女官的意思。”
“可是，我。”傾城猶豫。
清風和明月望著小姐，她們也不知此時是該哭還是該笑。
“慕容小姐，請回長瑞宮，這是規矩，不得違背。”陳女官說。
傾城看著身後的離定門，雖與自己僅一步之遙，她卻覺得好遠好遠！和自己同來的人都被送走了，她的心中升起深深的無奈。難道這就是宿命？
三人重回長瑞宮。
長瑞宮見小姐不開心，清風勸道：“小姐，別擔心。即使你被留了下來，那也是排在末位。太子一定不會選上你當太子妃的。明月，你說呢？”
“沒錯，小姐。還沒到板上釘釘的時候呐。”明月說道。
“行了，你們就別寬慰我了。我不開心是因為敏敏的娘親過世了。她進宮就是為了可以治好娘情的病，現在她一定很傷心很難過吧。唉，可惜我們不能去送她。”
正說著，有一個陌生宮女進來，交給傾城一封信，說是季敏敏小姐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轉交給慕容傾城小姐。
傾城謝過宮女，展開信看著：傾城姐姐親啟：多謝姐姐連日來的照顧之恩，可惜家母猝然離世，敏敏不得不淚別皇宮，皇宮於我，已無任何意義。姐姐放心，我自會振作，吃素念經為家母守孝三年。望姐姐珍重，珍惜美好時光，尋得有情人終老一生，敏敏會永感姐姐恩德，佛前敬香，祈禱姐姐平安長壽。
妹妹敏敏泣立傾城看著信紙上斑斑淚痕，說不出的難受。
“小姐，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舒服些的。”清風說道。
“清風明月，我累了，想歇一歇，也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
“好，我們就在門外守著，有事喊我們。”
“去吧。”
姐妹倆退出，將空間留給小姐。
傾城的心裏一直都不踏實，就像懸在半空似的，也許隻有等到太子選妃結束，她才能真正睡個安穩覺吧。
早朝殿眾臣將要事啟稟後，皇上金天翔問道：“皇後，太子選妃之事可有著落？”
納蘭皇後回道：“皇上，太子選妃之事已經準備妥當，應選女均已選出，就等擇吉日由太子欽點太子妃了。”
金天翔看向德高望重的國師：“國師，有何良辰吉日嗎？”
金禦麒也在朝堂之上，他雙眼瞪視唯恐天下不亂的國師老頭：“國師，你可要算準嘍！”
國師站起身來，掐指一算，說道：“稟國主，再過三日便是十五，正是太子選妃的良辰吉日！”
“好！就依國師所言，本月十五為太子選妃之日！”
“是，皇上。”納蘭秀慧應允，偷偷瞧太子的反應，太子臉色不悅，卻也沒有過激言行，她這才寬心。
國主金口一出，這滿朝官員中最高興的就是錢必湛。他的女兒最有希望成為太子妃，他豈能不得意？
而與他截然相反的是慕容有道，自己的寶貝女兒不知道還要幾日才能回家啊。
鳳儀宮納蘭皇後從早朝殿回宮，金禦麒便緊隨而至。
“麒兒，三日後便是十五吉日，你還有何說法？”
“母後，那些應選女我在樓台之上已經看過了，沒有發現喜歡之人。”金禦麒直言不諱。
“光看就能喜歡自然是不可能的，日久才能生情啊，無妨，你隻選你認為美貌順眼的就成，其他的，母後替你作主，如何啊？”這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了。
“可國師那裏？”金禦麒假裝很為難的樣子。
“國師自有他的道理，母後還是會尊重你的選擇！”納蘭秀慧說。
金禦麒等的就是母後這句話，頓時說道：“謝母後！兒臣定當千挑萬選，選一位讓人滿意的太子妃。母後也請記住剛才說過的話，到時候可別反悔哦。兒臣先行告退！”
還未等皇後娘娘反應過來，金禦麒已經大步邁出了鳳儀宮。
“蘭心，剛才太子是什麽意思？”
“娘娘，您說了會尊重太子的選擇，而太子也說了會挑選一位滿意的太子妃。”蘭心回答。
“好你個麒兒，居然挖個坑讓母後跳進去，真是氣死本宮了！”納蘭秀慧不由得生氣著：“他的意思若沒有令他滿意的太子妃人選，他寧可妃位空懸。而本宮這個母後隻能尊重他的選擇！”
“的確是如此，娘娘。”
太子將在本月十五欽點太子妃的消息立即從宮中向全國傳散開去。自然也傳達到了傾城那兒。好巧不巧的，偏偏選在十五，月圓之夜又將是她的不眠之夜啊！
時間飛逝，這三日一過，宮裏開始熱鬧非凡，處處張燈結彩，就連宮女內侍臉上也全透露著喜氣。
應選女們更是掩飾不住激動與欣喜，個個早早起來開始梳妝打扮，能多美就整多美，事關終身大事，馬虎不得。真是千種風姿、萬種風情！一個個眉眼含春，臉帶桃花，將皇宮渲染得分外多彩。
而長瑞宮裏的傾城卻沒有多少變化，她素色衣裙、淡淡妝容，釵環收拾也是原先那幾樣，更加沒有即將參選的雀躍和興奮。
“清風明月，按規矩，你們就待在這裏吧，我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小姐，一切小心。”清風說道。
“嗯，事到如今，隻有聽天由命了。”傾城苦笑。
姐妹倆看著小姐一步步走在長長的走廊上，就像走向她不知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