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終於等到你4
我別過頭去擦淚。
江止聿偷偷把我拉到走廊上,急切問,“惜聞到哪裏了?”
“希希說江海路堵死了,她抱著惜聞在過來,最快也要十分鍾。”我說,“你……還是別走開了,陪著奶奶吧。”
十分鍾。
在這種時候,哪怕一秒鍾都是漫長,更何況十分鍾。
他懊惱的握拳,一拳砸在牆壁上。
我嚇了一跳,趕緊將他的手握在掌心裏,“你這是幹什麽呀!”
他是這樣用力的握著拳,關節都已經發白。
江時年急匆匆的跑出來,“你們快進來!”
我和江止聿對視了一眼,急忙進了病房。
老太太的呼吸漸弱,見我進來,心心念念的卻還是惜聞。
“惜聞……來了嗎……”
“惜聞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江止聿接過話茬,“到了。”
“是嗎……”老太太麵露喜色,“在哪…裏,快讓我看看她……”
我抓著江止聿的手,難過的隻想哭。
“清歡——”
俞希希的聲音從走廊處傳來——
“清歡,到了——”
我忙是折身去病房,餘林抱著惜聞跑在前頭,而俞希希已經累的跑不動了,在後邊邊喘氣便走。
惜聞喊我,“媽媽!”
我感激的看了餘林一眼,道了謝便把惜聞抱在懷中。
我抱著惜聞進屋,“奶奶,惜聞到了!”
江時年在看見惜聞的時候,揪著的臉色頓時緩和了幾分。
惜聞站在老太太的病床前,小手抓著她,奶聲奶氣叫她,“太太,惜聞來了。”
老太太如釋重負,她吃力的抬手摸了摸惜聞稚嫩的小臉蛋,“能見到你呀,太太真高興……”
最後,老太太看了我們幾個人一眼,安然又不舍的閉上了眼睛。
江時年一愣,跌坐在沙發上,痛心疾首的捂住了臉。
惜聞無辜的看了看我,“媽媽,太太她怎麽了?是睡著了嗎?”
我將惜聞抱在懷中,“嗯,太太睡了。”
“那媽媽你為什麽哭?”她說著,伸手擦我的眼淚,看了江止聿一眼,“為什麽爸爸也哭了?”
俞希希氣喘籲籲的到了,見我們這幅樣子,也是愣在了門口。
餘林扶著她走到老太太的病床前,鞠了個躬。
江止聿跪下去,磕了三個響頭。
惜聞疑惑的看著大家,烏溜溜的小眼睛也紅了,趴在我的肩頭,哇哇大哭。
…………
老太太的葬禮辦的很簡單。
惜聞看著老太太被推進去火化,她當然不知道“死”和“火化”意味著什麽。
她問我,“媽媽,太太這是要去哪兒?”
我紅著眼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江止聿從我手上把她抱過去,“不問太太去哪兒,和爸爸一起送太太走。”
惜聞低聲應了一聲,乖巧的靠在江止聿的肩頭,“好。”
有個親戚擠過來,說,“止聿啊,惜聞年紀還這麽小,就給看老太太火葬,這恐怕不好吧。”
江止聿冷然看了這個親戚一眼,在親戚悻悻然一笑,走開了。
他看向老太太,輕聲對惜聞說,“惜聞,叫太太回家,小聲說。”
惜聞圈起小手,超級輕聲的說,“太太,快回家~”
A城有個風俗。
就是在人火化的時候,要對著她說“快回家”,意思是她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火化,而是依舊和我們在一起。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
葬禮結束。
親戚們都走的差不多了。
很意外,阮琉夏沒走。
宋玉芬拉了拉她,“琉夏?”
阮琉夏說,“媽,我想再送奶奶一程,給她上柱香,您先去車上等我。”
“好,那你可別整什麽幺蛾子。”
宋玉芬三步兩回頭的走了。
江時年見阮琉夏未走,問道,“琉夏,怎麽還在。”
“我想給奶奶上柱香。”
今日死者最大。
“好好好,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江時年甚感欣慰。
畢竟阮琉夏和江家沒什麽親戚關係,她要給老太太上柱香,江時年當然不會拒絕。
我上前,遞給阮琉夏三炷香,“阮小姐。”
她伸手接過,陰陽怪氣的看了我一眼,又朝老太太努了努嘴。
我心下一緊,她是不是又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了。
我冷眼警告,“阮小姐,逝者已矣,希望您別再說那些傷人的話了。”
“哪些?哪些話呀?”她不屑的睨著我,故作不明所以問。
“沒什麽。”我笑了笑說。
她愣了,大抵以為我會生氣,結果我竟然笑了。
半晌。
阮琉夏才露了個不尷不尬的笑容。
她給老太太上了一炷香,說,“奶奶,多謝您保佑清歡肚裏的孩子平安無事。”
我的手指不禁攥緊。
她偷偷睨了我一眼,又自顧自說,“奶奶,清歡和未出世的孩子肯定會念著您的好的,您就安心去吧。”末了,她嗤了一聲,“我看她也沒點悔意,您就別想著她會給你道歉了。”
在老太太的墓前,阮琉夏還要說那些話!
我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我用力將阮琉夏拉到一邊,生氣道,“阮小姐,跟你客客氣氣,你還上頭了是吧。”
她裝模作樣嚇了一跳,無辜的看了江時年一眼,“清歡,你說什麽呢。”
“你敢不敢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她紅了眼眶,“我,我剛剛什麽都沒說啊,我隻是說讓奶奶別掛心我們,安心的去呀……清歡你突然這麽大反應是幹什麽啊?還在奶奶的墓前,這很沒禮貌啊。”
然後,她又看向江時年,“叔叔,我真的什麽都沒說。”
我怒了,“爸,她說,是我肚子裏的孩子克死了奶奶!”
江時年臉色一緊,沉了沉聲音道,“放肆。”
在這裏,說這種混賬話確實放肆,可我實在是忍不住。
阮琉夏更加無辜,輕聲批評我說,“清歡,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大不敬啊!”
我……
我真想抽她一個巴掌。
江止聿上前,把我和阮琉夏分開。
我攥著他的胳膊,凝視著他。
他擦掉我額頭滲出的汗水,朝我笑了笑。
阮琉夏似是還要說些什麽,剛張嘴,便聽得江時年重重的咳了一聲,她禁了聲。
江時年說,“你們都回去。”
“爸……”我喊他。
“回去。”
江止聿扣住我的手腕,“爸,那我們先回去了。”
他拉著我走到門口,折身問阮琉夏,“阮小姐?”
阮琉夏一愣,“叔叔,那我先也走了,您節哀。”
…………
墓園門口。
宋玉芬見我們三人出來,迎上來,“止聿,清歡,望節哀。”
隨後,她把阮琉夏拉到她身邊,“那我和琉夏先回去了。”
“阿姨,等等。”
江止聿平靜的聲音響起。
宋玉芬笑著問,“怎麽了?”
“最近阮叔叔是不是準備關於龍湖灣新開發的項目?”
宋玉芬臉色稍變,不過依舊是笑容,“是啊,怎麽了?”
阮琉夏插嘴問,“止聿,你也想分一杯羹?”
他笑了笑,墨瞳都染上了笑意,“我若插一腳,那這項目還輪得到叔叔手上嗎?”
宋玉芬和阮琉夏都笑不出了。
宋玉芬開口,“止聿呀,真會開玩笑,那個破項目,哪能入得了隆和集團的眼呀。”
“項目不項目是另一回事,今天,我就把一些話說明了。”
“哎呀,止聿,這麽嚴肅做什麽,咱們兩家都是老相識了,有什麽話,盡管說。”
江止聿看了阮琉夏一眼,“她,說老太太是被清歡獨立的孩子克死的。”
阮琉夏一愣,慌張看了宋玉芬一眼,“媽,媽,我沒有。”
“你有。”我淡然道。
“你血口噴人!”
我嗤了一聲,把手機拿出來,“有錄音,宋阿姨,要聽嗎?”
江止聿握住我的手,繼續說,“阿姨是明白人,對自己的女兒也了解,不需要這錄音來辯真偽,若是真想聽,那聽一下也是可以的。”
宋玉芬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阮琉夏一眼,阮琉夏心虛的低下了頭。
“今天看在老太太的份上,我不計較。”頓了頓,他冷然說,“如果下次阮小姐再造謠,別說那個破項目,就是叔叔想弄什麽項目,有什麽好點子的話,希望都能告知我一下,我也想分一杯羹。”
世上還真有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的。
說是分一杯羹,實則是不給阮家掙一分錢吧。
我一怔,抬眸看著眼前這個處處維護我的男人。
哦不,是我的老公。
我淺淺一笑,心中吹進一陣維風,豁然開朗。
“琉夏,道歉。”宋玉芬睨了一眼,說。
阮琉夏心不甘情不願,梗著脖子,“我沒錯,幹嘛道歉。”
“還嘴硬!”宋玉芬怒斥了一聲。
“嗤,對不起,行了吧。”
宋玉芬尷尬的笑了笑,“琉夏還小,不懂事,止聿啊,她都道歉了,原諒她吧。”
江止聿看了看我。
宋玉芬會意,笑著看向我,“清歡呀,你比琉夏懂事,多單但點兒。”
我點頭,“好,可是阿姨,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了,若是我肚裏的孩子出了什麽事情,這都是阮小姐的言語所致,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阮琉夏臉色聚變,指著我怒罵,“沈清歡,現在是科學社會,你可真幽默,你孩子有什麽事情,幹我什麽關係?”
她又嗤笑,“我現在罵你是賤人,怎麽的,你是少了塊肉,還是受內傷了?”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聲!